第13章 瞎了眼要休妻?
酒倒下去的一瞬间,裴景彦连惨叫的力气都没了,顿时昏了过去。
惨叫之声入耳,当真让人极不忍心。
楚霁雪在一旁听得分明,忍不住嘶了一声,闭上眼睛,侧过头去。
然而虽然面上如此,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
“你……你这个庸医!我儿好好的,你怎么就让他昏过去了?!”
张大夫慢条斯理的那个干净帕子擦了手,听了这个话,露出有些无措的神色看过去:“夫人恕罪,这只是处理外伤惯用的手法罢了。”
见顾氏还是一脸的心疼,满眼阴沉的看着自己,又叹息一声:“我听说,裴大人在战场上立下了不世之功,像这样的场景,该是经历了无数次才是。”
“怎么又如同京城当中娇养的公子小姐一般?倒是让人吃惊。”
不大的屋子里,满院子的血腥气,又有一阵烈酒气息。
顾氏心疼自己儿子,又被挤兑了一番,脸色涨红。
张大夫在京城里出了名的医术好,据说还跟太医院那边有联系,不少名门望族都常常请他去看诊。
这样的人物顾氏又不敢随意得罪,只好迁怒到儿媳身上:“霁雪,你在旁边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前来搭把手?!”
楚霁雪眉梢轻抬,悄悄给张大夫一个歉意的眼神,“娘说的是,只是我笨手笨脚的,希望张大夫别嫌弃。”
听了这话,张大夫眼里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只微微点头。
“那就请夫人用布巾把伤处的血水擦干吧。”
张大夫摸了摸胡子,笑眯眯的:“否则血水堆积在伤处,药效不高,还容易引起发脓。”
楚霁雪唇角抿起,随手从一旁的盆里捞出滚烫的帕子,勉强拧了拧水,又把剩下的烈酒都撒在帕子上。
“啪!”
打湿的厚重帕子沾着酒水,甩在破了皮的伤处,裴景彦疼得整个人一个痉挛,硬生生醒了过来。
“你……做什么……毒妇!”
楚霁雪一脸无辜,往旁边退了退,“我不太会照顾人,下手太重了些,夫君如今感觉如何?”
裴景彦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两只手往楚霁雪的方向扒拉,偏偏下半身动弹不得,活活像个癞蛤蟆。
“你这孩子,就算是跟彦儿有了口角,夫妻之间也应该守望相助,哪有你这样伺候人的?”
顾氏心中气极,口不择言,“还是说,你是因为彦儿带回来了染儿,这才怀恨在心?”
“妇人不可善妒,难不成亲家婆没有教过你这些吗!”
“这些年你对我们裴家不薄……可……”
话还未说完,就被楚霁雪直接打断,“是啊,娘,你也知道,我这么多年对你们家不薄!”
“这五年我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结果呢?夫君失踪五年归来,就带回了一对孤儿寡母?”
顾氏最是个欺软怕硬的,此刻又想起楚霁雪之前种种好处来。
理所应当的,语气都免不得柔和几分:“这些事情之后再分说,只是此次,张大夫,可要好生医治,别落下了病根才好。”
苏慕染在一旁紧紧的挽着顾氏的胳膊,在一旁看着他们打机锋,临到头了,这才施施然开口:“娘,你看姐姐这样,多凶啊。”
苏慕染扶着小腹,声音带了几分哭色,“如今夫君与姐姐不过是发生了几句口角而已,竟然就如此。”
“姐姐本就不喜欢我,若是我这肚子里的孩儿出生了,恐怕姐姐会更不喜。”
“到时候可该怎么办呢?”
是了,这里还有个人肚子养着自己嫡亲的孙子呢。
最近楚霁雪也不知道怎么了,倒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样,可不好拿捏。
张大夫只装作没看见如此剑拔弩张的模样,简单的帮着包扎好了,这才站起身来。
“所幸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及内里,只是这几个月不能下床,不可剧烈运动。”
张大夫一边说着一边收拾自己的药箱子,一边开口,“时候不早了,老朽告辞。”
顾氏只顾着心疼自家儿子,听了这话也只挥挥手,半分不觉得自己慢待。
楚霁雪一面把人迎了出来,等到出了裴景彦的院子,这才开口:“张爷,今天谢谢你帮我出钱气,否则这口气憋的太久,指不定就生出些什么,哼。”
张大夫想起来小的时候,时时刻刻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孩,心里也不由得一软。
“小人说话不好听,楚少夫人,不要挂在心上。”
楚霁雪微微直起身子,下一瞬间,有一双又软又暖和的大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人性如此,你若是气出够了,也得为自己的以后多做打算。”
“你那一对父母……也是个不堪托付的,凡事你要多为自己打算几分。”
楚霁雪眼眶一热,自觉失态,微微转过头去。
上一世,自己不是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过爹娘。
但却只是一味的劝自己忍,一忍再忍,硬生生的在这污泥一般的后宅里,耗费了大好年华,年纪轻轻香消玉殒。
张大夫与他外祖父有几分交情,小时候自己生病,就常常带过去诊治。
“张爷爷。”
楚霁雪声音有一瞬间的哽咽,不过很快恢复如常,“我想跟你学医。”
张大夫目光一震,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楚霁雪神色坚定,一字一句的重复,“霁雪,想要和你继续学医。”
小时候身体不好,在外祖父家中养了几年,外祖父乃是太医院院令,之后闲赋在家。
她启蒙的书,是中药入门奠基,黄帝内经,伤寒论,千金方一类的,不过短短一年,就对各类药材的名字,形态,效用如数家珍。
“只可惜我家囡囡是个女孩儿,不然以她的天赋,再出个太医院院正也不为过啊!”
想起老友在自己耳边吹嘘的话,张大夫又想到方才裴家的嘴脸,终究是心疼了。
“你跟我学医,可想好怎么和这家人说?”
楚霁雪一瞬间弯了弯眼睛,轻哼一声,“他们可来不及管着我,张爷爷,我每隔一日,去你铺子里,你先教考我,若是觉得还行,就让我试着看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