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麋鹿少年
孙球球骑在树杈上,一脸懵地看着眼前这片陌生的山林,直到一个熟透的梨砸在她头上掉落在地上。
孙球球呆呆地看着树下吃着烂梨的大鹿,突然兴奋地尖叫起来:“啊……是麋鹿……是麋鹿啊……”
“小点声,你这样会吓到它的。”
听到声音,孙球球这才注意到她所骑的大树旁边,还依靠着一位大约十八九岁身穿深棕色汉服的少年。孙球球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小心脏跳的蹦蹬蹦蹬地,她磕磕巴巴地问道:“你……你……是谁……”
“这句话该我来问你吧。”少年拿着树枝给麋鹿挠着痒痒。
“我叫孙球球。”孙球球怯生生地说道,“我说我是刚刚穿越来的,你信吗?”
泽野看看孙球球,摇了摇头。孙球球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像自己,只见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身汉服。
“我叫泽野。”泽野没在再说什么,温柔地笑了一下,用手里的树枝挠了挠麋鹿宽大的后背,“它是日暮。”
“泽野?”孙球球下意识地喊出了这个名字,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刚才在展馆内,那个古玉吊坠的简介上写的就是这个名字。
“你是泽野将军?”孙球球试探性地问道。
泽野嘴角上扬,露出明媚的笑容:“你听说过我?”
“呃……我……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你。”孙球球尴尬地挠了挠头,“所以,这里是北宋?”
“北宋,宣和二年。”泽野眉心微动,嘴角噙着分明的笑意,眼神炯炯地看着孙球球。
这怎么可能,难不成是今晚加班太累了,一不小心趴在展架上睡着了,做梦了?一定是刚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定是自己刚才琢磨那个北宋玉佩琢磨的太入迷了,才会做如此诡异的梦,要是单单穿越的话,衣服怎么解释,面前的泽野小将军对她的身世就一点不怀疑吗?
孙球球陷入了沉思,一个不留神,没抓稳,从树上掉了下来,吓的她手忙脚乱地在半空中胡乱地抓着,妄图想要抓住一枝梨树枝当救命稻草,可惜她掉落的路线有些偏离梨树,直愣愣地冲着树下的泽野砸去。
泽野微微一愣,向右后方一个闪身,孙球球便像一袋130斤重的面粉袋子那样,擦着泽野的右半边身子摔在了地上。
胳膊和腿上传来的剧烈的擦伤痛,提醒着孙球球,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完了,自己在博物馆里穿越了。
一想到自己的爸爸妈妈、闺蜜刘梦雅、家里的小狗点点,从此再也见不到自己,一想到那些美味的辣条、火锅、小龙虾、炸串、烧烤、臭豆腐再也吃不到了,孙球球不禁难过地哭了起来。
泽野看着孙球球身边碎了一地的祖母绿玉佩,再看看坐在地上哭的极丑的孙球球,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好看地脸上带着些许愠怒:“别哭了,我的玉佩都被你摔碎了。”
孙球球愣了愣神,用带着土的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珠,抽泣着看着地上摔的稀碎的一堆墨绿色的玉石碎片,哭道:“我没钱,今天是我上班的第一天,还没有发工资。怎么这么倒霉,上班第一天就加班,还加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还遇到你这么个倒霉鬼,你刚才就是专门在树下等着我碰瓷的是不是?”
孙球球停止了抽泣,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顾不上腿脚的疼痛踉跄地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泽野身边,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我猜接下来你会说,这块玉佩是你祖传下来的,价值不菲吧。”
泽野看着一脸脏兮兮地孙球球,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毫米,依旧皱着眉头说道:“祖传谈不上,但这玉佩属实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好,打住。”孙球球及时打断了泽野后面的话,“还敢说你不是来碰瓷的,你们碰瓷的都一个套路,不是祖传就是父母遗物,还会不会点新鲜的。”
“你简直不可理喻。”
“呵,被我逮了个现行,没话说了吧。”孙球球站直了身子,双手叉腰,微扬着脑袋,一脸傲气地看着比她还高两个脑袋的泽野。
“这是我母亲从小戴到大的祖母绿纹映月玉佩,你这女人竟敢反咬一口。”泽野气哼哼地指着孙球球的鼻子反驳道。
祖母绿纹映月玉佩?孙球球再次傻眼了,那不是刚刚摆在博物馆里的那个古代玉佩吗?这是什么情况?只看一眼就被玉佩给讹上了?
孙球球稳了稳神,装出一副泼皮无赖的模样:“兄弟,你这玉佩现在碎的是一塌糊涂,你说是祖母绿,它就是祖母绿的?我劝你还是做个好人吧,咱们就此别过。”
孙球球内心深处目前只有一个想法,我去,祖母绿,还是北宋的祖母绿,这玩意就是让她给博物馆白打一辈子的工她也赔不起啊。所以,她决定不在这里和泽野继续啰嗦下去,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最为稳妥。
说完,孙球球冲泽野尴尬地笑了笑,拔腿就往丛林深处跑去。突然间,孙球球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起来,她感觉自己仿佛穿破了一层薄纱做的屏障般,然后孙球球发现自己竟然跑进了博物馆的大厅里,而潘静就在门口等着自己。
见到孙球球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潘静笑着说道:“别慌,别慌,等着你呢,保证不会把你锁在馆里。”
还没等孙球球回话,潘静就发现了孙球球原本干干净净的脸蛋和连衣裙下摆上沾满了尘土,她惊讶地问孙球球刚才去哪了,摔的疼吗?
孙球球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跟潘静解释,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摆放着祖母绿纹映月玉佩的展馆,随口说道:“哦,静静姐,我刚才看咱馆外的绿化做的挺好的,就好奇跑出去看了看,结果天太黑,没注意就摔了一跤。”
潘静一脸心疼地从包里掏出湿巾,帮孙球球擦了擦脸上的泥土:“哎呦,你这一跤摔的可真够重的,一定又是那个老李,都跟他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晚上浇水,不要晚上浇水,他就是不听,看把我们球球摔的,明天我得好好跟夏馆长反映反映。”
“静静姐,没事,老李晚上浇水不也是为了咱馆的绿化着想,这不过两天就观摩迎检了嘛,我下次再也不大晚上的跑出去看绿化了,我白天看,嘿嘿。”孙球球没想到潘静的脑回路竟然如此清奇,怕事情再闹大说不清楚,忙哈哈笑着打着圆场。
“你这个小丫头,年轻就是有活力,都九点半了,赶紧回家吧,明天一早还得早起来馆里接着忙活。”潘静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关掉博物馆内所有的灯光和大门,催促孙球球早点回家。
孙球球笑着应了一声,边做着伸展运动,边开心地向车棚跑去。
身后,北宋展馆内,那个祖母绿纹映月玉佩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