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家访（二）
黄大力爷爷用自己的老年手机拨通孙子的电话，黄大力爷爷知道这将是孙子唯一一次可以去读书的机会，他不想错过，可是无论黄大力爷爷打多少电话黄大力都不愿意接。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黄大力爷爷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有办法，黄大力不愿意上学，哪怕是把他绑了拖在教室里都没有用。
下一家是唐欣的小学同学——何艳，何艳是留守儿童，从小家人就不再身边，和奶奶相依为命住在破旧的茅草房里，在邻居都住着瓦房砖房，冬天一家人团团圆圆围在电火器旁烤着温暖的大火，她的奶奶和何艳只能两个人自己用柴生火取暖。
小许老师到何艳家里的时候，何艳正在用菜刀砍猪草，何艳看到老师很惊讶，手中的刀停顿在猪草里。何艳身上红色的衣服洗得发白，衣袖烂处两边用了蓝色的布料补上，和电视剧《薛平贵与王宝钏》里王宝钏苦等薛平贵十八年挖野菜时穿的乞丐衣服差不多。干枯的黄头发凌乱挂在她枯黄的脸上，十四岁的花样年纪乍一看和三十多岁的怨妇差不多。
何艳看到老师不知所措：“老师，您们找我吗，可是我没有读书了。”
“何艳，你怎么不读书了，你要是读书的话现在也快就要读初三了，在奋斗一年中考考个高中，以后学点技术，你在社会上也能生活的不至于这么辛苦。”和小许老师一起同行的吴老师看到何艳在家里干家务心疼不已，吴老师是何艳的班主任。
何艳虽然被生活折磨得不像一个学生模样，但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班主任任然不放弃不抛弃自己的学生，眼泪瞬间止不住往下流“老师，我也想读书，呜呜，可是奶奶一个人在家要喂猪给洋芋玉米除草，奶奶现在年过七旬，做这些活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都很累，更别说奶奶现在的身体了，我知道，学习是改变自己命运最好的出路，我也很喜欢学习，在学校我认识到很多要好的朋友，感悟到人间冷暖，老师您平时对我的关心我真的很感激，但是在我的世界里奶奶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想在奶奶最后的时光里陪陪奶奶。”
吴老师看到自己的学生这么孝顺，很是欣慰，但吴老师也清楚自古忠孝两难全，何艳要么陪着自己的奶奶生活，要么读书改变命运。“何艳，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你现在陪着你的奶奶也就只能减轻你奶奶生活的一点点负担，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学校包吃包住，你现在回去读书，以你的成绩考个高中不成问题，而且高中可是申请助学贷款，你努力六七年后出来，找工作有自己的能力，也有经济赡养老人。”
何艳低头哭泣，吴老师走过来将何艳抱在怀里，老师很难过，自己的学生年纪轻轻却遭遇各种坎坷。“何艳，你答应老师，去读书，好不好，只要你考上高中，我赞助你的学费生活费。”
何艳泣不成声“老师，我……”
吴老师知道这个孩子还有大好青春，不该被困于这一村之中，你应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见识更多优秀的人，过自己平凡而又精彩的余生。如果何艳现在真的辍学了，那她以后半生只能将就，不再有诗和远方，只有生活里的一地鸡毛和得过且过。
何艳在老师的劝说下，答应老师周一就去读书，以前何艳辍学课本舍不得扔就用尿素口袋将所有学习用品徒步背回了家。
…………
“老师，竹林下面这家就是王富贵的家。”唐欣指着竹林下面那家瓦房，炊烟袅袅，一股扑鼻而来的猪肉烟味顺着风的摇摆进入唐欣、小许老师、吴老师等人的鼻腔里。
小许老师擦拭了脸上滚烫的汗珠“唐欣，你家在哪里，这一路辛苦了。”
唐欣右手拿起矿泉水瓶将瓶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用衣袖擦拭嘴角残余的水，微笑回复老师：“老师，看松树旁边的房子，那就是我家，很近的。”
小许老师笑笑，感叹“唐欣你先回家吧，学生读书真的不容易啊！唐欣，我们先去王富贵家。”
“嗯好的，老师他家的狗是拴着的，你们要拿着棍棒，他家的狗看见了就不会咬人了，还有你们不要看狗的眼睛，我以前有一次看他家狗的眼睛，它一直冲我狂叫，龇牙咧嘴，可凶了。”唐欣回想起自己曾经被狗追着咬的场景不寒而栗。
“老师，拜拜。老师，家访一天了，您们都饿了，到饭点了，老师您们待会儿来我家吃完饭在回去。”
“好的好的，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们这，我们回来的，再见。”
唐欣回到家，老爸在家赶羊毛——用羊身上的毛做毡褂，做出来的又厚又结实，防水很适合牧羊人雨天穿。不过羊毛易燃，怕火，在家烧火的时候，唐欣都会把羊毛毡褂放在安全的地方。
“老爸，妈呢，老师来家访了，老师他们还没有吃饭，现在肯定很饿，我早上吃了三个包子现在都好饿呀！”唐欣放下书包，摸着肚子委屈巴巴的。
唐欣爸爸一听老师来家访，很兴奋“闺女，是不是你成绩进步了，老师特意来家里家访。”
“哎呀，爸，不是哦，我成绩在班里都是倒数了，班上的同学很厉害，这次老师是来劝没有读书的学生回去读书的，这不现在去王富贵家家访了。我们这公路不同，老师是从姚林下车，我一路带着他们来的，老师他们四个人，从姚林到我们这走了两个多小时，老师还不敢停下休息，累了都只休息几分钟又继续赶路，有一个老师，不是教我们班的，我不太认识，听小许老师叫他老王，走到半路老王缺氧了，还把我们大家都吓坏了，小许老师让他回姚林，在车里等他们家访完一起回去，可是老王老师太固执了，坚持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