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清扫

    秦州城，原将军府大厅内。

    “可恶啊，风瑛怎么能，她怎么敢——”贺坞喘着粗气，咬牙切齿道。地上都是他气极摔碎的茶碗瓷片儿，无不昭示着他的怒火中烧。

    军师战战兢兢的上前，小心翼翼开口道：“将军节哀，小贺将军一定是大意轻敌了，才——”话还没说完，就被迎头一个茶盏砸得额角渗出鲜血。

    “一群没用的废物，贺铸这个蠢货，一支精兵尽数给他，还能败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贺坞气得胸膛上下起伏。

    “阿爸息怒，贺铸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不值得您大动肝火，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粮草在哪里，其他人或事不值得您劳神费心。”

    一个身材欣长、五官锐利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在贺坞近前站定，看着满地的碎片却视若无睹，恭敬的向其父行礼。然后气定神闲的托起军师，让他下去。

    贺坞恢复以往平和的神色，抬眼看着自己的三子——贺睿。

    贺坞靠着椅背淡声问：“那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贺睿来到其下首，平静的坐下，不急不缓。

    “阿爸高瞻远瞩，早早的在渭州方向放了斥候探查，却至今未曾传回消息，想必粮草不在渭州。虽然贺铸失败了，却为我们探清了德顺军方向，粮草也不在那里。那么排除掉我们一路攻下的岷州，就只剩凤州、成州、陇州。”贺坞细细听着。

    “但是——”贺睿刻意拖长音道。

    “我们此次的任务本身不在粮草，只是苦于和他的协定罢了，我们该做的已经完成，至于后事如何，就不是我们能掌握的了。”话毕抬头看了眼贺坞。

    贺坞闭目沉思，好半晌都未发一言。

    “哈哈哈哈哈哈，对，对，这后事如何，与我们没干系，倒是我一叶障目了。”贺坞边笑边拍上贺睿的肩膀。

    “阿爸，虽说贺铸无能，但说到底也是我西延的将领，岂容他风家如此放肆。现在虽说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却可以给他们制造些混乱……”

    贺睿说完，贺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你——很好，传我命令，从此以后贺睿就是你们的小贺将军了。”贺坞一声令下，埋葬了其曾经“最心爱“的儿子——贺铸，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也抬举了曾经不闻不问的三子——贺睿，真是可笑呀，可笑……

    风瑛和风玮原本的计划是，会合后拿下贺铸及其部下，谁知风瑛提前完成任务。

    风玮担心西延还会留有后招，所以后来两兄妹就兵分两路，分头前往渭州的东、西方向打击贺坞的斥候部队，以渭州为中心，方圆百里为径，清扫延军。

    风瑛一路剿灭了不少西延斥候，任务不急，将士们走走停停也能得到休息，倒是士气高涨，进度可喜。

    还得到了不少“好消息”，风瑛只疑惑这风格不似往常贺坞的反击路数，等与阿兄汇合再讨论不迟。

    同在河湟地区，渭州的自然风光与秦州有相似之处，都拥有风光旖旎的山川地貌。但渭州整体地势较秦州略平坦，商贸远比秦州发达，秦州更偏向自给自足，要不是有朝廷开放互市的政令，秦州的经济根本起不来。

    这几天在渭州东边来回巡视，风瑛倒是看到不少前往陇州的商队，虽然西延打到近前，但陇渭地区还算安稳，老百姓不知前线是如何血雨腥风，只过好眼前的日子就行。

    这日天还未亮，风瑛就惊醒过来，梦中所见的情景，她不想再回忆。于是只身离开队伍，索幸平时睡觉的地方也在队伍边角，倒是没有吵醒其他士兵。

    掀开营帐的门帘，一股冷风迎面而来，风瑛立刻将帘子放下掖紧，大踏步走向官道。

    随手摘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边，手往后一背，慢悠悠的顺着官道向前。路的尽头是遥远的泛白的天际线，一轮圆日冉冉升起，温暖中又透着清晨的微凉，阳光照在路边的小草上，折射出秋露的晶莹，将周边的黑暗都尽数驱散，也驱散了风瑛心底的寒凉。

    看着这静谧又悠远的一幕，风瑛内心难得舒怀，从得知阿爹死讯后，风瑛的心就从未得到过平静，只强打着精神，绷着一根弦，生怕失控……

    突然，前方拐角处传来一阵喧闹，听着隐约有刀剑碰撞的声音和慌乱的人声。

    难道是盗匪？

    不对呀，这几天风瑛只要一有空就带人去扫荡斥候，不应该连小小盗匪都没发现呀。

    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