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死亡和重生
雷云翻滚,飓风狂卷,天边像是撕开了一道剧烈的口子。
狰狞,令人胆寒。
仿佛深不可测的黑渊幽潭,掉下去,就被毫不留情地撕裂成碎片。
青年负手背在身后,狭长漆黑的凤眸看向天边裂口,眸中情绪意味不明。
阴沉幽暗的天色衬得谢衍脸色愈发苍白。
他平静地擦去唇边溢出的鲜血。
胸膛猩红黏腻的血珠渗透纱布,隐约洇透出来。
——可惜,没人再为他处理伤口了。
谢衍脸色猛地一变,他伸手扶住身旁冷墙,指甲深深陷进墙里,隐约可见猩红的血色。脸色白的吓人。
邬帆闯进来,看到青年苍白如纸的脸色,顿时吓了一大跳,“三爷——!”
青年淡淡回头。
苍白的脸色隐约泛着青色。
简直像是……
像是真正死人一般!
谢衍平淡地点点头,转身继续望向天边。
天边那道深渊般的裂缝已经扩大,犹如危险无垠的黑洞,神秘又未知。
然而不断翻涌的残卷浓云中,隐约透着耀眼的,夺目的金色光辉。
——绝望之下,唯一的希望。
邬帆顺着谢衍的眼神看去,顿时悚然一惊,“这……世界末日了么!?”
谢衍微微一笑,漆黑凤眸这次透露出自豪的笑意,薄唇轻轻翕动,他轻声道:
“不,是新生。”
他的杳杳……真的很勇敢呢。
另一边,京市。
车流静止。
所有人怔怔地仰头看着天地异象,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世界末日了?”
“快!去超市采购物资!……”
“好恐怖,看了那么多末世异能小说,该不会真变成现实了吧??”
众人纷纷掏出手机,拍照,上传到微博。
配文:【惊!世界末日竟是今天!?】
网友点开评论,甚至没点开图片,直接评论:【什么年代了,还造这种谣呢,你爷爷可是唯物主义者!】
【……图还能不能p的再假一点?】
【卧槽,我刚刚出去看了,怎么那么恐怖……就好像有谁在发怒一样。】
【突然想到姜杳了。】
【前面的,加一!自从姜杳去了帝都之后,微博都没意思了!】
就在这时。
乌黑的云层中,隐约透着少女纤瘦的,漂亮的身材线条。
浓密蓬松的卷发犹如海藻般,无风自动。
姜杳明显感觉到,天道近在眼前——
头顶的威压越来越强。
强烈的罡风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碾成肉泥。
少女神情始终冷淡。
耳边系统的尖鸣一声比一声急促。
“宿主,你会死的!”系统隐约带着哭腔,“不要再往前走了,世界规则已经动怒了——”
动怒。
姜杳玩味地咀嚼这两个字,“动怒?还真是高高在上的两个字。”
只有高位者才有资格对下位者动怒。
这是属于上位者的特权。
话音落地。
少女白皙娇嫩的脸颊顿时多了一道血痕。
圆润红艳的血珠顿时汩汩冒出。犹如清堵不住的泉眼。
姜杳抬起眼眸。
茶棕色的猫瞳倒映天边若隐若现的鎏光,她启唇,“我倒要看看,我会不会死。”
鲜血啪嗒啪嗒地流。
飓风犹如利刃,逐一割破少女的脖颈、手腕、脚腕……手背鲜血淋漓,绸缎质地的素白长裙绽开了一朵一朵靡艳的血红花。
少女唇色苍白。
像是被平白剥夺了生机。
姜杳艰难地撑开眼皮,掌心攥紧,眼中掠过一丝躁郁之色。
她也动怒了。
一步,一步走向浓云深处。
长裙曳地。
犹如圣洁无瑕的神女,踩在云端之上,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五官却凸显的更加精致,漂亮到令人窒息。
就连系统都恍惚了一阵。
到这里。
它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该阻止姜杳,还是该放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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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黑洞裂口越来越多。看久了,会有种目眩神迷的眩晕感。
众人内心忍不住发怵。
胳膊上凸起密密麻麻的一层鸡皮疙瘩。
【我刚刚是不是眼花了??我怎么好像看见姜杳了……】
【我也……】
【哈哈哈假的吧,你们还真把姜杳当成仙女了?】
【美成姜杳那样的,就算说是神女,我都相信。】
姜杳的美貌,有种震撼人心的直白。
即便姜杳离开京市这么久,仍旧没人能忘记姜杳那张美的人神共愤的脸。
这一路走来——
少女经历了太多诋毁和谩骂。
唯独,没有被抨击过美貌。
与此同时。顾家老宅气压低沉恐怖。
顾老爷子一瞬间像是老了几十岁,脊背微微佝偻下去,脸上也没什么精神气了,那双眼珠透着令人胆寒的锐利。
老宅里,五个少年,五个男人同样面色难看。
顾旸最先沉不住气,“不是,妹妹怎么跑天上去了?”
旁人看不出来,但身为姜杳的骨肉至亲,他们一眼就看出来,刚才昙花一现的少女就是姜杳!
顾随一头张扬耀眼的红发都快揉成鸡窝头了,他还没想明白,“……难不成妹妹她真是仙女?”
顾愈:“……”
顾礼:“……”
顾玹:“……”
见他们一脸无语的表情,顾随道:“那你们解释啊,你们还有更好的解释吗?”
没有。
但凡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都没办法解释这一幕——
他们的妹妹,为什么会跑到天上去?
牛顿的棺材板都要摁不住了!!
“砰!”
“让开!”
少年推开迎面阻拦的保镖,满脸戾气,一双多情散漫的桃花眼阴鸷冷沉,“都特么给我滚开!”
戚宴浑身的戾气。
保镖撞进少年冰冷的眸底,顿时像是脚底结冰,动弹不得。
他径直闯进老宅前厅。
“姜杳呢?”
顾云邺说不清是在笑,还是在冷嗤,“杳杳这个时候难道不在帝大上课?”
“我看过了。”
戚宴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他甚至都把紫荆翻了个底朝天!
但是看不见一丝属于少女的痕迹——
更令他恐慌的是,他似乎……慢慢的,在遗忘姜杳。脑中关于少女的音容笑貌,像是被凭空抹去似的,一点一点淡忘了。
戚宴抿了抿颜色惨淡的薄唇,低冽的声线隐约在颤抖,“都没有,哪里都没有,她到底去哪里了……”
他真的,真的,快要忘记她了。
戚宴以为他病了。
到了这个关头,他忽然间明白,原来比起死亡,更可怕的是遗忘。
忘记姜杳——
这比死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