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贿赂＆修罗场
戚宴是一团生生不息的烈火。
张扬，锋利，灼热，永远都不会冷却。
只远远看他一眼，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可他眉眼却懒散不羁，仿佛从来没什么可以惊起他的情绪。
少年瞳色漆黑，犹如黏稠墨汁。
对话框安静很久。
他一直等。
等到天色彻底黑沉，路灯接二连三地亮起。昏黄刺眼的光线洒在少年精致绝伦的侧脸，手背上的青筋微微鼓动。
手劲大的仿佛能掐死人。
他藏不住心思。
喜欢姜杳这件事，藏不住，不想藏，以至于所有人都明了他的心意。
对姜杳虎视眈眈的这群男人中，戚宴似乎最按捺不住。
多一秒都不想等。
少年浓眉微微蹙起，黑曜石般的瞳仁蒙上了一层薄淡的灰尘，眼球暗淡无光。
他垂下眼睫，轻轻抿了抿唇。
他太直白了。
直白到不给姜杳逃避的理由。
直白到——
今天，他必须得到一个肯定或者否定的答案。
戚宴退出聊天界面，白玉般修长莹润的指节轻屈，点开微博。
眉心微微拢起。
眼中是显而易见的烦躁。
热搜上，除了姜杳，还有另一位他不想看到的名字。
——裴钰。
裴钰的高考成绩同样是众人想象不到的恐怖。
理综:300。
语文:148。
数学:150。
英语:150。
总分：748。
省排名：2；全国排名：2。
热搜上，是裴钰接受媒体采访的视频截图。
少年身材颀长清瘦，白衣黑裤，长相清冷干净，犹如这世间最剔透雪白的一捧雪，不含一丝杂质。
漂亮得令人目眩神迷。
最起码，比挂在热搜上营销美貌的新晋顶流帅多了。
裴钰的容貌很符合现在女生的审美。
令戚宴烦躁的是，这张照片把裴钰拍得尤其帅。就算是作为情敌的戚宴，也觉得帅的有点过分。
底下评论大多数都是女生。
【嗷嗷嗷好帅好帅！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清冷男主！】
【你们不觉得裴钰和姜杳很般配吗？？】
【我操，一个全国第一，一个全国第二，名字都挨在一起，更别说都长得这么好看，简直般配一脸！】
【啧啧啧，我先磕为敬。】
【我杳杳女鹅都上大学了，谈恋爱怎么了，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甚至有大胆的网友直接了裴钰。
裴钰的微博id就是他的名字，很好认。
裴钰还真回了。
回的那条评论正是夸他和姜杳般配：【谢谢。】
这一回复，被吃瓜网友截到，立马又冲上了热搜。
无数吃瓜网友开始猜测裴钰和姜杳是不是早就谈恋爱了，俊男靓女，郎才女貌，网友们都在祝福。
也有一部分网友猜测裴钰暗恋姜杳，郎有情妾无意。
还有一小部分网友也不知道从哪翻出了姜杳刚来京市的照片，猜测姜杳暗恋裴钰，然后为了心上人减肥变美，终于和心上人修成正果……
“操。”
夜风中，少年舌尖轻抵齿关，薄唇翕合，溢出一个脏字。
这些评论，没一个他想看的。
戚宴在微博搜索栏搜索“戚宴姜杳”这四个字。
页面很快出现冷冰冰的一行字：
【抱歉，您所搜的话题为空。】
戚宴又去翻紫荆所有学生的总成绩单。
最上面，姜杳和裴钰的名字前后挨在一起，很亲密。
而他——
往下一直翻，翻到指腹泛红，才从中间看到“戚宴”两个字。
很烦。
戚宴阖了阖眼，手机息屏，全身力气蓦地失去，他忽然间不敢去看姜杳的回复。即便消息栏直到现在还没有一条消息弹出，寂静得可怕。
披上黑纱的湖面波光摇曳。
黑天鹅成双成对，用胜利者的高傲姿态，高高昂起纤长优雅的脖颈。
什么都是成双成对。
只有他不是。
那一刻。戚宴心里有一簇热烈的火苗，微微地熄灭了。
他拨通姜杳的电话，从给她买了一台电脑后，又莫名其妙给她买了一个最新款手机，然后莫名其妙地把她的电话存在了手机里。
铃声急促。
每一声都像是踩在戚宴的心脏上。
噗通噗通。
沉闷的痛意剧烈，绵长。
直到少女清甜缓慢的声音，从听筒里，夹杂着细微的电流声，清晰地被戚宴听见。
还有丝丝鼓噪的风声。
她停顿很长时间。
语调缓慢，温柔，让人心软，少女无奈地叹气，“一定要这样么？”
哪样？
戚宴心底烦躁的情绪翻滚，再次如浪潮袭来时，就只剩下潮湿厚重，令少年鼻尖酸涩的委屈。
他只是告白心意。
然后莫名其妙地不被回应，莫名其妙地看到她和别人般配的评论，莫名其妙地看到他和她的名字犹如银河，分隔两端。
“姜杳。”戚宴觉得他有点矫情，压低嗓音，努力让他听起来更加凶巴巴一点，“你是不是觉得我会一直喜欢你？”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站在原地，一直等你？”
“姜杳，我不会的。”
“喜欢我的女生多了去了，我不是非你不可……”他开始胡言乱语，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你不要我，有大把大把的人要我。”
然后，姜杳缓缓说，“好。”
好？
戚宴顿住了。
好什么？
鼓噪的心脏渐渐归于安静，有一股闷闷的、迟钝的痛感蔓延四肢百骸。
他痛得快要死掉了。
少年笔直清瘦的背缓缓弯下去，脸色白了白，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你说……什么，好？”
“大把大把的人要你。”
姜杳说，“戚宴，这大把大把的人中，不缺我一个。”
戚宴抬起手背，抵住微阖的眼皮，手背渐渐洇上湿润的液体，“哦，我是不缺你一个。”
无往不胜的少年在感情中，总是嘴硬。
嘴硬，最容易走散，最容易失去。
姜杳又说了声，“好。”
她慢吞吞眨了眨茶棕色的猫瞳，静静看着少年微微佝偻的腰背。
就站在他身后。
就这么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