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戚宴的忏悔书
会客厅回荡顾老爷子中气十足又疼爱的声音。
满堂哗然。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又安静的气氛。
底下的郑希瑶捏紧拳头，脸上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她蹙眉，姜杳到底是什么身份？
顾家上下对她百般娇宠也就算了，就连能止小儿夜啼的顾老爷子都对她这般慈爱……京市豪门的长辈中，郑希瑶最怕的就是这位顾老爷子！
无数个问题萦绕在郑希瑶脑中，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这个姜杳总不会就是那个顾家大小姐吧！
想到这里，她慢慢镇定下来。
“纤楚，你才是顾老爷子的孙女，就算顾老再喜欢姜杳，也是及不上你的。”郑希瑶声音平静下来。
不知道是在安慰白纤楚还是在安慰自己。
白纤楚勉强笑了笑，她眸光轻闪，“说不定姜杳还真能嫁进顾家。”
郑希瑶鄙夷地呵笑了声。
目光沉沉落在台上漂亮得不似真人的少女身上。
少女姿态贵气优雅，茶棕色的眸子娇矜而天真，红唇半勾间潋滟勾人魂魄，深蓝色的裙摆华丽摇曳，分明是娇宠般的无辜娇艳，却有种叫人不寒而栗的冷漠气势。
姜杳眉眼低阖，淡淡瞥过委屈咬唇的白纤楚。
白纤楚攥紧拳头，一袭仙气十足的白裙子在人群中显得十分楚楚可怜。
她红着眼眶，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对姜杳那个野丫头这么好，而对他真正的孙女视而不见……
姜杳这是想抢走属于她的一切！
白纤楚越想越委屈，她眼神坚定，她绝不会让姜杳得逞的！
在众人注目的眼神中，白纤楚跑到顾老爷子面前，一脸孺慕，羞涩甜甜地喊，“爷爷，我是纤楚，你还记得吗？”
白纤楚更想问顾老爷子是不是叫错人了。
但站到顾老爷子的面前，她莫名不敢那样说，白纤楚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
其他人面面相觑，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才对嘛，白纤楚才是顾家的千金，也不知道顾老在瞎搞什么东西。
认亲典礼把姜杳叫上去算个什么事啊？
顾老爷子没说话，松弛的眼皮掀了掀，炯炯有神的眼犹如利剑射穿白纤楚的伪装，将她整个人看穿。
铺天盖地的威压袭来，白纤楚脸色一白。
她勉强挤出笑意，额头上渗出薄薄一层冷汗，嗫喏道，“爷爷……”
姜杳漫不经心瞥了她一眼。
顾旸兄弟五人就站在她旁边，姜杳听到他们小声私语，“……”
顾旸：“哪里冒出来的傻逼？”
顾玹耸了耸肩：“难道她是我爸或者你爸的私生女？不能啊，她看着比我们还大。”
顾随：“管她是谁，居然敢破坏妹妹的认亲典礼，简直不可饶恕。”
顾愈点点头：“小五说得对。”
顾礼淡淡道：“我记得我们邀请的名单里没有她，谁带她进来的。”
五个兄弟你一言我一语。
顾云邺听得头大，他烦躁道，“直接轰出去不就完了。”
顾云琛若有所思，“老夫人在帝都收养了一个女孩，叫白纤楚。”
此话一出，气氛彻底安静下来。
“我靠，奶奶来真的？”
“奶奶知道妹妹回来了吗？”
顾云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好像是不知道的。”
“……”
气氛又沉默下来。
而那边白纤楚还盈着一双泪眼，可怜兮兮地咬唇，“爷爷，您不记得纤楚了吗？”
白裙子在风中摇摇欲坠。
底下人都忍不住心生怜悯。
顾老爷子淡淡扫她一眼，“老婆子收养的丫头。”
白纤楚一愣，心底蓦地涌起难堪，她没想到顾老爷子会直截了当指出她的身份……她掐紧指尖，勉强笑道：
“爷爷，纤楚在京市无依无靠，纤楚又想爷爷年纪大了，便想留下来多多陪伴爷爷。”
顾老爷子没说行还是不行。
他淡淡颔首。
锐利的视线淡淡扫过会客厅每一个人。
郑希瑶忍不住身体一颤。
顾老爷子身上的气势太可怕了！
“诸位应该知道，今日我顾家邀请诸位来的目的。”
底下人点点头。
认亲嘛。
恐怕那位白小姐就是这场宴会的主人公了。
不过顾老爷子为什么对姜杳这个乡下野丫头这么亲近？这置白小姐于何地？就算宠也不能这样不分场合地宠啊……
所有人忍不住腹诽。
即便知道白纤楚才是顾家大小姐，陆萱仍然脸色难看，没想到这个姜杳还真是好本事，哄得顾云邺连这种层次的宴会都能让她进来。
然而，下一秒！
一记耳光狠狠地甩在了她脸上。
顾老罕见地露出了笑，“所以，今天老夫在这里宣布，姜杳就是顾家血脉，是我顾家流落在外十四年的孙女！”
顾老爷子语调缓慢，“诸位可别再认错人了。”
“姜杳是老夫的孙女，是顾家要护着的人，谁敢欺负姜杳，就是和我们顾家作对。”他锐利的视线扫过在场每一个人，“若想欺负老夫的孙女，诸位恐怕得先掂量掂量与顾家作对的下场。”
“什么？！”
陆萱脸色一变，她死死捏紧高脚杯，耳边嗡嗡作响。
底下众人只觉这个世界都疯了！
姜杳竟然不是乡下来的野丫头，更不是姜家的养女，而是顾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那他们之前那些嘲讽算怎么回事？
如果顾家是小门小户，那他们是什么？垃圾站吗？
郑夫人更是眼前一黑。
想起宴会开始前对姜杳的嘲讽，只觉如芒刺背，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郑希瑶深吸一口气。
她早有猜想，虽然难以接受，但不至于像陆萱那般失态。
“怎么可能！……”白纤楚像是被人迎面甩了一巴掌，一张脸又疼又肿。
姜杳就是那个早该死在乡下的女婴？
她竟然没死？！
察觉众人的目光，白纤楚脸上勉强挤出温柔和善的笑容，“原来是妹妹啊，倒是我没认出来了。”
她低下眼睛，顾家一日有姜杳，一日就没有她白纤楚的立足之地……
不！
她还有奶奶，奶奶会帮她的。
姜杳茶棕色的瞳眸疲冗地半阖，“我妈什么时候又生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