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志，挺住！
三辆特警车，拉着尖锐的警笛，风驰电掣在乡道上飞驰。
“让开！让开！紧急公务。”
他们看到路上有障碍车，老远就用车载喇叭高声驱离。
遇到红绿灯更是不在乎，直接闯。
警车很快就来到祁江大酒店附近，那里正在召开重要会议，所以派出所在大路上设了路障戒严。
祁江派出所协警陈平拦住特警车辆，敬了个礼道：“不好意思领导，前面有省领导在开会，您看能不能先把警笛关一下。”
“让开！”特警头车的警察怒道：“我们接到报警，老龙湾有十几个学生溺水。
耽误了救援，你们谁负得起责任？”
陈平吓了一跳，赶紧把路障给搬开，让特警车辆过去。
这时站在后面的派出所长马玉强也意识到严重性，招了招手道：“留下两个人在这里警戒，剩下所有人，都跟我去老龙湾救人。”
一声令下，派出所的警察和协警们也都纷纷跳上了路边的桑塔纳，跟在特警后面，向老龙湾飞驰而去。
可是走了不到几十米，就需要下省道了，所有人只能弃车步行。
……
祁江大酒店会议现场。
杨明远正在主席台讲话：“同志们，一定要警钟长鸣，回去要严密部署，严防儿童溺水问题，做到滴水不漏，不能允许一例，这样的事件发生。
我先把丑话说在头里，要是万一出现意外，省里将会顶格处罚，只会比汉西县重，不会比……”
这时突然听到外面警笛大作，似乎是好几辆警车同时发出的，引得所有人都往外面看。
杨明远不由皱了皱眉头。
能不能让人安安心心的开个会？
部署这么重要的内容，怎能被人打断？
这会议组织方，应当批评。
这时候他的秘书接了个电话，突然走了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道：“领导，出大事了，在这酒店后面有座老龙湾，有十几个学生溺水。”
“什么？”
杨明远只觉得脑袋一大，头顶像是有无数苍蝇在嗡嗡叫。
好家伙！
他在这里部署防溺水，边上就有学生溺水，而且一次就十几个，比汉西省那次出的事故还大。
这不是当场打他的脸么？
万一出了事，媒体怎么看？
下属怎么看？
领导怎么看？
整个官场怎么看？
杨明远按住麦克风，忐忑的问秘书道：“现场情况怎样？”
他虽然工作多年，但现在却是极度紧张。
唯恐听到秘书说出伤亡数字。
万一出现十人以上的死亡，在工业生产中，都属于大型事故了。
若小学生溺亡十人以上，绝对会提级处理，按特大型事故来处罚。
参照汉西省的处置方案，他这个副省长记个大过都是轻的，弄不好得降职。
这时他的秘书在旁边道：“幸亏祁江镇政府有一位科员，及时发现险情之后立即报警，并下水救援，特警已经赶到现场，目前并未通报伤亡情况。”
杨明远听到这话，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摆了摆手先让秘书下去，然后神色凝重的对着麦克风道：“同志们，就在刚才，就在我们这会场附近，有十几个小学生溺水。
意外不意外？
讽刺不讽刺？
我建议这会不要开了，所有人跟我赶到现场，参加救援。”
底下的一众官员一片哗然，开始窃窃私语。
吕州市安平县的几位领导却是面色沉重，赶紧给秘书打电话，询问事态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
秦宇觉得自己要死了。
当他把倒数第二个溺水儿童推上岸后，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想动一下都难。
可是回头看到湖中心还飘着一个男童，一动不动，身体呈俯卧的姿势，只露出一个后背，脑袋完全浸没在水里，不知还有没有生命。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男童照这个姿势下去，用不了几分钟就会憋死。
他咬紧牙关，转身拼尽全力向湖中心那个男童游了过去。
终于游到湖中心，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昏迷的男童翻过来，让对方的鼻孔高出水面，他却发现自己再也游不动了。
而且湖面中心的漩涡吸力，似乎要比旁边大得多，他要是不用力踩水，随时都有被吸下去的危险。
好在他在恍惚之中，听到了警笛声。
岸边有七八个身穿警服的特警，抱起泳圈跳下水来，对着他高声喊道：“同志，挺住，我们来救你！”
这中间还夹杂着一句，“秦宇，我是陈平，你他娘的挺住，爸爸来救你。”
秦宇听到这亲切的声音，知道自己死不了了。
陈平是他高中最好的兄弟，没考上大学，但是通过家里的关系，让他去祁江镇派出所做了协警。
巧合的是，秦宇通过国考，也被分配到了祁江镇政府工作。
此刻秦宇拼尽力气踩着水，托着那最后一个男童，咧嘴笑道：“滚蛋，这时候还占爸爸便宜。”
特警们终于在秦宇要被吸入漩涡之前，游到他的身边，拖着他两人往回游。
秦宇已经喝了好几口水，精神有些萎靡，救人的警察道：“同志，千万不要睡，马上就要到岸边了，挺住！”
陈平也游了过来，紧张拍拍他的脸道：“你不是总吹，水性比我好么？”
“滚蛋！”秦宇睁开眼道：“我现在看见你，就想起咱们去县城游戏厅，玩的那款游戏。”
“街霸？”
“对，接爸！”
“滚，”陈平从特警手里接过秦宇，笑着对特警道：“他还知道占便宜，死不了。”
众人合力，把陈平和最后一个男童救了上来。
已经有人打了120，救护车开不过来，但是急救医生却是过来了，立即展开救援。
其实最早被秦宇救上来的学生，一点事都没有，根本不用急救。
只有后来救上来的学生，呛水现象严重。
尤其是最后一个，已经昏迷了。
急救医生立即赶过来，做心肺复苏，人工呼吸。
秦宇也呛了几口水，体力完全透支，好在精神还好，没有昏迷。
陈平在他耳边小声笑道：“要不你也昏迷一下，我让那个护士妹子，给你做一下人工呼吸？”
“死一边去！”秦宇懒得搭理这小子，陈平身为协警，把祁江镇上的“洗剪吹”门店摸的门儿清，据说尤其对吹感兴趣。
陈平酸溜溜的道：“你小子不厚道啊，在这里做英雄不通知我？”
秦宇没好气的道：“谁知道你也在这里？”
这时，就看见远处乌泱泱一大帮人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