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兄妹相依为命
灵渠在凡间时名为月凌,与妹妹月霜相依为命,几百年前,永和镇还不叫永和镇,时间过去太久了,久到蛇姑只记得那个镇上赫赫有名的书越山庄和月家,姝月山庄一开始也不叫姝月山庄,是蛇姑后来改的名字。
月家人到了月凌和月霜那一辈已经慢慢败落,月凌与月霜兄妹二人出自月氏旁支,父母染病早亡,临终前将他们送到月家,那时月凌八岁,月霜五岁。
父亲叮嘱月凌好好照顾幼妹,便撒手人寰。
月家人对这对旁支兄妹并不在意,月家主更是整日荒颓度日,对他们来说月凌和月霜更像是月家的仆人,但是他们也从没怨过,毕竟在这还能有一口饭吃,只要兄妹二人在一起,日子也没那么难熬。
当时月家少主月冲娇蛮霸道,从小便被父母宠坏,他让月凌跟在他身边当跟班,月冲经常仗势欺人,月凌劝阻几句,经常被他殴打,被他喝斥:“你这下人也敢教训本少爷?!”
月凌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回到屋子,月霜看到哥哥这样子很心疼:“哥,要不我去求求夫人,让她给你安排别的事吧,那月冲就是个地痞流氓,做坏事你劝他还得被他打……”
月夫人倒是个会盘算的人,不像月家主那样荒诞。她把月凌安排到月冲身边,就是看月凌是个品行端正的,让他多看着点月冲,怎么可能把他调走。
月凌经常只是笑笑:“霜儿,哥没事。咱们在这讨生活,能忍则忍,等哥读书考个功名,就能带你离开这里了。”这时月凌才十岁,却也长成一副豁达的心怀,他随月冲在书堂伴读,月冲倒是时常打盹不听,月凌站着一日便背了好多文章。
“我没事的哥,我只是心疼你。”每次月凌没哭,月霜倒是先哭了。
后来,月冲与书越山庄的公子曾子诚打架,曾子诚是书越山庄的二公子,平日里也是浪荡惯了,家里有管教严格的兄长曾子甫,在家里唯唯诺诺,在外面就大肆张狂,曾子甫对他说过,无论在外面怎么闹,只要别闹到他眼前来就行了。
当日月冲与曾子诚在茶楼点戏,这两镇上霸王,谁都不敢惹,月冲要看《除妖降魔》,曾子诚要看《金戈铁马》,要是两个祖宗有个先来后到还好,偏偏赶上一个时间点。
月冲插着手道:“曾二公子,这《金戈铁马》在这太平盛世有何好看的?且不说这讲的是哪朝哪代,这将军舞的什么刀弄的什么剑,敢问二公子能看得懂吗?”
曾子诚也丝毫不客气:“我当是谁呢?月少主啊!你说我不懂?你就懂了?”他看了看月冲身旁的月凌,一个仪表堂堂,面如冠玉的仆人,虽然穿得一副下人模样,但是神态倒是比月冲镇定自然多了,“你旁边的这个下人,说不定比你更懂呢?怎么?降妖除魔,月少主倒是有一副侠肝义胆的心肠呢?听说月少主在家时半夜如厕还得叫一堆下人点灯跟着,只怕见了鬼会吓个屁滚尿流呢!”
这件事是月家下人说来说去传出去的,月冲一听,暴跳如雷,他上前揪起正在大笑的曾子诚的衣领,怒道:“你再给我说一次!”
月凌一看,心道不好,赶忙上前阻止:“少主,切莫在外面打架啊,夫人知道了会……”
还没等月凌说完,他就被月冲一肘子甩开,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本少主?给我滚开!”
结果就是月冲和曾子诚一言不合打了起来,闹到月夫人和曾子甫出门调和。
月霜是跟着月夫人来的,她一来到茶楼就找月凌,一看月凌,她就哭了。明明是两个公子哥打架,月凌好像伤得比他俩还严重……
月凌小声道:“霜儿别哭,我没事。”
哪没事,分明是哪都有事!衣服都扯坏了,鞋子有一只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站在月凌身旁扶着他,让他能靠着舒服些。偏偏还不能先走,两个人大人物在这里说话,谁都不敢吭一声。
半晌,曾子诚挨了曾子甫两巴掌,清脆响亮。
曾子甫冷漠道:“听说是你先言语激人滋事的?”语气压迫逼人,就连月夫人也吓了一跳。
“我说过,做什么事别惹到我眼前,看来你是不长记性了。”
曾子诚立马跪下哭,颤颤巍巍道:“哥!我不敢了!你别生气!我真的不敢了!”曾子诚也才十一岁,小时候祖父母惯着他,给他惯坏了,后来大哥当家,祖父母去世,有次他打碎了山庄一个玉盏,大哥便抽了他五鞭子,对于当年不足十岁的他,差点要了半条命。之后他虽然爱闹,但也不敢惹这个威严的大哥。
曾子诚向月夫人拱手道:“月夫人,家弟顽劣先起口舌事端,但是……”他眼光看向月冲,“此事是月少主先动的手,月夫人看,应如何处理呢?”
月夫人也是早就听说了曾子甫的严管齐家之名,他这话倒是有点子护着曾子诚的意思,月夫人道:“曾庄主,我看……每人打十板子如何?”月冲和曾子诚听到十板子顿时魂都吓掉了。
曾子甫嘴角一弯,似是在笑:“自然是好,只是月少主先动的手,若不让月少主多长点记性,只怕以后少主还是会冲动行事啊。”曾子甫作为书越山庄庄主,自然是不会让自己的面子被踩在别人脚下的,更别说他先给了曾子诚两巴掌说曾子诚是争口舌,而月冲却是先动手,再把处罚的权利三言两语推到月夫人身上,最后提出让月夫人惩处月冲,让别人无有不服。
月夫人笑了一下,她知道曾子甫是怎样一个人,她也不屑于与他争这面子,她道:“曾庄主此言有理,我月家也是治家甚严,但也无需旁人置喙我月家的教养方式。”
曾子甫淡淡一笑,道:“自然,还请月夫人说到做到。”他说完,对着仆人道,“去请太守,在此杖责十板。”
月夫人心道,今日是见识到了,请太守的人仗责,还在此处刑罚,真叫她想道一声:好个公正啊!这曾子甫,倒是将自己和山庄的身名看得很重,处理事情有条不紊,游刃有余。
月冲和曾子诚在一次次仗责中鬼哭狼嚎晕了过去……
回去后,月霜给月凌上药,她淡淡道:“这次月冲被打得不轻,但愿他能吃了这次教训,否则每次连累哥……”
月凌叹声道:“只怕这两人日后再见着还要生事端。”
月霜愁眉难展:“那哥你不能每次都被连累挨打了呀!”
“霜儿,我若没伤着,只怕月夫人也不会放过我的。”
月霜也懂……其实这对母子也是一个样,只是这月夫人平日是有条有理的一个人,今日还不是一听说月冲被打之后立马就去了茶楼,生怕月冲出什么事,她在茶楼说会给月冲一个惩处,也不知道能惩处到什么程度去……
果然,月夫人对外宣称月冲要去青衡山进修养性半年……
这哪是什么惩处,美其名曰进修养性,不过是让月冲换了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躲一阵子避人口舌罢了。
青衡山有仙道观,月夫人让月凌带着月冲去那里静心养性,千叮咛万嘱咐让月凌不能再让月冲惹是生非。
月凌请求月夫人帮他看好月霜,就和月冲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