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不伦不类
狐帝走了出来，厉声道：“肃静。”
“今日我孙儿有苏楚在凡间过错杀人，处剖尾之刑，日后还望各位警之、惕之，莫要存侥幸之念。”
须臾，狐帝闭上眼道：“行刑。”
剖尾之人拿着一把利剑走来，站在有苏楚身后，道：“公子，请示狐尾。”
有苏楚深吸一口气，把九尾亮出，九条雪白光亮的尾巴呈现，门前众人皆惊叹其美丽、可惜。
“公子，请您决定剖去哪一尾。”
有苏楚摸了摸狐尾，指了指那尾带玄色的，淡淡道：“就那尾吧，早看它不顺眼了。”
有苏宁忽然道：“阿楚，这是你最喜欢的一尾，你怎么……”
有苏宁这时注意到他眼角已经有泪痕，她听到有苏楚小声道：“姐，之前我是九尾狐，往后不是了，它这样好看的一尾再出现在我身上，不好看了。”
“倒不如就剖去它，好好收起来。”有苏楚说得像是释然又像是不甘。
有苏宁不再说什么了，她转过身去。
只听剖尾之人一声：“得罪了。”然后就是有苏楚强忍着剧痛的呻吟，这一刀，割了狐尾，也仿佛割断了什么。
有苏楚觉得痛极了，这一刻，往后，再也说不出“我可是万妖林的有苏九尾狐妖”这句话了。
他坚持不住倒了下去，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剖去的狐尾，就倒入一个怀抱，闻到熟悉的味道。
他快要闭上眼，道：“我是疼到出现幻觉了吗？初初……你怎么会……”他还看到后面的祁夜司和林深声，“你们怎么……”
许初初道：“有苏楚，你个白痴，我们才不会就这么走了。”
有苏楚哭了，他喃喃道：“可是……我这样太难看了。”
“本来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有苏楚觉得自己要被气晕了：“我可是有苏……”然后就真的晕过去了。
他们赶紧将有苏楚带回去疗伤。
……
等有苏楚醒过来时，他看到床前围了一堆人，爷爷、姐姐、祁夜司、林深声，还有许初初。
“阿楚，你醒了，还疼吗？”有苏宁问他。
有苏楚觉得除了祁夜司每个人都愁容满面的，他气息弱极了：“我……还行。”
狐帝这才一笑：“臭小子，还算有点出息。”
有苏楚道：“初初。”
他们还以为有苏楚有什么要紧事要和许初初说，结果他下一句就是。
“我昏过去之前听见你说我原本也没好看到哪里去，本公子哪不好看了。”
狐帝：……
有苏宁：……
许初初：……
祁夜司和林深声相视摇摇头，走了出去。
狐帝和有苏宁嘱咐两句也出去了。
许初初看着他好像还很认真的样子，叹道：“第一次见你时那么登徒子，能有多好看。”
“我还以为你想起救我那会我毛秃秃的样子呢。”
许初初这时却握着他的手，慢慢道：“有苏楚，你现在少了一尾，我也没了残魂，我们俩谁也别说谁了。”
“你们会嫌弃我吗？”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既是委屈，又是认真的。
“我以后不漂亮了，化身狐形也没有九条尾巴了，很丑的。穿再多好看的衣裳，也不好看了。”
许初初却是笑着道：“有苏楚，你很勇敢，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最勇敢的人，在我看来，你比任何人都厉害。”
有苏楚问：“比爷爷还厉害吗？”
“厉害。”
他再问：“比祁夜司还厉害吗？”
“当然。”
“我就说，他们都不如我……”
想着想着，有苏楚就蒙上被子嚎啕大哭，嘴里还断断续续道：“可……可我还是……还是……好难过……我的尾巴啊……”
有苏楚觉得自己哭起来一定难看极了，愣是不肯让许初初拽开被子。
最后许初初也只能抱着被子抱着他，安慰道：“有苏楚，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
“这是净水，尽我所能为你带的。”
灵渠接过，看着手中的净水，道：“多谢。”
“天宫派了如亭来抓拿你，你遇上她小心些。”
灵渠淡淡道：“何必如此费心，等我做完这件事，自会去天宫请罪。”
那人道：“就凭这些净水，你净化不了那些怨气的。”
灵渠道：“我自有我的办法。”
那人似乎想到什么，轻轻点头道：“好，那我们之间的交易到此结束，此后互不相提。”
灵渠笑道：“自然，那日我已按你所说困住有苏楚，虽然不知你欲意何为，但是我也不会多问。”
“那就，等到了天宫再见吧。”
……
如亭来到姝月山庄，发现这里除了住在山庄的女子，蛇姑和祁夜司都不在了。
“姑娘，你此番来得不巧，我们庄主出门了。”一个掌事女子答道。
如亭问道：“那山庄可来过一位神仙？是一个男神仙。”
掌事女子摇摇头，道：“男神仙自是没有的，姝月山庄少有男子往来。”
如亭随口一说：“那我那天还在后山看到祁夜司了。”
掌事女子笑道：“祁夜公子？庄主走后，他们也离开了。”
如亭道：“他们？还有谁？”
掌事女子道：“祁夜公子和有苏公子，还有林姑娘带着我们月初离开了，走之前没说过去哪。”
如亭道：“我知道了，多谢了。”
有苏楚？他也在这？不过应该也不奇怪，上次来永和镇在茶楼也遇到他了，林姑娘？如亭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所以也不感兴趣。
既然他俩走了，大概就是去魔界或者万妖林了，找灵渠这件事，或许问一下当时在山庄的人才能有点眉目，于是，如亭起身前往万妖林。
一到了万妖林，就听到路上的小妖在讨论。
“早上你是没去没看到，有苏公子剖尾那般惨烈。”
“听说了听说了，有苏公子平日骄纵，没想到遇上大事了倒是很能担当的。剖尾时愣是丝毫不畏。”
“可惜了！这是九尾狐，断了一尾的不伦不类！”
“我倒是觉得有苏公子英勇无畏，听说是在人间见义勇为，虽是杀人受刑，但说理你能说他哪做的不够好？”
“是啊是啊，一改我往日对有苏公子的印象，这倒是不输有苏姑娘。”
“胡说胡说！有苏姑娘才是万妖林最厉害的。”
“只是这有苏公子平日极爱外形，现如今剖去一尾，别人就算不在他面前提起，他自己怕是也要难受死了。”
“唉，也是冤孽啊。”
剖尾？！这不是九尾狐的极刑之一吗，难道是因为他上次杀了人吗，没想到狐帝还是真是论理不论亲……要是当年天君他……
如亭叹了口气，当年种种，想起来好似昨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