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严言
“许盛世你怎么了？回答我！许盛世！盛世！”
许午焦急的咆哮从地上的手机中不断传出。
“你确定要现在去回答他么？”
严言的话语阻止了许盛世俯身的动作。
“试试看你的第一条道吧，或许这一次你不必再辜负他的期望。”
“怎么试？”虽然已经迈出了求道的第一步，但诅咒并没有被解决。许盛世一旦做出选择与思考，依旧会陷入无尽的涟漪之中。
“问心——行者。”严言淡然开口，玄奥的感觉再一次覆盖在许盛世四周。明明没有道则流转，许盛世却有了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的无敌信念。
“用共情来窥视我的过去。老师嘛，主要就是言传身教。我不擅长言传，那就只能身教了。”
所谓行者，目之所及，皆可抵达，思之所至，皆可感知。
拥有无限思考能力的许盛世，当获得了感知他人经历的眼睛。在行者的帮助下，足够突破时间的封禁，直视尘封的过往。
“明白了。行规——共情！”
石块还没有抛出，代表思维的池塘里数亿朵涟漪同时出现。荡漾的波纹相互摧毁，相互融合。等到只剩下最后一道涟漪时，它已成长为滔天巨浪。
“！了么怎你，世盛”道则运转，世界的基石被撼动了。时间明明还在继续前行，可被观测到的信息却开始杂乱跳跃。
“忽视时间的扭曲。把注意力集中在我的过去！”
不愧是我们的老师，明明一直在压制自己的思维，却还能凭感觉察觉到时间不是在倒退而是在紊乱。可不能让您现在就理解时间的存在，这对老师您来说还太早了。
在许盛世眼中，自己的身体与整个世界飞速破碎，又很快重组。最终形成他从未见过的景象。
大离三二七年，蛟游郡，龙门城。
“不好了！不好了！”潘孝匆匆忙忙撞入家门。
年久失修的小破门哪禁得起这般摧残。稍作抵抗，便轰然倒地，一命呜呼。
“天杀的！大清早的，你不去工堂派工，回来撞门做什么！”穿着破旧衣服的老妇人气势汹汹的从里屋里冲出来。看到倒在地上的门板，一双老眼都瞪直了。
“娘，别管门了。快收拾东西，你儿子我悟道了！”
“噶！狗娃你不要骗我，你、你怎么会悟道呢！”老妇人瞬间脸色由红转白，看着熟悉的儿子，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
“我也不知道啊！工堂新来的监工开会，我听着听着就悟道了。一定是那个新来的监工对我施咒了！我就说，天底下哪有让女娃子当监工的！这下子完了，我死定了！我的一生都被那个妖女毁了！”
眼见潘孝丢了注意，老妇人又精神了起来。抓着儿子就往外走。
“东西都不要了，要紧的是出城。赶紧走，莫要傻站着怨天尤人。”
看着老妇人强装镇定，脸色青一块白一块还在奋力带着自己。潘孝也终于回过神来。
“娘！上我背，我跑得快！”
不等老妇人回应，潘孝连推带拉，将老妇人背在背上。旋即两脚沾风，马不停蹄的往城门口跑去。
“狗娃娘、狗娃，你们匆匆忙忙去哪？”
老妇人终究年级大些、更有心机。当即在潘孝背上高声回应。
“我与狗娃去看望角出城的娃儿大姑，先去南门早市看看还有没有新鲜鱼卖。”
“娘，南门那都是官兵，我们不能往那去啊！”
“傻儿子，娘就这么一说。你只管往西门跑。”
慌不择路之中，潘孝不小心撞倒一个瘦弱少年。来不及道歉，潘孝匆匆留下一个歉意的眼神就继续逃亡。
少年全身上下没有二两肉，空洞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智慧的模样。枯槁般的手掌怎么擦拭都无法抹去破旧衣袍上沾染的尘土。
行尸走肉的模样使行人纷纷对他避而远之，两侧商户更是抄起家伙事，面露凶色，生怕少年死在自己店门口。
“何必要跑呢。”
少年的声音像极了生锈的铁片摩擦的声音。眼见尘土擦拭不掉，少年也不再努力。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丝毫没有在意潘孝的无礼。
与少年的身体不同的是，他的脚步坚定而踏实。
踏踏踏——
一队穿着森寒盔甲的兵士与少年迎面跑来。
“小屁孩，你可见到一青年男子背着老妇从这经过。”
少年稍作思考，平淡开口。
“他们说要去南门。”
问话兵士与领队交换了一个眼神，丢下一个铜板，便归队继续追赶潘孝。
“还真去南门了，自投罗网么？我们得快些，不然功劳就被城卫捡走了。”
兵士刚跑出去数步，领队便示意停下。隔着数十米，领队隔空喊话。
“小屁孩，你叫什么名字。”
领队在城中混迹数十年，早就清楚了每一张脸。少年这样破落的模样，自己还不记得，定然是外来的。虽然他欺骗士兵的可能性不大，但终究要留个名号，万一没追上潘孝，也能拉来一头替罪羊。
“姓严，名言。”
领队满意颔首，暗暗记住了严言的姓名便带队急速离开。
“你不怕他们回头找你麻烦？”酒楼之上，豆蔻少女咬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向着严言发出含糊不清的喊话。
“你可知道，撞你的那个男人是求道者。离殊皇如今抓捕通缉天下所有求道者，包庇求道者可是杀头大罪。”
严言迟钝的抬起头，饥瘦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干裂的嘴唇慢慢开合，吐出的四个字让豆蔻少女无言以对。
——“死又何妨？”
严言正要继续前行，豆蔻少女再次喊住。
“喂——”
等到严言再一次投去目光，豆蔻少女翻窗而下。一袭淡雅显眼的青色裙袍，在小小的龙门城并不常见。
青色的蝴蝶优雅落地，没有溅起半点尘土。没等严言反应过来，豆蔻少女将手中吃了一半的肉包强硬的塞入严言嘴中。
枯瘦的手掌爆发出来他人难以想象的力量，伴随着豆蔻少女的痛呼声，肉包与汤汁一并洒落在地。
“你竟然打我！”
豆蔻少女并没有看上去那般柔弱。严言力气虽然很大，但与她平日练功所受之苦比起来，便算不得什么。
豆蔻少女性子娇蛮，此时心中不满，不但嘴上声讨，更是直接动起手来。裙摆飘飞，严言根本来不及反抗便被豆蔻少女用左手抓住手腕，压制在身下。
一时间还不够解气，豆蔻少女抓回滚落在地的肉包。因为手上用力过大，馅料已经和面衣、泥土死死的混在一起。
豆蔻少女要将肉包再次塞入严言嘴中。严言侧脸贴地，目次欲裂，眼睁睁看着脏污不堪的肉包越来越近，却毫无办法。
“林青逸，你再动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