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A039
翌日一早，两人便乘坐穿梭艇离开了皇宫。
他们在太空中转站换乘了一艘行星级私人飞船，前往a039垃圾星。
航程需要三个恒星日，莉泽一上飞船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治安部已经将他们迄今为止调查的资料都发回了卡厄斯总控主脑，用于解剖研究的遗体也被一起送到了卡厄斯医疗部。
尤金给了莉泽权限，数据资料都在她的移动终端上实时更新。
运往a039的每一艘装载垃圾的飞船都有详细的数据标签，包括运货收发地，收发时间，运载物资情况等等。
治安部已经根据这些信息追踪调查了发现尸体前后所有停靠过a039的垃圾运载飞船，均无所获。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他们乘飞船到达a039时还活着。
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在极为相近的时间里，以奇特的方式死去了。
他们也未必真的是一丝不挂地来的，垃圾星上的人很可能在他们死后将他们身上的物件都偷走了。
在等详尽的尸检报告出来之前，莉泽和尤金两人研究了一下a039上的势力情况。
垃圾星上的人口来源混杂，素质普遍不高。
有三股势力割据管控着这颗星球，三方之间为了生存资源也是冲突不断。
其中最为强势的一股势力的领头人绰号叫疯狗。
他手中掌控的资源最多，是a039上不夜城的主人。
这家赌场的赌资不是钱，而是物资，因为钱在垃圾星上没用，人们大多是以物换物。
他是最有可能拿到这些外来死者身上物件的人，但想要从他那里获得线索或是情报，也得靠赌，而且莉泽和尤金手里得有他看得上的赌注。
三天后，就在飞船即将进入a039空域时，卡厄斯医疗部在治安部调查的基础上发来了尸检报告。
这些外来者都是因为脑部萎缩导致的死亡。
他们体内的未知药剂成分不属于阿伦特帝国内的研究技术，作用大致是能够激发基因中的某个片段，强化躯体机能。
“这可不可以理解为，他们是在做针对无异能人的异能激发实验？”
“很有可能。不过这是医疗部的成员通过异能对药剂成分进行分析直接得出的结果，具体作用在人身上的效果和表现情况还不得而知。毕竟此类人体实验在阿伦特帝国境内是违法行为，我们也无权验证猜想。”
莉泽和莫里斯简单沟通了几句，飞船已经稳稳地停在了a039上一处旷野上。
两人下了飞船，目力可及地都是一片黄土地。
土地干巴巴的，地被上面连一棵草都长不起来，风一吹便扬起了一阵沙尘。
由于迷眼的风沙和稀薄的空气，两人带上了呼吸面具，徒步在旷野上向疯狗的地盘不夜城走去。
a039上除了垃圾场以外，人口聚集处相对集中。
两人走到不夜城外围的时候，就零星看见了一些锈蚀的铁皮板围成的低矮屋棚。
一群穿着破烂的小孩在屋棚前孤苦无聊地蹲着，看见有不认识的人走过来时，他们好奇的目光都停留在了两人身上。
其中一个看上去年纪大些的男孩子迎了上来。
因为营养不良，他的整个人都很瘦削，脸色蜡黄。他的皮肤上布满了与年龄不相称的沟壑，里面填充着看上去洗都洗不干净的污渍。
他用他那双唯一明亮着的眼睛盯着外来的两人，人小鬼大地朝他们喊道：“喂，你们哪里来的？看上去不像我们这儿的人。”
尤金和莉泽没有搭理他，继续向前走着。
他们已经可以看见不夜城最中心的那栋歪歪扭扭的奇怪建筑。
整座城市以那座建筑为中心，向外扩张，城市外围有一圈铁皮铸成的城墙，墙上间隔设置了瞭望塔和一些粗糙的防御机制。
这是为了方便疯狗管理不夜城，也为了防止其他两股势力前来抢占资源。
那孩子见两人不说话，固执地跟了上去，和他们并排走。
其他小不点则屁颠颠地跟在他的身后。
“你们要去不夜城吗？我可以带你们去。我和城门口的守卫很熟悉，不然你们进不去的。”
尤金带着莉泽在前面自顾自的走，那群孩子一直不死心地跟着。
过了一刻钟左右，两人终于到了不夜城的钢铁城墙外。
门口的瞭望台上站着几个守卫，各个手里拿着枪械。
尤金在手环上点开一个徽章出示给了瞭望台上的几人。
不一会儿，城门打开了一道口子，出来了一个蓄着络腮胡的彪形大汉和他们交涉。
他仔细端详着尤金，又用手环验证了那枚徽章。
随后，他开口问道：“是来找老大的？”
呼吸面具下的人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老规矩，只能在城里停留48小时。进去吧。”
大汉一歪头，城门打开了。
这时，一直跟在两人身边的那群孩子也想跟着进城，大汉伸手拦住了他们。
年纪大些的那个男孩眼睛滴溜溜地一转，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试图强行闯关，被大汉徒手揪住了衣领拎了起来扔到了一边。
“求求你了，请让我们进城吧。拜托了。”
他抓住机会迅速爬了起来，抱住了大汉的大腿，不让他回城中去。
大汉抬起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小小的身形在地上摔出去老远。
“滚！你爸背叛老大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竟然敢卖不夜城的情报给独眼龙，没把你爸的脑袋削下来当球踢那都是老大仁慈！快点给我滚！”
莉泽进城的时候回头看见了这一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拿了一支营养剂丢给了那个孩子，然后逼迫自己回头跟上了尤金。
垃圾星上有垃圾星的生存法则，圣母心在这里是最没用、最令人不屑的东西。
进城后，两人便马不停蹄地往城中心那栋奇怪的建筑处走去。
越靠近那里，人便越多。
沿路没有商贩，全是赌徒，他们在赌桌上交换资源，人人心中都在期待那个一场赌局就能赢下所有资源的机会。
尤金放慢了脚步，让莉泽跟上。
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已经盯上了打扮怪异的两人，只是在疯狗的地盘，谁也不敢闹事。
他在人群中牵住了莉泽的手：“既然来了这座赌城，我们要不要也打个赌？”
“赌什么？”
“赌刚才那个孩子会不会回去杀了他的父亲，以此换取进入这座不夜城的机会。”
莉泽脸上浮现出了一瞬间的错愕。
但她很快又想起了她丢营养剂给那孩子时，看见的他眼神中的愤恨和决绝。
生存问题是首要的，其他的一切都要为它让路。
“我觉得，他会。”
两人隔着面具对视一眼。
“那我们想法一样，这还怎么赌？”尤金握住莉泽的手紧了紧，“算了，还是赢别人家的有意思。”
又在城中步行了十分钟左右，两人来到了那栋怪异的建筑下。
这栋建筑是不夜城中最高的，像是由铁皮、集装箱、应急安全屋等等的独立空间拼接堆叠而成。
从莉泽的角度看上去整栋楼好像摇摇欲坠，然而实际各部分却嵌合巧妙，运转和谐。
在整栋建筑外，另有一些配合独立空间修建的电梯。
它们由齿轮链条还有像铁笼一样的箱体组成，金属的部件早已生锈，连接处溢出着乌黑的机油。
整体看上去粗制滥造，莉泽的强迫症都要犯了。
出于礼貌，莉泽没把这栋楼拆了，而是跟着尤金乘坐上破烂的电梯，一路到了这栋建筑的最顶楼。
顶楼是一整艘废弃飞船的模样，外部看上去其貌不扬，但内里却装修地极尽奢华，在全是废弃垃圾的a039上显得十分难得。
飞船客舱内，用于运载人员的座位全部被拆除，放上了一张张的赌桌。
每一张赌桌前都围满了人，桌前有穿着暴露的美艳荷官在发牌。
人们带着各自收集到的物资，在牌桌前或是紧张地等着开牌结果或是大吼大叫着，人人脸上都有一种失去理智的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