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浩瀚风波
时小天正四处寻找若曦的身影，对于孟瑶的话，他好像并没有听见。
“小姐有急事，赶着回公司处理去了。”一旁被若曦留下来负责时小天安全的老吴，看到时小天四下张望，知道他是在找自家小姐。赶忙走到时小天跟前，对他说道。
“知道是什么事情吗？老吴”时小天问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她走得很急。估计是集团那边出了点什么事情。自从小姐出来主事以后，好像听说股东会里有人不服，总是在背地里搞事。”老吴回道。
时小天有些担心。但这个时候，他也做不了什么。只有等若曦回来再关心了。
“小天哥，若曦姐呢？”孟瑶这个时候也发现若曦没在现场，忍不住问道。
“哦！她忙工作去了。孟瑶，你去和同学们吃饭吧，我也还有些事情，需要回去处理。”说完，拍了拍孟瑶的肩膀，也不等她回答，便带着老吴往向学校外面走去。
“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望着时小天离去的背影，满脸失望的孟瑶自言自语的轻声说道。
“以后，你不用跟着我。我这边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国内还是非常安全。”时小天一边走，一边对身旁的老吴说道。
老吴没有应声。开车把时小天送回公寓后才离开。小姐看重的人，他哪里敢怠慢。
回到房间，时小天上楼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有关浩瀚集团的新闻报道、以及下属相关公司的经营现状和股市交易情况。
他越查看，眼睛瞪得越大：浩瀚集团可是国内最有实力的几个跨国公司之一，投资领域非常广泛，涉及到的产业从房地产开发、新能源汽车零部件制造、人工智能、农业、芯片制造、园区运营等。
但现在除了少数几个产业还维持比较良好的盈利状况外，房地产、农业、智能制造、综合商城等都处于亏损状态。其中有两家上市公司连续亏损两年，已经被停牌。一家正处在等待重组中。
被停牌的企业，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一家生产制造企业。
如果说，房地产开发是因为政策、大环境不好等原因，出现亏损，属于正常的话。
那这新能源汽车零部件生产研发公司，这些年，整个行业发展势头这么强劲。z国新能源汽车出口，在全球占比已经超过60以上。这样的形势下，以浩瀚集团雄厚的资金实力，没有理由从行业龙头，变成亏损企业啊？
再仔细研究这几家公司，它们都有一些共同特点：在过去三年的财报中，都曾一路高歌猛进。到最高位的时候，总有大量减持的股东。之后就会有一轮负面报道，然后有几股力量大量买进的痕迹……。
当然，普通人可以把这看成股市常态。但时小天是干什么的，专业分析师啊！这些看似正常的高出低进的常态后面，经过层层抽丝剥茧般的查找，不难看出有内部人操控的痕迹。
否则，不可能每次都能在负面报道之前一两天进场……。
再看看，前年才上市的主营园区招商、运营的商管公司。这种公司几乎没什么投入，只要管理运营、服务做得好，品牌效应起来以后，每年收入是应该是会稳步增长的。
神奇的是，除了上市第一年，数据好看以外，这两年基本属于亏损状态。完全靠集团输血维持……。
一下午的时间，时小天把浩瀚集团方方面面的情况，仔细研究了个遍，包括股东结构，股东们背后的其他产业和关联关系。
一直到晚上，王妈上来喊他吃饭了，他才停了下来。他拿出手机给若曦去电，电话那头回复对方已经关机。
时小天有些不安。从他下午收集到关于浩瀚集团的各方面信息来看，公司内部肯定是有蛀虫存在。
“王妈，再等等小姐过来一起吃饭吧。”他对王妈说道。
然后又回到楼上书房，开始查看和收拢之前放在国外的那些资金。
顺手买进了几支外媒炒得很火的美股，又少量买入两支中概股和一支海外混合型基金，这才下线关闭电脑。
做完这些，若曦还是没有回来，电话也仍旧处于关机状态。
时小天拿起一件外套，径直出门去了浩瀚集团。
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时小天走进曾经熟悉的豪华写字楼，通过机器人殷勤的招呼刷脸后，到了浩瀚集团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到了门口，只见里面灯火通明。由于没有登记预约，他只能止步于此。
时小天在楼道上来回踱步了一会儿，准备走到办公区里面，专门给来访客人等待用的休息区，坐下来等若曦。
没想到这都快晚上十点了，休息区内竟然还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这两人他都认识：一个，正是原来三部的营销总监周兵，他曾经的上司。
男的正是前些天和若曦一起来江城接他的，若曦的司机兼保镖，王涛。
周兵好像更胖了。肥胖的身体陷进沙发里。对于他的到来，两人都有些吃惊。
“过来啦？……”王涛正准备站起来打招呼，时小天微笑着示意他坐着别动。
这猛然间，周兵还没有认出时小天。时小天瞄了一眼周兵胸前挂着的牌子：财富公司总经理 周兵
高升了啊。看样子是接管了整个募资团队。
也难怪，周兵这样的人才，在赚到足够的钱以后，对于职位和权利怕也是非常在意的。而且，也不得不承认，她在营销上所取得的成绩和这些年对浩瀚所做的贡献。
“周总好，好久不见。”时小天见周兵盯着他看，而且，嘴巴已经张大，显然是认出了他。时小天淡然的坐在距离周兵左侧稍远的沙发上，礼貌的和周兵打了个招呼。
“啊啊啊！这不是时小天吗？真的是你。”周兵果然发出惊呼声。
“你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是说你被骗去中东发横财了吗？啧啧啧，你说你这脑子啊……，哎！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还跟个木头人似的，简直没救了。”
周兵一边上下打量时小天，一边连珠炮似的发出一声声叹息。
时小天也懒得跟她计较，自顾自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喝起来，并不去搭张兵的话。
“哎呦呦、小王啊，我告诉你呀，这位可真是位奇葩呀！想当年，他从投资分析部被人踢出来，我给他机会，把他要到我们部门来。结果人家跟我耍少爷脾气，不仅把我一个大客户得罪了，第二天还就干脆不来上班了。你说气人不？……”
看得出周兵对于这样的指控是已经无数次的表演过，所以，节奏快、断句准。一口气把时小天的冥顽不化、自己菩萨心肠展现得淋漓尽致。
听着她的聒噪，时小天有些无奈的皱着眉头。
“……”王涛看起来顶多也就二十七八岁年纪，从部队退役后，通过战友介绍，经过层层考核筛选，成了若曦的司机兼保镖。跟在若曦身边多年，要说对付那些想要对若曦图谋不轨的坏蛋，那他绝对没问题。
可对付眼前这个有着十八个心眼的周兵，还很擅长pua的人，他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更何况，这说的还是小姐未来的姑爷。
他只能满脸的尴尬的坐在一旁，歉意的冲时小天笑了笑。
“哎！对啦，时小天，你这么晚了还来我们集团干什么呢？该不会是找领导过来求职吧？”周兵好像突然醒悟过来，又把目光聚焦在了时小天身上。
时小天上身穿着一件米白色无领寸衫，下着一条深蓝色的裤子，脚上垫着一双和衣服同样色系的运动鞋。手上还拿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简单随意，又很高级的样子。
但周兵对穿衣打扮从来不在行，只觉得时小天衣着这么朴素，今天在这里出现，不是来求职，就是来找那个领导办事的。
“切，你看我这小人之心，你这好歹也出去这么多年了，怕是早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吧？”周兵继续挖苦道。
“嗯！我过来等吴总。”时小天确实不想和她废话，简单回答道。
“等谁？吴总”周兵满脸惊讶的问道。
“哪个吴总？该不会是……？哦！我知道，是保安公司那边的老吴头儿吧。他可不在这里。”想起刚才王涛好像认识时小天的样子，周兵为自己的聪明，感到很是得意。
“你要是想找他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引荐。不过，他们的工作你也未必干得下来哦。”周兵说着，又斜着眼睛在时小天身上上下扫描。
这眼神的意思很明显：当保安只怕你都不够格。
时小天不再理她。他坐在沙发上，微微闭上眼睛，下意识的转动手上的戒指，想要知道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
办公区里没有人。只有会议室的长条会议桌上，挤满烟熏火烤的十来个人。要抽烟的人，面前烟灰缸里已经装满烟头。 有好几个人手里正拿着烟。
吴若曦神色严峻的坐在进门上方当头的位置上，时不时的被烟熏得微微皱眉，偶尔捂着嘴轻轻咳嗽两声。
时小天微微一阵心痛。
她的右手边，分别坐着浩瀚集团的第二大股东赵世杰和他的儿子赵天成，以及弘大集团老板，浩瀚第三大股东杨宏和他的女儿杨瑞玲，第四大股东贾学琴……。
左手边的位置上，坐着以彭青城为代表的一众高管小股东。
彭青城已经是高管持股团队里，持股比例最多的人，这些年不断买入、增持，实际股份比例已经超过了第四大股东，贾学琴。
从桌边众人的坐姿，可以看得出会议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大家在座椅上时不时的扭动一下身体，眼睛盯着前方屏幕上一排排的数据和曲线图。
“从我接手这六年来，每年给大家的分红虽说有所减少，但还是每年都没有断过。有几个领域的数据不好看，但这些都不是我直接分管的领域。”
“至于长顺制造和晨曦园区运营公司，目前我已经在着手调查和考察管理团队。预计下周就可以将整改意见呈报董事会……。”
“我就讲这么多了，希望董事会能够再给我一周的时间。如果同意的话，请大家举手表决。”若曦讲完，看了一眼众人，最后把目光落在彭青城的身上。
“彭总你看呢？这两间公司的管理层已经在做调整，公司内部的审计结果出来以后，也并没有发现财务账目上有什么重大问题。所以，暂时，我还不能接受你的被并购提议、以及股东们要求撤换我这个董事长的提议。”
“我会在下周的股东决议会上，把你提出的方案和我的这一份整改措施共同拿出来讨论。如果认为我的方案，还不如卖掉这两家公司，我不仅会同意彭总的意见，同时，也愿意让大家重新推举新的董事长。大家现在举手表决吧，是否通过我刚才的提议？”
会议室里异常安静，只有吴若曦坚定而又有些沙哑的声音对众人说道。
“我同意”贾学琴首先举手表示赞同。随后，杨宏和其他股东也纷纷举手表示同意。赵家和彭青城、以及早就被彭青城拉下水的另外三名小股东，没有举手。
董事会十一名股东成员，六比五同意通过吴若曦的提议。
“哎呦呦！我说吴大董事长啊，这一周和下一周有什么区别吗？这都多少年了，你一个未婚女青年，不好好谈恋爱、回家结婚生孩子，这么辛苦值得吗？”旁边的赵天成阴阳怪气的说道。
他们今天原本就是在彭青城的怂恿下，前来逼宫的。彭青城早就想自己上位当一把手，再不济，也要拉一个听话的傀儡上台。那样话，他就是浩瀚真正的土皇帝了。
执行总裁这个位置，已经坐得太久了。他不甘心。上面永远有一个股东会指派的董事长，作为他的顶头上司，他觉得十分憋屈。
直到五年前，大股东吴景琛退下后，安排了在公司各个岗位轮了一遍的吴若曦，开始执掌整个浩瀚集团。他本来就不安分的心更加活泛起来：吴景琛一隐退，这么个小姑娘，还不是随他拿捏。
而作为第二大股东的赵家二代，赵天成，和若曦同岁。
在国外留学期间，若曦就和他不对付，这人纯粹就是个花天酒地、不学无术的草包。他们家自己的那点产业，已经都被他败得差不多了。
他这么一说话，表面上是在调侃吴若曦。实则，在这种场合下这么说话，完全就是在损坏若曦的威信，拉低她在这些股东们心中的份量。实在有些用心歹毒。
无论若曦如何回复，都会自贬身价，难免陷于尴尬境地。见此情景，彭青城心里乐开了花。知道自己前些天的工作没有白做。
“杨总、赵总、彭总。一周以后，如果我拿不出相应的、让大家满意的整改意见，我愿意引咎辞职，并同意彭总对于两家公司的处理意见。”若曦坚定的说。
聪明的她，既巧妙的回避了赵天成的正面攻击，又礼貌的回应了他作为股东提出的意见。给予对方充分尊重的同时，也庄严了自己。
在座有点资历的股东们，都在心里都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两相一比较，赵天成的爹赵世杰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他觉得很丢脸。在这种场合，儿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只能让旁观者觉得他赵世杰教子不严，赵天成太没素质。
他悲哀的想：自家这个儿子，能有吴家闺女一半的优秀，他都要烧高香了。
根据时小天了解到的情况，赵世杰曾经是吴景琛创业团队的元老，跟着吴景琛打拼多年。个性上也受这位大佬的影响。做人做事，多少还是有自己的底线。
虽然为了儿子，他也希望能够掌控浩瀚集团，但也不想被彭青城当枪使。
更何况，真要让赵天成做了董事长，他能把好好的企业搞成什么样子？别人不知道，他这个当爹的可就太清楚了。
再让他把浩瀚集团给祸霍了，只怕二代都富不过。更不用说富三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