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七年
“真的是我呀。”陆长生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把他们相见那天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雪梅越听越心惊，心里已经有些相信了他，手开始不自觉地颤抖，道：“你不是死了吗？”
“我当然是活着的，不信你摸摸我的鼻息嘛！”陆长生无奈道。
雪梅小心地伸出手试探了一下，确认他是活着的。
“你是怎么活过来的？”雪梅略带颤音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醒过来时就这样了。”陆长生觉得死而复生就够离谱了，自己经历的那些还是不要说的好。
雪梅将他扶起，看着眼前曾经只有一面之缘的人，雪梅已经记不清陆长生的样貌，只是这个身材绝对比那时高大了许多，让她又不得不怀疑道：“你长高了？”
陆长生还以为雪梅是在夸自己，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了，脑子一抽随口说道：“你胖了。”
雪梅立马踩了他一脚，光着脚的陆长生被这一脚踩得生疼，原地抱着脚蹦跶，心想自己说话可得小心了。
虽然还是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陆长生，但看他没什么恶意。雪梅还是将他领进了屋子，屋内的烛光好些，这才看出他身上抹的碳灰，还有自己身上也蹭了不少。
雪梅进到卧室拿了条毯子出来，道：“家里没有男人衣服，你先裹着毯子吧。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准备热水洗澡。”
陆长生裹好毯子，像条尾巴一样跟在雪梅后边。
“想起咱们上次见面，也是你给我准备的洗澡水。”陆长生感慨道。
雪梅暂时当他是陆长生，也有些回忆道：“只是上次是在白家，这次是在你家。”
“你怎么在这？我父母呢？我家怎么变成这样了？”陆长生不断地说出自己的疑问。
雪梅不知从哪说起，沉默的低着头。
起初陆长生听到雪梅说家里没有男人衣服，还以为父母搬去别处住了，可现在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抓住雪梅的肩膀，不让她继续忙活。
“等你洗完澡，我从头开始给你讲。”雪梅挣脱道。
陆长生皱了皱眉，也不再追问，裹着毯子开始在各个房间转悠。整个格局没有变化，还是那个小院，三间正房，一间柴房，只是看样子三间正房里，一间是雪梅的卧房，一间客厅，最后一间居然上着锁，里面没有掌灯看不出有什么。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家，陆长生来到院子里坐在一个石凳上等待，由于这次是需要现烧热水，雪梅忙活了好一阵才准备好，浴桶放置在柴房内，旁边架子上挂着毛巾和一条新的毯子。
“长生。”雪梅在柴房中呼唤道。
陆长生第一次听雪梅这样称呼自己，走过去问道：“你叫我什么？”
“长生，热水准备好了。”雪梅低着头，有些羞红脸的说道。
陆长生虽然很奇怪她会这么称呼自己，但也没多想，道：“好的，你出去吧。”
雪梅没有走，而是开口道：“你我已是夫妻，就让我来伺候你洗吧。”
“什么？”陆长生被雪梅搞得猝不及防，继续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你我已是夫妻，我来伺候你洗澡啊”雪梅抬起头看着陆长生的眼睛说道。
陆长生知道对方不是在说谎，可这对于他来说，有些太突然了。“那个，你让我自己冷静一下。”说着就把雪梅推出了柴房。
雪梅说的都是真话，不过这样做也是在试探对方，陆长生这样的反应，让雪梅对他的身份多了几分相信，起码确认对方应该不是对自己有某种想法的恶徒。
陆长生关上门，在各种胡思乱想中洗漱完毕，来到客厅。
雪梅指了指一旁的座位，还未等陆长生开口，雪梅就开始讲述他死后的事情。
“在婚礼的第二天上午，你的父母就去了白府，打听你的去向，贺管家告知他们婚礼进行完你就走了，并不知道你的去向，他们也未说什么就走了。到了下午，他们又去了白府，只是他们带去了你的死讯，并闹了一场，最后惊动了白少爷，白少爷得知你的死讯十分气愤，他向你的父母保证查出死因，还给了你父母一笔钱。后来白少爷参加了你的葬礼，看到你家的困难后，白少爷将所有债务都帮着给还清了，还出钱重修了这里。白少爷回去后，让贺管家派人来伺候二老，我便被派了过来，那时我还是以丫鬟的身份。后来二老对你的思念太深，全都病倒了，白少爷前来探望，得知吃药不见好转，便听了他人建议，将我许配给你，给二老冲喜。就这样，我便嫁入了你家，也就是嫁给了你，按说嫁给你后，我便恢复了自由身，不再是白家丫鬟，所以从那以后我便恢复了本名李雪，但是白家并没有断了我的月钱，直到现在我也每个月都去白家领钱。二老在我刚嫁过来时，身体却有好转，但后来二老身体还是没抗住，在你死后第三年相继去世。”李雪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陆长生的表情。
陆长生出奇的冷静，好像这些事情与自己无关一样。耐心的听完后，平静的问道：“我死了几年了？”
“七年了。”李雪看着陆长生冷静的表情，不禁有些害怕。
“呵呵，我就说嘛，你比上次见时，更加有女人味了。”陆长生笑着开始转移话题。
李雪看到他这样，有些不安道：“二老的去世确实很难让人接受，你要是难过，千万不要憋在心里。”说罢，将手放在了陆长生的手背上。
陆长生再次转移话题，道：“七年，已经这么久了吗？一说时间，我这肚子就有点饿了，有什么吃的吗？”
“有，我去给你做。”李雪起身去准备吃的。
陆长生则呆呆地坐在那里，回忆着父母在世的日子。生病难受时，母亲的照顾。调皮闯祸时，父亲的教育。逢年过节时，一家人开开心心的。
“长生，饭好了，赶紧吃吧。”李雪摇晃着正在发呆的陆长生。
“娘。”陆长生下意识喊出声，抬头看去是李雪正在叫自己吃饭。
李雪听到陆长生叫了一声娘，也有些尬住了。
陆长生从李雪手中接过筷子，苦笑道：“抱歉，想到以前了。”
陆长生见李雪还站在一旁，道：“坐下一起吃啊。”
“不了，我吃过了。”李雪脸上挂着阳光般的微笑。
陆长生夹起一根青菜放入嘴中，不忘夸赞道：“嗯，味道真好。”只是嚼着嚼着，眼泪不争气的从眼中流出。
“虫子真烦人，进到眼里了。”陆长生抹着眼泪说道。
李雪拿出手帕，为陆长生擦着还在流出的眼泪，道：“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陆长生再也忍不住了，将碗筷一放，起身跑到院内，大声高喊：“啊！！”
李雪也跟了出来，看着陆长生喊到声嘶力竭，噗通跪了下去，肆无忌惮的哭着，双拳不断懊悔的捶着地面。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村民们在墓地什么也没找到，认为是天雷和大火已经将不干净的都毁掉了，此时刚刚回到了村里，一个邻居听到他家的声响，过来关心道：“小雪，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