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夫人这两个字

    宋晶晶睡到半夜，感觉到有人躺进被窝，她不用睁眼，迷迷糊糊闻着味儿便知是顾云昇回来了，翻身蹭进他怀里，他也很默契地展臂搂住她，终于，又心安、又舒适地再次睡着。

    她一晚上睡眠质量超好，于是第二天醒了个大早。一睁眼，看到顾云昇躺在旁边，眼睫微瞌，鼻息平稳，她看着他，心就踏实许多，她现在还没意识到，在她的心里，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给她的感觉都是虚无，唯有他，是实体。

    顾云昇似乎感觉到身旁的动静，翻了个身，顺带将人搂摁进怀里。然后，他慢悠悠睁开眼，宋晶晶正看着他，四目相对片刻，他带着睡意的眼眸一动，似乎想到什么，举起她手腕查看伤口，昨天鲜红的痕迹，现在消退不少，又将手挪去她后腰，轻轻摁了下，“可还疼？”

    因为他力道很轻，宋晶晶回，“不疼。”

    他难得就这么抱着她，安安稳稳地抱着，什么也不做。

    “今天想去哪儿？我让邢展跟着你！”

    “……，不去，就买点墨水就好了！”

    顾云昇低头看她，“怎么了，害怕？”

    他以为她是怕了，不敢出门，其实宋晶晶伤疤没好就忘了疼，倒不是她有多神经大条，只是她太清楚这世道军阀的实力了，敢对他的身边人下手的，掰着手指也找不出两个来，更何况经昨天那一遭，再大胆的，也该消停几天了吧。

    所以她老实说，“不是啊，真的就是要墨水，如果有的话，得赶紧把图画出来！”

    宋老师对待工作从不拖泥带水。

    他坐起身，拿起她手，皱着眉道，“赵魏不行吗，你这手，静养两天才好！”

    这图赵魏还真画不了，但图已经在脑子里了，就这么白白耽搁着有点心急，她试探着晃了晃手，眼神里带着点倔强，“你看，骨头没事，只是破了点皮！”

    顾云昇见她执拗，没再说什么，只是命令她不要起身，自己去衣柜里找了衣服出来，给她脱了睡衣，又将一套柔软厚实的上襟下裙月白套装穿她身上。

    宋晶晶倒觉得不至于，他这么严阵以待地，似乎自己真的断手断脚了似的，但反抗无用，只能由着他，拽着腰间绳带，将它们系成了一个笨拙的蝴蝶结。

    用饭时，陈伯过来回话，他已然直接对着宋晶晶回了，虽说事情是将军安排的，但老头显然很清楚，这位宋小姐眼下是将军的心尖尖，将军平时不怎么管内宅，以后这顾公馆里，他正正头的主子，很可能也就是眼前这位了，所以神态恭顺到位，“小姐，墨水买回来了，您看是不是先放书房？”

    他们是讲究礼节的，没正式成婚，又没得到将军首肯，尚不敢改口叫夫人。

    宋晶晶倒没立刻分辨出他态度的转变，想了想觉得直接放书房最好，省得自己还得拿，但她仍是下意识去问顾云昇，“放书房行吗？”

    她从来这儿的第一天，就知道这儿的仆人都是顾云昇的仆人，这儿的事，都是顾云昇说了算，她从没把自己当成个一星半点的主人。

    顾云昇道，“随你的意思便好！”

    她听了这句话，才又转向陈伯说，“那就放书房吧！”

    陈伯应了声“好”，便退了下去。

    顾云昇转而向张嫂道，“张嫂，给夫人找一双保暖的腕套出来，手上受了伤，若再着了凉，可是要生冻疮了！”

    他后面两句，已是对着宋晶晶说了。

    宋晶晶对“夫人”这两个字无感，毕竟，上次在书房，他吃赵魏飞醋的时候，已经用过一回，更何况，她本就没细究想过，府里里下人对自己的称呼，宋小姐、夫人，似乎没什么区别。

    但这二字落在下人们耳中，便相当于，顾云昇已经对他们下了某种通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