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闲逛京城
因为林初是提前报到的，此时学校里人烟稀少，食堂里也是寥寥无几的菜色。
零星的几个同学穿插走过，全都是陌生的面孔。
林初独自在校园里游荡，逐步熟悉这个即将朝夕相处四年的地方。
学校很大，宿舍楼、教学楼、活动馆和食堂散落在四角，匆匆走过一圈都要耗时良久。
幸好此刻心情闲适，林初有的是时间去了解校园的每一处角落。
靠近大门的是主教学楼，宏大壮观的伫立在天地间，颇有巍峨之感。
往里走是刚吃过的食堂，此刻只有寥寥无几的档口开着，大部分档口牌匾上写着诱人的名字，里面却空无一物。林初只能看着“环球美食”“港粤餐厅”“川点小厨”“胡椒厨房”等等，然后吃了一份水煮饺子。
幸好饺子是好吃的，很有家乡的味道。
吃饱喝足，林初继续往前走，来到了学校正中心的学生会馆。学校的表演典礼和各种颁奖典礼都在此处进行，所以装修格外讲究。门口是几根粗壮的罗马柱，房顶是纷繁复杂的浮雕工艺。
再往前要穿过一片校内湖，上面九曲十八弯的小路连接着个雕梁画栋的湖心亭。遥遥看过去，仿若建在荷花之上的蓬莱仙景。
学校最深处就是学生宿舍了，此时也没什么人在校，偶尔零星的学生走过都是步履匆匆。
大量陌生的景色和陌生的面孔，让林初有些不知所措。她站在宿舍楼下，想拿出手机给慕逸打个电话，忽然一阵骚动声传来。
女寝对面的男生寝室楼里跑出来了一个穿着睡衣的男孩子，头发湿漉漉的，手里还拿着个湿透了的毛巾。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眼见之处只有一个瘦小的女生站在那里，他只好向她求救：
“同学，我们寝室漏水了，我没有教务处的电话。麻烦你能帮我去趟教务处，找老师来修一下吗？”
“好的，教务处就是我们今天报到领寝室钥匙的地方？”
“对，谢谢啦，我在306！”
说完男孩子转身跑进了男生宿舍楼，林初赶紧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此时老师已经下班，等林初跑到教务处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
她转身跑去，呼哧带喘地跑到自己的宿舍拿出了新买的大中小号三个盆，想了想把最小的用来洗贴身衣物的盆放下，带着另外两个盆冲向了男寝306。
今天整个寝室楼也没有几个人，宿管也没有上班，林初一闭眼就冲了进去。
一路上也并没有遇到其他人，她很快就找到了306号寝室。
里面已是一片狼藉，地面上薄薄的一层水渍。行李箱、书包、衣架、垃圾桶都已经被高高放在桌子上了，只有卫生间里传来“哗哗哗”的流水声。
林初推门一看，刚才那个男生此刻已经浑身湿透。他正拿着个水杯蹲在地上接从水管中爆裂而出的水，每隔十秒钟就好起身把水杯中的水倒入旁边的洗手池中。
林初出声说了句教务处没人，然后赶紧拿起自己带来的大盆放在地上，替换下来这个人肉接水器。
此时水管依旧在不停的往外滋水，但人肉器总算是可以喘口气了。他大口喘着气，摊在椅子上歇了足足五分钟才又到卫生间，想要把水盆里的水换掉。
这才发现那个瘦瘦小小的女生，正蹲在地上研究着那个爆裂的水管，见他过来说了句：
“你在这看着，我去买点东西。”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卷防水胶带和一个拖把。林初冲到卫生间，用防水胶带从裂缝上面五厘米的地方开始一圈圈缠绕，直到把裂缝全都盖住，然后又反复缠绕加固了好几层。
卫生间的水总算止住了，林初又往那个男孩子手里塞了个拖把，往门口走去：
“明天去教务处找人来修。”
林初一通操作猛如虎后，悄然离去。她觉得自己此刻雷锋附体，十分有成就感，忍不住去找慕逸和刘悦晟炫耀去了：
“我今天当了把雷锋。”
“怎么了？”慕逸问。
“我们一个校友寝室的水管爆裂了，我直接帮他修好了。”
“他？林初你勇闯男寝？”刘悦晟挑事。
“我见义勇为。”林初不搭理他。
“做得很好，下次不许了。”
慕逸感觉自己带了点柠檬酸味，赶紧转移话题，商量明天三个人去哪里玩。
这时候林初的电话响了起来，郑湘湘的声音从电波中传来：
“小初，你猜我在哪里”
“你不是去成都吃火锅去了吗！”
“非也。”
“你不会来北京了吧？”
“没错，还不快出来接我！”
林初像个欢快小鸟一样飞奔而去，这空荡荡的校园有了湘湘就热闹起来了。
林初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站在学校大门口的郑湘湘，像是久别重逢般激动。
韩述之站在旁边，拿着郑湘湘的行李，进行着注视礼。眼看着两个姑娘抱了好久，才开口说道：
“走吧，把行李给你送过去。”
郑湘湘幸福地点了点头，小声和林初说：
“我瞒着我爸妈来了北京，过两天直接飞成都。这几天先跟着你混，带我玩转北京城儿。”
林初大包大揽地说没问题，拉着郑湘湘的手欢快的走回了寝室。
一路上给她不停地介绍着自己的学校，虽然自己也刚刚来了一天的时间。
韩述之把行李放到寝室就走了，林初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悄声问道：
“你们两个什么情况了？”
“暧昧阶段。”
“女侠这次不着急拿下了？”
“爱情有步骤，一步都不能急。”郑湘湘摇头晃脑，宛如恋爱专家一样，胸有成竹地笑着。
“那你打算什么时间出手？”
“不不不，要等对方先出招，谁先着急谁就输了。”
“女侠请赐教，详细讲讲。”
“男人这种生物本性都很渣，就像电磁感应一样喜欢【来拒去留】。我得掌握这个节奏，让他觉得我若即若离。等他完全爱上我向我表白的时候，我再考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湘湘，你现在像个高贵的渣女。”
“恋爱就是你不渣就会被别人渣，你选择哪种。”
“我选择和郑女侠一样，当渣女。”
林初和郑湘湘一边往隔壁床上铺湘湘的床褥，一边激烈地讨论着韩述之对她的感情距离表白还有多远的距离。
本来空荡荡的寝室，只多了一个人，就变得热闹欢乐了起来。
晚上的时候，慕逸给林初拨来微信视频，想看看她安顿得如何。只看到林初和郑湘湘一起穿着睡衣、敷着面膜，正躺在床上聊天呢。
“慕逸，现在是小姐妹时间，男朋友勿扰。”
林初只好恋恋不舍地对慕逸说：
“郑湘湘突然袭击来我们寝室了，明天一起出去玩吧，还有她男朋友。”
“潜在男朋友！”
郑湘湘和林初又笑了起来，两个人把枕头凑到一起，头挨着头地一直聊到了深夜。等到第二天，慕逸长途跋涉到林初学校门口的时候，两个姑娘都还没有起床呢。
刘悦晟、慕逸、韩述之三个男生站在女生寝室楼下，低声聊着天。这才发现刘悦晟和韩述之竟然在同一个学校，更显得亲近了许多。
偶尔有穿着睡衣的女生出来扔垃圾，都害羞得不好意思，只能低着头快步走过。偶尔有个胆子大的，还在频频回头看，想知道这三个痴男到底在等哪个姑娘。
林初和郑湘湘睡到自然醒，又梳妆打扮良久，才姗姗来迟。
走出寝室楼的时候，慕逸自然地牵起了林初的手，韩述之也接过了郑湘湘身上的背包，只剩下刘悦晟紧紧地闭眼，转身离去。
韩述之作为学长责无旁贷地当起了导游，率领着五人小分队向着南锣鼓巷进发。
南锣鼓巷由鱼骨状的胡同组成，两侧开着许多有趣的店铺，几个年轻人挨家逛着。
刘悦晟在一家文玩店逛得双眼放光，买了把写着“颠儿了”的折扇，拿在手里耍帅。韩述之也顺手买了套信笺，打算留着以后远在西南的郑湘湘写情书用。
而林初挑来挑去，买了个小型摆台。上面用黄麻纸写就了“慎独”二字，和慕逸家客厅摆放的横匾一样潇洒俊逸。
等看到路边有卖冰糖葫芦的，郑湘湘又走不动道了，买了三串大家分着吃。自然是林初和慕逸吃一根，郑湘湘和韩述之吃一根，而刘悦晟独自享用一根。
路边儿有黄包车等着，两人一辆可以拉去后海转转。一辆车可以坐两个人，刘悦晟不愿意自己单独坐车，又开始耍脾气要求大家不要坐车了，一起走路去后海。
还是慕逸能治住他，拍了拍刘悦晟的肩膀说：
“我小时候看《骆驼祥子》，就想坐一次黄包车体验下，你就满足兄弟的愿望吧。你不想独自坐车的话，可以和林初坐后面，我在前面骑车也挺好玩的。”
刘悦晟听了这话，立刻跳上了黄包车车夫的位置上，嘴里嚷嚷着：
“我才不要和林初一起坐车，我喜欢骑车，锻炼身体。”
两辆黄包车这才慢悠悠地绕着后海转悠了起来，两侧白玉栏杆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石狮子。道路两边柳树环绕，绿枝拂过湖面，投映出窈窕的光影。
“当我走在这里的每一条街道
我的心似乎从来都不能平静
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和电气之音
我似乎听到了它烛骨般的心跳”
慕逸感觉心胸舒畅，握着林初的手，在车上悠闲地唱了起来。刘悦晟正卖力地骑着车拉着两个人，路过一个上坡只能站起来蹬车轮，看他这么悠闲不禁回头瞪了一眼。
而韩述之和郑湘湘的那辆车跟在他们后面，一声更加沧桑高亢的嗓音接上：
“我在这里欢笑 我在这里哭泣
我在这里活着 也在这儿死去
我在这里祈祷 我在这里迷惘
我在这里寻找 在这里失去
北京 北京”
什刹海和后海是连着的，形成了广阔的一大片内陆湖。灿烂的阳光正撒在上面，金光粼粼，随着来去自如的秋风泛起阵阵涟漪。
绕过一圈刘悦晟就已经筋疲力竭了，一个劲地往慕逸身上趴，要他扶着自己走路。慕逸把他买的扇子拿了出来，把往他身上凑的脑袋阻挡开来，轻轻一推说：
“颠儿去。”
刘悦晟被推了个趔趄，伤心地哼唧个半天，大骂慕逸重色轻友。而韩述之和郑湘湘走得远远的，专心享受着秋日凉爽的微风拂面的感觉，甜蜜至极。
中午的时候，几个人去了北新桥吃卤煮。大大的一锅肉汤里面翻滚着肥肠、肺子、猪头肉和火烧，加上辣椒油、蒜汁、小葱末、醋调味。
火烧透而不黏，肉烂而不糟。
本来大家都不习惯这厚重味道的，吃了几口就不想再吃了。但看着周围的食客都吃得有滋有味的，甚至还有配着二锅头吃到满头大汗的北京大爷，又想再多吃几口再细品一下了。
“我饱了。”郑湘湘率先放下筷子，她实在是一口都吃不下了。
林初也跟着放下筷子，剩下三个男生也终于松了口气，对着碗里满满当当的卤煮无奈地苦笑起来。
这老北京的风味儿，还真的让人难以习惯呢。
因为中午没有吃好，下午在北海公园划船的劲头都少了很多。几个人懒洋洋地坐在船上犯困，看着几只野鸭笨拙地拨掌，对着远处矗立的白塔发呆。
不知不觉日头西斜，才惊觉时间已缓缓划过，偷得浮生半日闲散。
晚餐可不能再马虎，韩述之带着几个人七拐八拐，找到了一家胡同里的涮羊肉店。
红墙绿瓦的门头十分气派，里面是广阔的大厅竖立着一个个通天的铜色锅炉，人进去就被扑鼻而来的香味包裹起来。
林初他们几个饿极了，虎狼似的往锅里下肉。粉红色的肉卷瞬间变成灰白色，再往麻酱小料一放，万千香味此时汇聚于此。
吃了原味麻酱之后，又在里面加了些许香菜、葱花、韭菜花、酱豆腐，韩述之又特别推荐了卤虾油加在里面。羊肉放里搅和一下，滋味儿无比上头。吃够了羊肉，再涮点儿菠菜、粉丝、冻豆腐，最后加了些许酸菜，别提有多么美妙了。
最后几个麻酱烧饼收尾，大家靠着窗户看着后海的旖旎风光。
后海有树的院子，此时此刻的风；
正好十八岁的你，一切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