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与狼为伍
part1:
十几岁的少男少女，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但朱朝阳，平时除了学习，很少和同龄人来往，更别说是异性。
唯一能说上两句话的，还是他在学校后座的叶驰敏。
可朱朝阳打心底觉得这女生，整日凶巴巴的，着实令人讨厌。
故此，萌生好感这么浪漫又美好的“青春物语”，十四岁的他，还从未有过机会体验。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朱朝阳转身，轻敲了下普普紧闭的房门：“睡了吗？”
“还没，朝阳哥哥，你有事吗？”
朱朝阳话到嘴边，还未出口，就听到房间内…响起的电话铃声，不敢耽搁的普普，急忙跑来开门。
“您好，我找朱朝阳。”电话那头，是一句熟悉又刺耳的嗓音。
夜，静得出奇，普普瞪大了双眼，仔细地观望着。
此时，朱朝阳握着电话的手，不受控般微颤了两下：“谁让你把电话打到我家的？”
“不然怎么通知你…明天上午来上课？话说～这暑假的第一天，怎么火气这么大？”
当着普普的面，朱朝阳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对话：“好，我知道了，就这样。”说完，他便快速挂断了电话。
“是张东升对不对？他怎么会找到你？”普普诧异的望着朱朝阳，问。
但他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起身走向了房门。
“朝阳哥哥，你…锁门干什么？”
朱朝阳转过身，注视着眼前这个小自己两岁的女孩：“普普，你知道电视上说的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想一直和那个人呆在一起吧！”
“那你呢？也想和我呆在一起吗？”
朱朝阳坐在床边，普普贴窗站着，两人的距离不过咫尺，却仿佛隔着几十米远。
普普低着头，没有回答。
半晌，朱朝阳又追问了句：“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这次，普普转了转眼珠，整个身体向他靠近了些：“朝阳哥哥，少年宫的那件事…我真的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包括严良哥！”
“是吗？”他微眯着眼：“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你跟严良关系那么好，现在不提，以后…”
“以后也不会对他说！我发誓！”普普说着，便举起右手，呈起誓状。
朱朝阳眨了下眼：“嗯？”
“朝阳哥哥，你知道严良为什么还要去威胁张东升吗？”
“当然是为了钱。”
“可张东升杀了那么多人，朝阳哥哥…你说严良为什么不怕？”
“为什么？”
“因为我！”普普的表情极为严肃：“严良认定了张东升把我当成女儿，所以很难保证，有一天，他不会拿我的命去换他自己想要的。”
“那…张东升真的把你当成女儿？”
“管他呢～”普普迎上朱朝阳的视线：“重要的是…我跟严良，并不是朝阳哥哥，以为的那样！”
听到这个答案，朱朝阳悬着的心，才渐落下了些。而后，他又把张东升是如何成为自己老师的来龙去脉，如实地对着普普叙述了一遍。
“这样说来…朝阳哥哥，岂不是要经常去张东升家里上课？”
“嗯，不过他倒是没对我做过什么。”
普普犹豫了下，缓缓道：“朝阳哥哥，明天我陪你去，顺便把严良也带上！”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
普普轻轻拉住朱朝阳的手，沉声解释：“放心，不会有事的！再说，我总不能一直住在你家吧？想要生存下去，确实需要张东升的帮助。”
朱朝阳虽满心不愿，可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便只得点头同意。
他本想过借张东升之手，直接解决掉严良跟普普，以绝后患。可谁知普普的那句“我喜欢你”一出口，竟还是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朱朝阳虽不太懂什么是喜欢，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想给这个主动跟自己示好的女孩一次机会，哪怕普普的话尽是谎言，至少现在，他还不想动她。
part2:
上午八点。
下沙北路，华尚嘉园，二号楼，一单元，602室内，张东升正悠闲地瘫在沙发上，刷着手机。
不大一会儿，伴随几声刺耳的门铃之后，朱朝阳、普普、严良三人，相继出现在了张东升面前。
张东升先是一愣，而后转带着笑容问：“今天是什么风，把你们仨都吹到了我这里？”
朱朝阳跟普普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严良扫视完张东升住的房子，阴阳怪气道：“这么久了，想不到～你这杀人犯过得还挺滋润嘛！”
身旁的普普踢了下他脚踝，动作幅度虽小，却还是被心思缜密的张东升捕捉到了。
“严良，你带着普普找到弟弟了？”
“这不关你的事！”
张东升撇了下嘴角：“怎么会不关我的事？你们前前后后，从我这里一共勒索了八万块钱，理由不就是为了那小孩吗？”
“张叔叔，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普普大大的眼睛里，浸满了泪水。
这猝不及防的一幕，让张东升有些不知所措。
他摸了摸头顶的假发：“算了，看你们这么可怜，我也懒得追究，就当是发善心了。”
“善心？”严良实在听不下去，嘲讽道：“张东升，像你这种连自己老婆都杀的人渣，哪儿来的善？”
虽然徐静的死，让张东升收获了两套房子。
但作为他曾深爱的妻子，却不惜背叛他的这种耻辱，令他这辈子都无法抹去。
故此，张东升恨毒了那个女人。
而此刻严良的话，无异于是往枪口上撞。
顿时，张东升面露凶光，对着严良，冷声命令道：“你再说一遍！”
见情况不对，普普忙转移话题：“张叔叔，您以前不是说过，可以免费教我读书吗？”
她话说一半，看了眼沉默着的朱朝阳，一脸真诚，继续道：“那以后…我可不可以也跟着朝阳哥哥一起来？”
其实，张东升婚后，曾有一段时间，一直心心念念想要个女儿。
这三人中的普普，则刚好符合了…他心中理想女儿的标准。
再加上普普有先天性哮喘，所以，对待这个小女孩，张东升总是不经意间，会流露出一丝特别的温柔。
“你想读书？”他转头看向普普，话锋一转，认真地问。
“嗯，想。”
张东升眉心微动，心想自己的人生虽然已毁，可普普还小，又这么可爱，总不能以后都跟个小混混一样，到处流浪吧！
他思索了几秒过后，欣慰点头，以示同意。
普普开心的跳了起来：“谢谢张叔叔，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不过…你基础缺了很多，如果每天跟朱朝阳一样，只上两小时的课，可能要很久，才能赶上同龄人。”
“很久是多久？”
“几年吧！”张东升的话音刚落，心底便随之“咯噔”一下，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那么长的时间了。
“能不能快一点？”普普像是…跟他有心灵感应一般。
“如果…你要是愿意，就直接住在我这儿，这样一来，就会有很多时间…方便教你。”
“我愿意的，张叔叔。”普普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
严良刚想上前阻止，可转念一想，让他们多培养下“父女情”也好，毕竟以后，还有利用价值。
至于朱朝阳，他不说话，是想看看普普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两小时课程结束后，张东升有意留他们三个，一起吃顿午饭。
严良本就看不惯张东升，拒绝干脆，自然也是意料之内。
“那你呢？朝阳哥哥？”普普一脸期待。
“我…等下要去看我爸。”
严良翻了个白眼：“朝阳，你脾气可真好，你爸那么偏心他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你还不忘想着他。要换成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朝阳哥哥又不是你！他很爱他的爸爸。况且…他爸爸的那个女儿…不是早在少年宫摔死了嘛！”普普看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嘴。
只一瞬，房间内的气氛，变化得有些微妙。
“好啦！既然严良不愿意留下来，朝阳又要去找他爸…”
“我想留下来，可以吗？张叔叔。”不等张东升把话说完，普普便脱口而出。
“当然！”张东升摊开手掌，看上去心情很好。
送别了严良跟朱朝阳，这栋房子里，就只剩下了张东升跟普普两人。
“想吃什么？”
“嗯…”普普眨了眨眼：“张叔叔，你会做鱼吗？”
“你喜欢吃鱼？”
普普摇了下头：“我只是听福利院里的大人们说…吃鱼能变聪明，这样我就可以快些把张叔叔教我的知识…学会了。”
张东升听后，一脸宠溺，笑道：“好，那叔叔今天就做鱼给你吃。”
“谢谢张叔叔。”
张东升的嘴角，还挂着尚未褪去的弧度：“以后，就我们两个的时候，不用这么客气。”
普普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要不要看动画片？”他一边处理着清晨从早市刚买的鱼，一边担心普普太过无聊。
想不到，普普竟毫不犹豫地回道：“我要学做饭！”
“学它干什么？”
“做给张叔叔你吃啊！”
张东升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小人儿。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宛如洋娃娃般，让人心生怜爱。
半晌，他试探性地发问：“对了，普普，你那阵儿说…朱朝阳他爸的另一个女儿死在了少年宫？”
“对啊，张叔叔不是在少年宫教过学生？怎么…不知道吗？”
张东升顿了下，自言自语道：“原来当年坠楼的那个小孩，就是朱朝阳同父异母的妹妹啊！”
“什么妹妹？那个朱晶晶坏得很，总是欺负朝阳哥哥！就因为她，朝阳哥哥的爸爸才会冷落他。”
“那…朱朝阳岂不是特别恨她？”
“……”
普普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张东升还是从她躲闪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些蛛丝马迹。
他顿了顿，又问：“那女孩…是怎么从五楼摔下去的？”
“……”普普继续一言不发，低着头。
张东升放下手中，处理一半的鱼，蹲到普普面前，继续追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普普刻意避开张东升的视线，一脸惊恐，吞吞吐吐道：“张叔叔，求你不要再问了，我不能说，否则朝阳哥哥是不会放过我的…”
她看上去害怕极了，故此，张东升也只好作罢。
可没有人知道，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女孩，竟会在说完这句话…转身的瞬间，即刻切换到另外一副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