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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想要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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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区。

    大病初愈的副执政官奥薇纳,看着秘书送过来的报告,深棕色的眉毛紧紧拧在了一起。

    “从上个月开始,前往救济站领取食物的流民,居然少了这么多”

    一个月之间,数据下降了80。

    要知道,即使是收成最好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少个5到10。一旦收获季过去,这个数字又会迅速上升。

    秘书道“是,我已经向经手人反复核对过了。”

    奥薇纳“变化的原因呢”

    秘书“据说有两点。”

    “第一,在您的反复提议下,我们现在的自由市场已经重开了。”

    “上个月,第五区以极低的价格向我们销售了大量的腌肉、熏鱼、罐头,这些食物大部分是以前买都买不到的,如今只要1个信用点就能买回去一斤腌肉,能让人随便吃到撑”

    “而我们的救济食物,只有干面包片和过期饼干。”

    “所以人们愿意花1个信用点,去买这些食物来饱餐一顿,而不是来领我们这些不怎么好吃的食物。”

    秘书斟酌了下用词,将“难以下咽”改成了“不怎么好吃”。

    听完秘书的第一点解释,奥薇纳沉默几秒,嘴角沉了下去“胡扯。”

    “这些经手人,真的见过流民,和流民交谈过吗”

    “流民就算侥幸赚到了1个信用点,可以去买腌肉熏鱼,也不会放弃救济站的食物。”

    对于“食物短缺”的恐惧,已经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只要有地方发吃的,不管是否过期,不管能否下咽,他们都会尽可能地储藏起来。

    对他们来说,“饿肚子”是比“被污染物吃掉”更可怕的事。

    秘书稍有些尴尬“哦,嗯,那或许您可以再听听第一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据说防务部那边扩充人员,招收了大量流民。”

    见奥薇纳没有说话,秘书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这是好事啊,从此这些流民就不再是我们的负担了。我们内务部的预算,可以省下一大笔了啊。”

    奥薇纳低头不语,半响才道“可是防务部的预算,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以前光是按最低标准发放救助,就足以让财政赤字。

    如今全都纳入军队,吃、穿、住、武器,哪个不花钱

    秘书摇摇头“防务部的事,归执政官杰森直管。”

    “那边的事情,我们是根本打听不到的。”

    奥薇纳合上报告,道“备车,我要去一趟救济站。”

    这件事,太古怪了。

    如果之前为了“发动对污染物的突袭”,“军队人手不够”,才临时征召流民,那也可以理解。

    可如今大规模突袭已经结束,我们大获全胜,杰森为什么还要在军队里养着这么多人

    他可不是一个慷慨的人。

    而且自从数月之前的听证会之后,杰森的脾气就越发古怪起来,让人更加难以捉摸。

    奥薇纳刚走出办公室,便看见负责接电话的姑娘眼圈微红,像是才哭过。

    这姑娘平素工作尽心,从来不把个人情绪带到办公场所,今天这是怎么了

    奥薇纳问了两句,这姑娘赶紧起身带着哭腔解释道,她哥哥失踪了,两天都没回家了。

    奥薇纳这才知道,原来接线员姑娘家里有个智障哥哥,往常都是她父母在照顾。

    那天一个不留神,智障哥哥跑到街上,当晚就没回来吃饭。

    以前这种事也发生过,但一般到了第一天,他饿得不行了自然就会回来。像这种外出两天还没回来的事,以前还真没有过。

    在物资并不丰富的第四区,一个智障能活下来,实属不易。

    奥薇纳又瞥了眼接线员姑娘身上那旧得不能再旧的连衣裙,脚上那双补过的鞋,还有她那粗糙的双手,大约知道这位智障哥哥是靠着什么过活的了。

    奥薇纳安慰了两句,说她会找巡逻警帮忙看看,姑娘便谢了又谢,差点又要哭出来。

    本以为此事到此为止,这姑娘又道“我哥哥有两个病友,都是和人交往有困难的那种。听说,前几天,这两个病友也离家之后就没回来。”

    奥薇纳暗暗一惊,嘴上没再说什么,径直上了专车,心里的猜疑却更重了。

    专车很快就开出官邸,行驶在了第四区都城的街道上。

    同两个月前相比,车窗外的景色变化了不少。

    那些总是在路边蹲着乞讨、生个火堆烤点儿什么、或者咿咿吖吖唱个跑掉歌曲的流民,仿佛一夕之间全都消失了。

    除了流民不见了,普通行人的精神状态似乎也不一样了。

    行人们要么是才从市场出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食物全是第五区运送过来的,价格出奇的低;要么是正要去市场,趁着供应充足再多买一些食物。

    这些不久之前还面黄肌瘦的人,如今一个个都油光水滑,脸上全都挂着笑。

    可是那笑容

    全然不像是人类因为喜悦而露出来的笑容。

    奥薇纳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

    偏偏身边的秘书还在说

    “真好啊,和第五区合作真是好。”

    “您可能一直在医院吃病号餐,所以感触不大。”

    “但我们感触可深了。比如我邻居,现在都能上顿鱼下顿肉,从来没吃得这么好过。”

    专车继续往前,奥薇纳赫然看见,前方的墙壁上刷着大标语

    拥抱健康增强体质最新健体计划,为每一个家庭从摇篮开始的全家健康方案助力每一个家庭,火热申请中

    奥薇纳惊道“这是什么健体计划针对每一个家庭”

    秘书“这个计划,听说是针对那些收入还过得去、有稳定工作的中层家庭

    ,由第五区给大家免费的保健方案,还有各种营养品什么的,现在很受欢迎呢。”

    奥薇纳“这种影响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秘书又有些尴尬“哦哦这个啊,这个据说是外务部那边牵头,按第五区的要求搞的。”

    “再加上您不是前段时间一直生病吗,就外务部直接往下推了。”

    奥薇纳的脸色更难看了。

    当初第五区来游说结盟时,的确是承诺了要在各方面都予以大力支持,让“第四区的居民都能吃饱肚子”。

    同盟成立后,第五区似乎也兑现了承诺,按照低到不可思议的价格向第四区大量输入各种方便食品。

    可是,之前自己力争的耕种设备、食品加工线、技术援助,完全没影。

    现在这种情况,倒像是第四区从底层到中层,都在直接领取第五区的食物和营养品,都在靠第五区的救济过活。

    这样真的合适吗

    而且那些食物

    奥薇纳心里又浮现出了方才那些路人的面孔,那仿佛被过度喂养的脸色,仿佛置身于梦中的微笑。

    这些食物,真的没问题吗

    她摇摇头“不去救济站了,去执政官宅邸。”

    这件事,我必须问清楚。

    半小时后。

    第四区执政官宅邸。

    “倾销食物压垮我们本来的种植业”执政官杰森铁青着脸,回答着副执政官奥薇纳的质疑,“别蠢了,我们哪里有什么像样的种植业让第五区打压。”

    “要不是第五区,我们的居民现在能吃饱饭能不饿肚子”杰森一脸不耐地挥着手。

    奥薇纳执拗地应道“那些食物都没有经过检疫,而且这种低到离谱的价格据我所知,第五区本身的农产品也没有富裕到可以做慈善的地步。”

    杰森盯着奥薇纳“所以呢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你这是因为病了几个月,被人分了权,现在来找我撒泼了”

    奥薇纳忍着怒气“杰森,我怀疑这些食物和营养品,背后都有问题。”

    杰森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奥薇纳继续道“还有,最近流民的数量骤减”

    “据说一部分流民是进入军队了。为什么我们不打算和污染物对抗了,墙也修好了,还突然征召那么多流”

    话未说完,杰森已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低吼道

    “你在质疑我的管理”

    “你别仗着和我以前的关系,就僭越至此”

    奥薇纳没想到杰森居然会扯到这些事,反倒让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杰森面色发紫,吼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口无遮拦

    “奥薇纳,和第五区同盟,是我们所有执政官共同商议后的结果”

    “你不是也想要让大家生活得更好一些吗”

    “现在你

    看看外面,大家不是过得更好了吗”

    不愁吃喝,满面笑容,不比第三区还强吗”

    “那些什么流民,什么残障,什么找不到工作的弱智,都是渣滓,都是拖累我们的垃圾,少一个两个的都是净化市容市貌,有什么不好吗”

    少一个两个都是净化

    奥薇纳瞳孔一缩,脸色发白地看着杰森。

    这位执政官在说什么

    这位应该致力于减少居民流离失所流落街头,应该想着如何给大家更多工作让人能够吃上饭的执政官,到底在说什么

    杰森粗喘着气,似乎也意识到方才自己说的有些不妥。

    但他没有做任何解释,对着奥薇纳比了一个“出去”的姿势。

    奥薇纳有些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杰森跌坐回椅子,颤抖着手喝掉半杯第五区送来的起泡酒,拨通了第五区张再兴的电话。

    对方过了许久才接了起来,不咸不淡地“喂”了一声。

    杰森青着脸道“还需要多少人”

    “我们这边的样本已经够多了”

    “那些无亲无故消失了也没人管的人,我们都用掉了”

    “再这样下去,就会引人怀疑了我的副手,已经在质疑我了”

    张再兴在那边笑了一声“惹人怀疑你连自己的副手都搞不定吗”

    “好了,不要让这种小事影响到我们的合作。”

    “再过一段时间,你所期盼的,人人都能过上幸福生活的第四区,就会成真了。”

    “你,会是第四区最高瞻远瞩,最被人称颂赞扬的执政官。”

    张再兴催眠般说完这些话,关掉了通讯器,微笑着望向元首加纳森。

    加纳森对于第四区发生的事全无兴趣,根本不愿多听。

    这满面白胡子的百岁政治家,不紧不慢地问道“找到何未了吗”

    张再兴“还没有,但总会找到的。”

    加纳森点点头“这个固执的科学家,到底对那个固执的年轻人说了些什么,务必弄清楚。”

    张再兴“明白。”

    加纳森“在最后的仪式上多点儿助兴节目,也是好的嘛。”

    说完,加纳森站起身,饶有兴致地逗了逗挂在庭院廊下的一只笼中鸟。

    第三区,核心城。

    天色渐渐晚了。

    行人愈发少了。

    河边的步道更加幽静,只时不时能听见那种笨笨的白色大鸟“咕咕”一声。

    原本把头埋在厉行洲怀里的凌鹿,听见厉行洲的问话,这才抬起头揉了揉眼睛,自己也不解道“诶我怎么哭了”

    还在重污染区和江婆婆住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就发现了

    自己忘记了要怎么哭。

    不管是听到多么令人难过的故事,甚至于江婆婆的离开,自己也只是觉得胸

    口塞了什么东西一样闷得难受。

    但不会落泪。

    这以后,好几次特别生气,比如听见第五区诋毁先生,比如发现先生受伤了还在骗人,虽然也难受得不行,但也没有流眼泪。

    可就在刚才,听到厉行洲那么平静地说着这些事,听到他那么小小一个孩子,还在等着妈妈回家,等着爸爸夸奖,突然就什么都没了

    自己的心,竟像是在一点点被撕开一般的痛。

    一瞬间,眼睛又酸又涩,眼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唔,眼泪掉得太快,又要将眼睛都糊住了。

    凌鹿刚想再用手背去揉眼睛,却被厉行洲握住了手腕“别。”

    “别这么揉,对眼睛不好。”

    说罢,这人用自己的指腹,一点点小心地为凌鹿拭去了眼角与脸颊上的泪水。

    天光半明半暗,夜风带着河水气息。

    凌鹿就这么呆呆站着,睫毛上还挂着泪,乖乖地让恋人帮自己擦脸。

    渐渐的,他的眼泪止住了。

    他有点迷茫,又有点期待地问着“我之前大概是因为生病,所以才哭不出来”

    “现在能哭出来了,是不是代表着病快要彻底好了”

    厉行洲的拇指指腹轻轻描摹着凌鹿的下颌“一定是。”

    “你看,你能吃一些东西,过了凌晨一点也能醒来”

    “现在,你还能哭出来了”

    “一定是快好了。”

    凌鹿漂亮的眼睛里星光闪耀“真的那,那,那等我病好了,我是不是什么都能记起来了比如我进冬眠舱之前到底谁,我做过些什么”

    厉行洲的眼底神色微黯“嗯,或许可以。”

    “但其实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凌鹿挠挠头“可是我还是希望能想起来嘛,说不定还能帮到先生呢”

    比如我一觉醒来,突然就想起来“逐月计划”到底是什么,正好里面就有彻底打败污染物的方法

    这样,厉行洲和大家,和第三区,还有生存区的所有人,是不是都可以安心了

    厉行洲没有立刻应声,反而手臂一揽,将凌鹿带进了自己怀里。

    他的胳膊很用力,像是担心凌鹿会跑掉一般。

    凌鹿有些不明所以地伸出手臂,也紧紧搂住厉行洲“先生”

    “凌鹿,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厉行洲的声音有些低沉。

    “所以不必逼自己不要强求。”厉行洲道。

    虽然凌鹿不太明白为什么厉行洲要这么说,还是乖巧地应了声“嗯。”

    厉行洲揉了揉他的头发,松开怀抱,道“回家吧。给你做牛奶布丁。”

    凌鹿高兴地连连头“嗯嗯”

    伴着不甚明朗的月色,两人又沿着河边走出去一截后,凌鹿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扯了扯厉行洲的手“先生”

    厉行洲“嗯”

    凌鹿“先生你低头”

    厉行洲听话地低下头。

    虽然知道周围没什么人,凌鹿还是“机警”地打量了四周一圈,确保不会有其他人听到之后,再附到厉行洲耳边“先生,你是不是担心”

    担心

    厉行洲的心快跳两下。

    但他一言未发,等着凌鹿往下说。

    “先生你是不是担心,我的病全好以后,你摸不到我的犄角和尾巴啦”

    厉行洲“”

    片刻后,指挥官先生笑了“是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凌鹿“嘿嘿,我可聪明啦”

    入夜。

    明明凌鹿已经困得不行了,但坚决不让厉行洲摸自己的小犄角,非要撑着给厉行洲讲黑炭王子和桃心小恶龙。

    讲着讲着,这小恶魔没声了。

    厉行洲低头看去,凌鹿顶着那对深红色的小角,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他的嘴角无奈翘了翘,掀起被单将小恶魔盖好,推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凌晨三点。

    厉行洲摁掉终端屏幕,走进房间附带的浴室开始沐浴。

    明天是公休日,厉行洲打算早点休息,或许可以有时间和凌鹿约会,带他去找找核心城有没有棉花糖。

    热水从花洒落下,化作水珠流过他冷硬的脸庞,干净的下颌,结实的胸膛

    以及胸口上那触目惊心的一处疤痕。

    厉行洲正要关掉花洒,突然听见卧室门上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还有凌鹿很小声很小声的呼唤“先生”

    这个时间点,凌鹿醒了

    厉行洲心中一凛,抓起一块浴巾便冲出浴室,拉开了卧室门

    这时,向来百无一漏的指挥官先生才想起,门根本没锁,自己不需要这么冲出来开门的。

    但此时他也顾不上反思什么,急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凌鹿抱着枕头和毛茸小鹿,有些怔愣地看着只裹了半截浴巾的厉行洲,睡眼朦胧地嘟哝道“先生你没穿衣服羞羞”

    厉行洲“”

    好吧,至少凌鹿看上去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厉行洲这才走回浴室匆匆穿衣服“怎么了怎么突然醒了”

    等他套好衣服走出浴室,却发现凌鹿已经把枕头放在自己床上,抱着毛茸小鹿躺下了。

    厉行洲的喉结滚了一下“凌鹿”

    凌鹿迷迷瞪瞪睁开眼“做梦了,好奇怪的梦”

    “然后就睡不着想抱抱先生”

    “就过来了”

    他缩了缩身体,抓过被单盖住自己“唔还有2346个亲亲才能睡觉”

    “但是,但是我们不那个睡觉,就普普通通地躺在一起睡睡,就不需要这么多个了吧”

    盖好之后,这人还不忘拍拍厉行洲的枕头“先生,躺下。”

    厉行洲“”

    待厉行洲终于躺在凌鹿身边之后,这人居然一个翻滚侧身过来,腿压住了厉行洲的腿,手压住了厉行洲的胸膛。

    他的手,隔着布料,轻轻按在了厉行洲胸膛上的伤口处。

    “原来先生这里有伤”凌鹿闭着眼念叨着,声音宛如梦游。

    厉行洲“嗯。”

    凌鹿“很痛吧。”

    厉行洲“不痛。”

    凌鹿“是打怪物的时候留下的吗”

    厉行洲“不记得了。”

    他确实不记得了。

    父母亲离开之后,他躲在研究所地下堡垒不愿见人的那段时间里,很多事他都不记得了。

    听到这里,凌鹿稍稍清醒了些,眼睛也睁开了点“咦先生也有不记得的事吗”

    厉行洲伸手覆住他的眼睛

    “很久以前的事了”

    “好了,睡觉吧。”

    凌鹿这才不说话了。

    不过,睡着睡着,这家伙又咕咕哝哝地来了一句“先生,软软。”

    厉行洲“”

    此时指挥官先生的神色,用“惊愕”已经不足以形容。

    然而闭着眼的凌鹿对此浑然不觉。

    他又往厉行洲这边滚过来一些,脑袋压在对方的胸膛上磨蹭两下

    “先生的心一定很软。”

    “呼”

    终于,小恶魔睡着了。

    他温热的呼吸,就这么洒落在厉行洲的颈间。

    他那柔顺的,和春天的嫩草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触摸的头发,就这么扫着厉行洲的胸口。

    他那光洁的,让人想起牛奶布丁的白皙肌肤,还带着一点特殊的甜香。

    指挥官先生试图闭上眼,又睁开了眼。

    如此反复几次,他长叹一声,挪开压在身上的凌鹿,翻身下床,决定再去洗一个澡。

    冷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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