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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深夜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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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越野车尚未驶入卫星城区域。

    远处的天际线,依稀可见如墨团一般的黑雾。

    黯淡天光中,周中尉低声汇报道“我收到消息,刘思源刘老师在警备区的门口,要见您。”

    厉行洲神色平静“带老师进去了吗”

    周中尉“还没有。”

    厉行洲“让他在办公室等我。别关门。”

    周中尉“明白。”

    厉行洲说完之后,打开屏幕,继续看着视频里那一团团扭曲的物体。

    周向海中尉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等下厉将军要处理的事,说简单也简单

    说困难也困难。

    简单,是因为那件事的道理很清晰。

    困难,是因为这其中,夹杂了“人情”。

    在警备区门口等着将军的这位刘思源老师,是厉将军,也是自己,还有其他数名军官在军校时的老师。

    刘老师当年主讲“社会与历史”,讲课的时候常常妙语连珠,算是深受学生欢迎的教师。

    而刘老师的妻子,林女士,是一位温柔大方、十分有亲和力的女性。

    在军校的时候,有一年的实地演习时间正好赶上了新年,参加演习的学生都不能回家。

    当时的周向海还是高年级的学生,因为“表现出色”而有幸参加演习,自然也被圈在了学校。

    听着广播里庆贺新年的祝福语,隐隐约约的鞭炮,再想起电话里爹妈的唠叨,再看到冷冰冰的宿舍,说完全不想家不难过那可真是骗人了。

    正在这时,宿舍里的座机响了。

    是刘老师打来的。

    对方笑呵呵地说“向海啊,快,来我宿舍一趟。”

    老实巴交的周向海愣住了,没有立刻应声。

    军校的老师,就算有家有口,在城里另外有住处,学校也都会给安排一间小宿舍,方便他们一大早起来上课。

    可这个时候,刘老师不应该和他的老婆、两个儿子一起,在家听广播吃饺子,等着12点放鞭炮吗

    刘老师在电话那头催促道“快点啊,你师母这就把饺子下锅了。”

    “你们楼还有几个人啊叫上一起啊。”

    “赶快的,等下饺子坨了不好吃啊”

    原来是要吃饺子

    现煮的热乎饺子

    周向海立刻在走廊里跑动着敲了一圈门,将所有留下来参加演习的学生都叫上了,十几号人在冰天雪地里一路小跑着到了刘老师的宿舍,再把老师那一间小小的单人宿舍挤得满满当当的。

    也就是在那天,在人挤人人挨人的小宿舍里,周向海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了厉行洲。

    彼时的厉行洲才12岁,按理根本不到进入军校的年龄。

    但是,他在江笑涵教授的特别推荐下,参加了战场信息判读与应对陆军分队行动组织

    与指挥生存区防务与战略研究这类核心课程的测试,全都取得了接近满分的成绩。

    最令人惊叹的是,他对于污染物的识别和行动预判,有着其他人远远无法企及的天赋。

    因此,他破格成为了军校年龄最小的学生,还有资格参加这次的实地演习。

    由于年级的差异,在这个新年之前,周向海只在食堂远远看过厉行洲几次。

    当时,室友们推了推周向海,说“快看,就是那小子,叫厉行洲的,今年新入学的小天才,据说天生就是做指挥官的。”

    远远望去,只能看见一个瘦削的少年,独自端着饭盘走到一张空着的桌子边。

    直到今天,周向海才算看清了厉行洲的五官。

    让周向海心惊的,是厉行洲看人时那种过于锐利近乎锋芒毕露的视线。

    以及这人身上那种似乎与生俱来的,让人难以亲近的气场。

    这样的视线,这样的气场,对方真的只是一个12岁的少年吗

    即使是在如此拥挤的小地方,哪怕其他同学都挤在一张凳子上了,也没有人敢贴到厉行洲身边去。

    就好像这人身边自带了一个隔绝一切外人外物的领域,多看他一眼或者多朝他迈一步,都会被这领域里的寒气所冻伤。

    周向海也不敢多看,自然而然地转开了视线。

    后来,便是师母端出了大盆大盆的饺子。

    也不知道师母提前准备了多久,才包出了这么多的饺子。

    师母笑眯眯地指着一个特别大特别丑的饺子,说这是刘老师包的,你们看看,怎么能丑成这样,他是不是糟踏粮食。

    接着又指了几个四不像都被煮得开口了的饺子,说这是他们的小儿子,才六岁的刘卓桓给包的,你们看看,这是不是包得特别好。

    面对着如此双标的师母,在场的人几乎都大笑起来。

    至于厉行洲笑没笑,周向海并没有注意,

    他只记得,就在大家一个个都狼吞虎咽的时候,厉行洲搁下筷子提前离开了。

    还是师母牵着小儿子送这人出的门。

    再后来

    周向海中尉在心中叹了口气。

    再后来,就是刘老师他们的大儿子,刘卓航中尉,和自己一同成为了厉将军的副官。

    刘中尉,行事稳妥聪明能干,深得厉将军的信任。

    然而,在第16次畸变期的时候,刘中尉牺牲了。

    周中尉如今还记得,刘老师和师母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哭得几乎瘫软在地上的情景。

    他也记得,厉将军在刘中尉的墓碑前,对着墓碑上黑白分明的照片,静默了许久。

    除此以外,在旁人看来,厉将军似乎也没什么别的表示了。

    但作为经手人的周中尉知道,自那以后,厉将军从自己的薪金里划出一部分,每个月都补进刘中尉的抚恤金里,不为人知地给到了刘老师家。

    不止如此,厉将

    军曾经说过,“不要让刘老师一家在生活上遇到任何困难”。

    有了这样的暗中照拂,刘老师家的小儿子算是顺风顺水的长大成人,还进入了军校,成了一名军人。

    一切看着都很好。

    直到

    直到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经过追查,那起让军内震动的、数年来的首次贪丨污案,终于查出了主犯。

    谁也没想到,主犯之一,是刘卓桓。

    他是刘老师的小儿子,刘卓航中尉的弟弟。

    是那个当年包了四不像饺子给大伙儿吃,笑眯眯地追着人喊哥哥的六岁男孩儿。

    是那个和师母一起,陪着厉行洲离开的小男孩儿。

    他的手段不算高明,却十分隐蔽

    在畸变期的时候,刘卓桓是负责看管押运“物资包”的负责人之一。

    他从自己看管经手的物资包里,这个取出一份,那个减少一点,再分批次地运到地下市场,以高价贩卖。

    而且,握有居民名单的刘卓桓,特意避开了那些斤斤计较的小家庭,避开了知道如何一点一点核对物资数量的年轻人,专选那些老迈龙钟无所依靠的独居老人。

    这样的老人,即使发现物资略有欠缺,也会怀疑是自己数错了看差了。

    再或者,即使他们真发现了有什么不对,要么会担心工作人员嫌弃自己年老多事,要么会因为行动不便难以出门,还有可能是根本口齿不清无法表达,最终都会默默吃下这点哑巴亏。

    这次畸变期之后,刘卓桓用他拿到的信用点,以师母的名义在核心城买了一间公寓

    据说,这间公寓保留了旧纪年的种种设施,住起来舒适无比。

    东窗事发之后,刘卓桓被迅速送上了军事法庭。

    今天,判决结果出来了。

    按照现行法律,死刑,立即执行。

    定下来的行刑日,也就是两周之后了。

    至于刘老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找厉将军

    周中尉能想到原因。

    作为第三区唯一的一名联合军将军,作为第三区军事行动的指挥官,厉将军可以签署“特许令”,证明某位人士的一切行动,都是基于无法公开的军事理由,可以免除刑罚。

    这相当于是一个可以颠覆军事法庭判决的绝对权力。就连余总理都无法仅凭个人判断就做到这一点。

    不过,自厉行洲成为指挥官以来,他一次都没有动用过这项权力。

    那么这次

    周中尉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厉将军顶着漫天细雨,伫立在刘中尉墓碑前的情景。

    厉行洲刚带着副官走进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的刘老师就立刻站了起来。

    厉行洲坐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主动开口道“刘老师,师母身体还好吗”

    刘老师依然站着,摇头道“不太好病得糊里糊涂的了”

    这头发花白的老人,深吸一口气“厉将军,我来找您的原因,您应该能知道。”

    “小桓是有错,他是走岔了路,是犯下了大错,是该重罚,但是”

    老人尽可能地挺直了腰板“但是,按照法律,他罪不至死”

    “他贪污的钱款,并没有用于其他违法活动;他之前从未有过类似的行为;他非常配合追缴工作,全部款项都已退还\&quot;

    “还有,最关键的,厉将军,他没有真正造成严重后果他并没有致人死亡”

    “在这种情况下,直接适用死刑,属于量刑过重,根本不是一个谨慎判断的结果”

    老人用他在课堂上的那番激情一条条讲了起来,从为什么要慎用死刑一直讲到了第三区的改革。

    厉行洲沉默地听着,手指在桌面上时不时地敲一下。

    当敲到第十下的时候,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推到刘老师面前,打断了老人的慷慨陈词。

    这份文件,是对当时被“盗窃”了物资包的老人们的调查。

    有人说,物资包里一直都没有肉没有蛋,最后自己严重缺铁性贫血,引发了器官衰竭。

    有人说,在畸变期结束前的最后几天,物资包被提前吃空了。要不是邻居发现救济了一包米,恐怕活不过来。

    刘老师手撑在桌面上,看着这些调查,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

    厉行洲注视着他,没有情绪地又补了一句“按照刘卓桓的口供,在他多次盗拿物资包的生活用品、又没有被发现之后,他决定拿一些更高价的。”

    “于是,他开始盗取治疗高血压和糖尿病的特殊药物。”

    “为了掩人耳目,他还用维生素药片混进了原有的药物里,让人一时间分辨不出。”

    “于是”

    厉行洲缓缓站了起来“有五名老人,死于并发症。”

    “他们,已经不可能亲自完成这份调查了。”

    “刘老师,您告诉我,这,算不算严重后果”

    “那些因为营养不良而器官衰竭的老人,那些因为摄入不足而导致失明的老人,那些对我们的供给系统产生的怀疑,那些一旦被激起就难以消解的不信任,算不算严重后果”

    刘老师的眼底布满血丝,鼻翼开始一张一合。

    他摇摇头,道“但是,厉将军,死刑,我在课堂上就说过,死刑是对生命权的剥夺,是最严重最无可挽回的刑罚”

    “它是对人类尊严的践踏,它永远消灭了一个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它是对留今日以尊严,寄明日以希望的违背”

    “刘老师。”厉行洲从办公桌后面绕到了前方,打断了刘老师的话。

    由于身高的缘故,他几乎是在俯视着这位当年的良师。

    “刘老师,我无意与您就此进行辩论。”

    “但我知道,刘卓桓的行为,绝不属于基于特殊理由的军事行动

    。”

    我不会干涉法庭的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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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一出,刘老师的腿明显一软,整个人都要站不住一般。

    他两手按到桌面上,强行撑住自己的身体,嘴唇不断哆嗦,声音又干又哑“厉将军”

    “法律之外不外乎人情”

    “我的大儿子,我的卓航,一路追着您,已经没了。”

    “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只有这么一个了”

    “你师母,你师母她现在都病糊涂了,每天躺在床上,嘴里轮番念着卓航和卓桓的名字”

    “厉将军,我们不求无罪,不求不服刑,只要改成死缓,再给他一个机会,一个机会就够了啊”

    “这不单单是给他机会,也是给你师母,给我这个老头子,一个活下去的念想啊厉将军”

    一旁的周中尉,一直垂手而立的周中尉,眼皮稍稍跳了跳。

    在第三区的法律里,“死缓”是“死刑,缓期一年执行”的意思。

    这个执行制度,就是为了给判处死刑的人一个机会,看他们一年里能不能“改过自新”。

    如果适用死缓,那么刘卓桓有极大概率最终可以活下来。虽然有可能终生都无法离开监狱,但好歹是活着。

    这边刘老师说着说着,突然膝盖一弯

    厉行洲迅速扫了周中尉一眼。

    周中尉一个箭步,飞快地伸手扶住了刘老师的胳膊,没有让老人跪倒在地。

    厉行洲低头看向佝偻着背的刘老师,一字一句道

    “刘老师,我不会签署特许令。”

    最后这句话,如铁一样沉,如冰一样冷。

    周中尉只觉得自己胳膊一沉,很明显刘老师是已经站都站不住了。

    这老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分一分憔悴、衰败下去。

    老人呼哧呼哧喘着气,手指曲成爪状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张着嘴,直直地看向厉行洲。

    厉行洲的神色阴冷如旧“周中尉,安排勤务兵送刘老师回家。”

    周中尉“是。”

    话音刚落,刘老师突然咧开嘴,开始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疯癫,带着痴狂。

    周中尉脸色一变,没有通知勤务兵,而是通知了警卫兵。

    刘老师一边仰头大笑,一边指着厉行洲

    “说得好听,什么不干涉法律,什么化解人民的不信任”

    “少扯什么大道理了分明是你,是你自己,你担心影响下一次的晋升担心影响你厉行洲将军的政绩担心这件事成为你的污点,让你不能爬到上将的位置上去”

    “厉行洲,你根本就没有心你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人类的感情”

    厉行洲的脸上没有半分的情绪变化。

    警卫兵来了。

    刘老师并没有抵抗,更没有动手。

    他一面拖着脚步被架着往外走,一面嗬嗬地往

    外吐着气

    “我大儿子,因为你而死。”

    “我小儿子,你见死不救。”

    “我妻子,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活不下去的。”

    “我的家,我一整个家,全没了”

    “你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看着他们去死”

    “你果然和第五区说的一样,你就是一个天天和污染物泡在一起,忘了人是什么的怪物”

    “你根本就是个无心无情的怪物,怪物,怪物”

    在被架出门口的最后一瞬间,他竭力扭转头颅,对着厉行洲再次咧嘴

    “厉行洲将军,我祝您早日长出心,早日体会到我这种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死去的滋味。”

    “不,不我祝您有朝一日,亲手杀死所爱之人”

    厚重的木门关上了。

    厉行洲坐回了办公桌后面。

    他的半个身体,都隐没在了阴影里。

    周中尉尝试着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这时,厉行洲的声音响了起来。

    平稳,淡定,不带丝毫的情绪波动。

    仿佛刚才那被责骂,被曲解,被诅咒的人根本不是他。

    “周中尉,联络舆情处和情报处,启动应急预案。”

    “第五区的情报部门很快就会用这件事大做文章,还有可能试图影响下一轮的听证会。”

    “必须提前处理。”

    周中尉知道,“下一轮的听证会”,指的是联合政府特别执行委员会,关于“污染物应对策略”的方案听证会。

    上次畸变期结束后,厉将军就已经参加了一轮未公开的闭门听证。

    当时的委员会并未给出最后的结论。

    所以,“下一轮的听证会”,决定了未来联合政府究竟会继续采取厉将军的现有策略,还是第五区力推的“新铁壁计划”。

    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周中尉不再多说任何一个字,速速开始着手准备。

    深夜两点。

    厉行洲自己取过大衣,走出了办公室。

    方才周中尉问过他,“要不要住在这里的宿舍。”

    他拒绝了。

    即使明知道这个点,凌鹿一定已经睡了。

    即使明天早上自己出门的时候,这家伙多半也没有起床。

    但

    厉行洲坐进后座,捏了捏眉心。

    凌晨三点。

    城内的各处都是一片黑暗。

    据说,在旧纪年的深夜,路边都是有路灯的,从高处望过去,连绵灯光宛如灿烂星河。

    但在现今的主城,“在深夜进行公共照明”,是不可想象的浪费与奢侈。

    道路上没有行人,没有灯光,只有厉行洲的黑色大车呼啸而过,载着他停到了公寓楼楼下。

    和其他建筑一样,公寓楼没

    有半点亮光,也没有半点声响。

    厉行洲独自走上楼,推开了公寓门。

    “咔哒。”

    门刚一打开,橘色的灯光便瞬间照了下来

    漆黑一片的屋子,瞬间就有了几分暖意。

    是玄关处的一盏小灯,在没有人按开关的情况下自动亮起。

    厉行洲眉头微挑这这应该只是一盏普通的灯啊。

    但他心里立刻就有了答案。

    稍一环顾,果不其然在玄关柜上看到了一张纸条

    先生我给这盏灯加了释电传感器、螺纹透镜和外围控制电路,给它改成自动感应灯啦哪怕先生回来得再晚,也会有盏灯在等着先生而且还不会浪费电

    有盏灯在等自己吗

    简简单单一张纸条,厉行洲却仿佛看到了凌鹿那神采飞扬晃着尾巴说“先生先生,来看这个”的模样。

    他紧绷了一天的脸部线条,终于缓和了几分。

    厉行洲收好纸条,脱下大衣挂在一旁,往房间里走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刚走到客厅位置,又一盏灯自动亮起

    暖暖的灯光,映着茶几上的一个保温壶,一个茶杯,一张纸。

    这又是

    厉行洲走进了灯光里。

    他先拿起了那张纸。

    先生我想你这么晚回来,实在很辛苦,就试着给你煮了茶

    我不太会煮,试了好多次,最后这锅看上去应该和你以前喝的差不多

    另外,因为茶壶被我摔碎了,所以就用保温壶装着了

    快到凌晨一点了,我先去睡啦。

    先生晚安哦。

    以及我还没把海底两万里看完,实在是太好看了。

    又及对不起啊先生,除了茶壶,茶杯也摔得就剩一个了明天我会去买新的茶具

    同玄关那张纸条一样,这张小纸条也很简短,上面的字迹远远谈不上美观。

    至于纸条里的事,和今天的任何一件事相比,都是最琐碎,最无用,最不值一提的。

    但厉行洲还是把这张纸条看了一遍,两遍,三遍

    他拧开保温壶,从里面慢慢倒出了茶汤。

    原本应该是润泽通透的暗红色茶汤,如今是形色可疑的一团焦黑,在灯光下更显诡异。

    原本应该是醇厚清香的顶级红茶香,如今是奇奇怪怪的焦糊味,随着热气缓缓飘散。

    厉行洲将茶杯送到了唇边。

    果然是难以入口的奇特味道。与其说是茶水,倒不如说是煎坏了的药。

    可厉行洲浑不在意。

    他坐在灯下,抿着这杯为他煮出来的茶,盯着那留给自己的纸条。

    橘色的灯光,温热的茶水,短短的纸条。

    还有那布置下这一切,正在卧室里酣睡的人。

    此时此刻,这散发着寒意的秋夜里,它们就在此处,在自己的身边,如此的真实,如此的纯粹,如此的

    刻入人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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