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隔阂
这就是真相，也是宁川心里最不愿意揭开的一段过往，那天，他追杀了轩辕剑鸣整整百里，却是被轩辕澈轻描淡写的给拿下，然后将他隔着百里空间，丢回了七婴宫。
而轩辕澈的一段话，也让他内心，再度接近奔溃。
“干得不错，乖徒儿，你向我证明了，你可以踏入这个境界了，恭喜你，你和她，都可以活下来了。”
轩辕澈满意离开，顺手将他的七婴宫修复，然后将他牢牢禁锢在此地，禁锢了十年的时间，一直到下一次任务，他才冷着脸，出来。
宁川也正是因为这个事情，所以，导致他对轩辕澈，这个魔头，恨意，大过感激之意。虽然他在轩辕澈祖孙俩的逼迫之下，成功激发了自己的潜能，掌握了真意。
但是，他还是恨这祖孙俩。
当然，他最恨的，还是自己。
他在大殿门口坐着，浑浑噩噩的，等着殿内的少女，悠悠醒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几个徒弟也是远远的，站在虚空中，面容复杂的看着坐在大殿前的师尊，他们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位师尊，刚才差点把轩辕澈的宝贝孙子，整个魔门的少主，轩辕剑鸣杀了！
至于为什么，他们不知道。
他们还怕老祖怒火的降临，怕牵连自身，若不是因为这位师傅对他们还算可以，平时的教导虽然不多，但是珍贵的资源，培养他们，却是毫不吝啬，十分大度。
可能他们早就跑了。
当然，可能还知道，轩辕老祖的实力，方圆万里之内，这位轩辕老祖掌控的地界，他们身为金丹境修士，能跑出不到百里么？
所以，既然跑不了，就干脆不跑了。
……
青年披头散发，浑浑噩噩的在大殿前，坐了一天，最终还是咬牙站了起来，转身，迈开沉重的步子，进了殿内去。
往常顷刻之间就能抵达的大殿，走进去，却是感觉走了一年，当他来到床榻前，看到那闭着眼睛，满脸泪痕的少女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一抽。
慢慢的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脸庞。
刚要触及的那一刹那，忽然，他感觉到了无穷无尽的罪恶，愧疚，自责，羞愧等一系列的复杂感情，一并喷发。
“我有什么资格？”
他在问自己，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懦弱。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然后慢慢的上手。
抚摸到少女吹弹可破的肌肤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眼里又迸出了大把大把的
泪水。
"我有什么资格？"
他再次问自己，这次的泪水却是滚滚而落，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了那张吹弹可破，娇艳欲滴的小脸上。
“如果那时候，没遇到你，该多好……”
他在心里默念。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更咽，一声比一声沙哑。
"我没用"
他在哭泣着忏悔。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滑下，来到她白皙的脖颈处。
"呜哇~~~~"
突然，她猛地惊醒过来，双目睁开，看到眼前的男人的一瞬间，她第一时间，懵了，然后，记忆涌上心头。
她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这一个下意识的举动，更让青年心痛，心痛欲裂。
"你醒了。"
他的声音里，充斥着一种浓浓的悲伤，和无限的哀戚，仿佛这些悲伤，全部集中在一点上，化成一股巨浪，冲击着眼前的少女，想要将他淹没。
少女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她看着面前这个青年，然后问了一句：“我是死了，对么？”
"我对不起"
青年低着头，一滴眼泪，从他的鼻尖滴落。
他的声音，沙哑的仿佛是被磨砂摩擦过的玻璃，充满了沧桑，沙哑无比。
他知道，裂痕已经产生，可能会永远无法缝补了，看到少女冷静得可怕的情绪，他心里一阵阵抽痛。
哪怕她哭一下，打一下，骂一下，都好。
甚至现在拿着姜林剑，将自己一剑捅了。他也觉得比现在这个情况，好得多，没有现在那么让人难受。
“我还没死？”少女摸了摸自己的脸，摸了摸自己的胸膛，感觉到那依旧弹跳有力的心脏，确认自己还留在阳世，未曾死去。
但是这一刻，她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她也宁愿死去，而不是在这个时候，面对着眼前这个深爱了八十多年的青年。
"我们之间，一句对不起，真的能解决问题么。"
她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不近人情的淡漠。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也不求你现在就原谅我，但是，我发誓，我……"
青年抬起头，坚定的望着少女："这辈子，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不会让你死的！"
少女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脸上未曾泛起一丝涟漪。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青年忽然问。
"你觉得呢？"
少女忽然笑了。
这让青年一愣，然后脸上的表情，更加悲伤了，他伸出手，想要去抱。
却是被她一个淡漠的眼神，给生生阻挡了回来。
“唰”
一声。
青年面前，多了一柄断剑，寒光一闪，露出真面目来，一柄长剑，造型精美华丽，剑刃之上雕刻着繁密的花纹，剑柄之上，有一个‘林‘字，背面有一个姜字。
这正是姜林剑。
青年怔怔的看着断剑，心里一片荒芜，然后将剑递给她，“你杀了我罢！”
少女看着他，接过断剑，然后轻轻一笑：“我舍不得杀你，可是，你呢？”
沉默。
沉默。
沉默了很久。
青年猛然抬头，看着少女：“那既然如此，你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赎罪的机会？”
少女不答话，但是红了眼眶。
“我……何德何能？”她轻轻一叹，看着面前的青年，“我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对么？若不是你，我此刻，已经下了九幽黄泉。”
“我……我只想求一个能让我赎罪的机会。”青年怔怔的看着她，“洛凝，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姜洛凝看着他，忽然摇头：“我，我太不知足了，对不起……可是，我真的……真的……好怕……”
“洛凝！”
林念（宁川）伸出手，将娇弱的她，搂进了怀里。泣不成声：“”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错了。"
"你知道吗？那一刻，我真的好怕。"
姜洛凝的声音，微微更咽。
"我心里把这一天，预演了无数遍，本来以为能有坦然接受的勇气，可是……我……我还是不行！”
姜洛凝伸手，抱住林念（宁川），“我以后不任性了，林念哥哥，你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我真的好怕。”
一句话，卑微到了谷底。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心爱的少女，内心居然是如此的自卑，自卑到，即使是自己对她做出了这种事情，她依旧害怕得，只想紧紧抓住自己。
原谅自己。
“洛凝……”
沉吟一声，他将少女从怀里推开，看到她脸上的惊慌失措，固然有万分心痛，但是还是冷着脸。
“你记住了，你可以打我，骂我，不高兴的时候，你也可以发脾气，难过的时候，你也可以找我倾诉。你是我的女人，你不用去刻意迎合，讨好我，真的！”
看着她。
青年继续道：“这一次，是我不对，我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我知道，你心里是非常非常难过，委屈，愤怒的。你不藏在心底里，你可以打我骂我，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救赎的机会，好么？”
姜洛凝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青年，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青年，她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又扑入了他的怀中。
“明天再说吧，今天，我只想这样。”
青年无奈苦笑。
从这一天开始，两个人的内心，有了一道隔阂，但是，却变得更加贴合了，更加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