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 宁衡的怀表
宁邦炎恢复工作后就直接下了部队, 这些年的运动,部队确实是受影响相对最小的地方,但其实还是存在不少问题的。七五年老领导复出时全面整顿工作首先就是从部队开展的, 收效颇大, 但由于当时运动尚未结束, 时局变化导致精简整编工作并未能完成。而宁邦炎之前的主要工作便是深入内部进行摸底,为之后上级部委对下一步全面建设部队做准备工作。
这一忙, 就是一年多,宁邦炎瘦了一圈, 黑的也不像话,但老头精神比之前还好, 声如洪钟不是说笑的。
林星火和乌年刚进家门, 就听到东园那边传来的笑声, 宁老那大嗓门正埋汰方同俭, 说方同俭白面馒头似的,眼看就发起来了。
乌年耳朵动了动, 悄悄往墙上的阵法一点,登时东园的动静就隔绝在外了。方老头发胖, 绝不是他的错狲大爷肯定又心虚的强调。
乌年做饭的手艺那是越来越好,方师父又不像她们一样能化成修为, 贪嘴的结果自然会有点明显。但那些灵食不会对他的身体有妨碍,老爷子虽失了一份清隽, 但比以往都康健强壮, 现在他抱林贝果这个实心的胖娃娃都不费力了。
说起来全家似乎都胖了至少三只狐狸崽重了不少,林星火自己是修炼勤快,身形没发生什么变化,但她仍然感觉自己的体重肯定又升了一个台阶对于修士而言这是正常的, 修士的体重那就是一个谜入学体检的时候她都得提着口灵气,才不至于压坏医院的秤。就这,还让负责体检的女医生诧异的让她重测了两回,最后才不得不念叨“骨架沉这种说法竟然是真的”给她登记上了。
林星火白他一眼,挥手送了道灵气,不仅阵法恢复正常,连带廊下挂着的铜铃也悠悠的荡了起来两处园子的阵法是一体的,外面胡同里是绝对听不到园子内声音的,而东园、西园两边也各有阻隔,只不过是林星火和乌年两个修士耳力不同寻常罢了。
经过林星火用金子换房、以房换房,两边园子现在占地都不小,虽不及从前昌盛自家动不动就五进大院,但横着看也差不太多。这样的园子还不像以前那样能够请人帮忙打理照顾,确实不太方便。尤其方师父住的东园,景多房少,常住的人更少,方师父兴致来了往某个布置精巧的假山石洞或亭子一钻,林星火她们找他倒是不困难,可老头要想找西园的人却得走好些路,不够麻烦的。因此乌年就炼制了好些风铃,这些铜铃虽名为风铃,却是风吹不动的,还是整座宅院防御阵法的一环,但方师父用起来就颇为简单他身边的铃铛响,就表示西园林星火她们回家或出门了;方同俭自己敲响铃铛,那就是告诉徒弟让她们过来。
“这地方好是好,就是忒大,找个人都不方便。”宁老被老友引着欣赏了一圈美景,那弯弯曲曲的小路确实是几步一景,就算是犄角旮旯里都布置的很精巧。但宁邦炎实在欣赏不来这种曲径通幽、小桥流水的美,以老宁极强的方向感,他心里算了算把这条路抻直溜了,那不省老鼻子劲了
分钟就能到的地方非得整这么麻烦,他还是更是稀罕敞亮方正的大院子,就算被老方这个文化人熏陶了近十年,还是不理解这些文化人的脑子怎么长得。弄这么多景干啥,弄得这复杂地形打游击站那会倒好使,搁在现在不当吃不当穿的,还不如跟他们在河滩农场的时候那样弄成菜地呢,盖上草顶子,至少冬里还能吃点鲜菜。
“这竹子长得不错,北边少有能长这么高这么粗的好竹子回头给我弄一捆,我扎篱笆。”宁老拍了拍玻璃暖房附近翠绿翠绿的百丈竹。
方同俭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宁老头瞧见,他这是百丈竹,知道啥是百丈竹么,就是那种清香怡人可做凤凰食的灵竹给你扎篱笆,你个老粗,倒是不傻,一挑就挑了他老方的心尖子。
正此时,玻璃暖房一角垂下的铜铃响了起来,方同俭一喜,他家徒弟和大孙女从学校报道回来了。
方同俭抽出手腕上一条绿丝绦,手腕一翻轻轻用丝绦抽响了铃铛。宁邦炎和另外两个黢黑的少年就见那风铃微微晃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越铃声。
“为啥就这一个响”宁衡问他哥,宁德认真瞅了瞅这个八角形的玻璃房檐,确定挂着的风铃之间并没有线连着,他拍拍弟弟的头“铃铛又没连着,方爷爷只动了这个风铃,自然只有一个响。”
宁衡斜眼瞧他哥,他哥明明知道他问的是风铃第一声自己响的时候,为啥只有他们最近的这个响了要是风吹的,那别的铃铛也该有响动的呐。
方同俭一面把臭兰送他的叶子编成的丝绦重新系上,一面脸不红心不跳的忽悠小孩“这都是有机关的,听说过以水银为江海,机相灌输的秦皇陵吧,这就是古人的智慧。别光跟你们爷爷学,得多读书,等以后不用人教,你们自个就知道这里头的原理了。”
秦皇陵是七四年发现的,当时轰动了全国,那时已经在不咸屯河滩农场的方同俭和几位老同志很感兴趣,没少打嘴仗,宁德宁衡两个跟他们一起的孩子自然印象深刻。
对风铃很感兴趣的宁衡一听“多读书”就吐了吐舌头,拉着他哥赶紧跑了“我们去和小狐狸玩啦。”他们兄弟俩个刚才在园子里发现景观里藏了好些个狐狸窝窝,蛋形的、鸟巢状的、大树上的小木屋好玩极了,宁衡想一一找出来,数数看有多少个。
宁邦炎瞅了眼那小巧精致的铜铃,又瞧了瞧方同俭袖口露出的那点绿色,没好气道“你就吹吧那点农活你都摆弄不明白,还弄什么机关机扩这是星火丫头给你做的”
方同俭摇摇头,“是丫头她那算了,一会乌年小子就过来了。”这哪是什么机关,没见他只能用祝余草做的丝绦才能勉强弄出一声响动么,算了,那些修者的奇怪手段他是弄不清楚。好用就行,生来就有老妈子丫头围着没缺过人使唤的方同俭对这方面十分不求甚解。
“乌年”宁邦炎微微皱起眉头,当初星火丫头带了个陌生男人回不咸屯,他那时还没恢复工作,见是见了的,宁邦炎当时还以为是老方在京市给徒弟挑的女婿,还疑惑老方糊涂了,为啥找来找去,给孩子弄了个带娃的二婚头
“那小子什么背景不是你不得已给丫头弄的个倚靠”当时局势不明,老方为徒弟考虑,弄个身份好用的倚仗庇护那丫头倒是情理之中。但他以为以老方的黑心肝,早已经给足好处把这一时的庇护伞给抛墙头外去了呢,怎么着听这话音儿星火那闺女真和这个乌年好上了
姓乌宁邦炎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哪家有姓乌的,还是姓“吴”
这叫方同俭怎么说,老方摆摆手,只道“不是嗐,小孩子的事别管那么多,咱进暖屋里去。”
“不过宁德宁衡的学业,你是真该打算打算了。”方同俭道,他说这话是转移话题,但也确实是觉着两个孩子跟着老宁东奔西跑,不能安稳上学实在太耽误孩子了。
“现在恢复了高考,”方同俭说“老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文凭这一项在方方面面都要紧起来了,未来就算是让宁德宁衡走他们父辈的老路,这有文凭和没文凭在部队也是两码事。
一面说,方同俭一面拍了下玻璃墙,霎时间整个暖屋就亮堂了起来,随即,屋外蜿蜒的小路上、游廊下、树梢挂着的各式石灯、陶灯、宫灯等就依次亮了起来,映衬着西边即将坠下的斜阳霞光,分外好看。
正点头要说话的宁邦炎差点没呛着,指着方同俭咳了好几声“老方你你这也太资本主不是,太骄奢浪费了”
现在大部分地方还是数灯泡交电费呢,京市先进一些,各个街道有个“电费公布栏”,不用让人来家里数灯泡了,可这样用电法,也忒惹眼了
他知道老方家里有钱,但家底子再厚也不能这么糟践呀。宁邦炎咬咬牙,他个老粗果然跟这些文化人的脑子长不到一条沟里去。
方同俭抄起手,“这么大个园子,晚上不点灯像话么。再说了,这些灯没浪费国家资源,你不懂别瞎说。”老头可得意呢,这些灯里装的都是“夜如金灯”的洞冥草,这玩意又是是他辨认出来的,经过星火的手,培育了不知道多少代,终于达到了金灯的效果。
宁邦炎不懂这些,但他想起不咸屯那边陆续架了几座大风车,就供上了全村用电,也就觉得老友这边的宅院也是如此,用了些别的法子自己发的电,没占用国家电资源。
“也是。”粗人老宁很理解的四处望望,“这院子要没点光,那不跟鬼园似的了,那七扭八绕的路大晚上走起来得撞墙”
方同俭简直不想跟他说话了。他家这个园子捣鼓的这样好,把他那些从前谁也不服谁的老朋友羡慕的那样,光咏园的文章诗词方同俭都收到一叠了不夸张的说,要是他肯收门票让人参观,赚的钱指定比宁老头的工资要高
也就是老宁今天来的晚了,没瞧见他上午高朋满座贺宝贝徒弟上大学的场面,不过那些人留下的字啊画啊的还在书房里没收呢,一会高低得让老宁头见识见识。
“就是没扯电话,有点不方便。”宁邦炎喝了口热茶,砸吧砸吧嘴老方有钱,他又在里挂着顾问的衔儿,按说级别也够装电话的了,以前方公馆电话有好几部,可现在这犟老头就是不扯电话,在外头有事的时候找他都有点费劲。
“什么时候电话不用线了,能揣怀里带着走了,我再安。”方同俭不感兴趣的随口说。
装电话安在哪儿呢,他可不像之前只能待在书房不挪窝了。这园子是他的,他乐意一时一变呢,这电话安十部也不够用呐。再说了,方同俭也确实不乐意受电话摆布,省的什么人都能找他,全不如乌年小子给弄的这风铃好使。
“那还真没准有天能实现。”宁老也是随口回道,“原来咱只能在电影院看电影,可现在家里也能看了,节目又多,那电视还小,随便搬到哪屋都行这技术改变发展的多快呀,我瞅着部队也要朝那方面改。”
话转了一圈儿,又转了回来“宁德、宁衡两小子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我想把他俩塞你这边的中学里去,先读七年级试试,跟不上再另说吧。”宁德今年虚岁十四了,宁衡小两岁,俩孩子前十年一直跟着他在劳改农场生活,但自打在不咸屯安顿下来之后,两小子的课都跟着补了起来,底子打的不错,就是这一年多跟着他荒废不少。
也不用人问,宁邦炎自己就说“我之后还得下部队去,老伙计,你帮我管着这两小子点。”其实宁德宁衡就在方同俭身边长大,宁衡识字都是他手把手教的,跟自家孙子也没啥区别。老方正觉得自徒弟搬到西园去住后,身边空了不少呢,照管两个秃小子也不费事,不听话就叫他们姑姑揍人。
“那宁德得管星火叫姑才行。”方同俭这个不靠谱的,别的不问,先笑话起小孩来本来宁德兄弟俩个都是管林星火叫姐姐的,俩小子亲眼见过林星火教训那个到河滩农场搅乱的工作小组,佩服的紧;而且最初还是林星火赶着驼鹿车接的他们,兴许有点雏鸟情节,两人一直跟林星火很亲近,他俩在全屯玩的最好的玩伴不是年龄相当的娃娃,而是林星火家三只狐狸崽。这就导致林星火认了方同俭做师父后,宁德非拧不过那个弯儿改口叫林星火“姑姑”,小孩子奇怪的思维里就是有那种大人不理解的执拗,比如宁德心里,平辈的姐姐似乎就是比高一辈的姑姑要亲近。
“宁德都这么大了,早懂事了。”宁邦炎想想孙子那犟性儿,又添了一句“不喊姑,让星火揍他。”
说道揍人,宁老头忽然嘿嘿笑了起来“不用星火动手,臭小子连丫头家那几只肥狐狸都打不过。”
“爷爷”寻狐狸窝途中不小心把睡觉的狐二狐三掏出来的宁德红着脸大叫,两兄弟本来是抱着小狐狸过来给宁邦炎看看的,没想到还没进暖屋就听到他爷爷揭孙子的短儿。
宁老头养娃粗犷的很,向来没那种照顾小男子汉自尊心的细腻心思,这会见孙子恼了还火上浇油呢“我就说星火肯定不舍的把这几只崽子留在山上。来来来,宁德,给你的小伙伴打一手你新学的拳法看看。”
“诶别哈,我家这两个小狐崽正窝冬呢,不许跟它们打架”方同俭赶忙拦住,狐二狐三刚进阶,有点懒懒的。老头还指望着哪一天再多俩孙女孙子呢。
宁德蹭蹭狐二柔软的皮毛,没搭理他爷,拉着弟弟跑了。
“椰椰”宁德两兄弟刚又探险去了,一把嫩嫩的小嗓子就传来了。
方同俭搓搓手,赶忙迎了出去“诶呦,果果,爷爷的大孙女”
“宁爷爷”乌年把怀里的大宝林贝果递给方同俭,林星火放下手里东西赶忙跟宁老问好。
宁邦炎眯着眼细打量,这两大一小站一起还真是特别像一家三口,只不过乌年长得比星火丫头还出挑,瘦瘦高高的后生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胖娃,反倒是林星火这个闺女两手提着东西走在前面
等乌年转过身,把背上的筐子摘下来放地上的时候,宁邦炎却更觉得不对了这咋跟他们小林养了个小娇夫似的
他想的都是啥玩意真是叫前儿媳那不着调的姨给弄糊涂了宁老晃晃脑子,把前儿媳她姨嘴里那些个“娇妻不娇妻”的胡话甩出去。
但林星火坐下陪他们叙旧,那个乌年打完招呼就拎着东西去了转角的屋子,宁邦炎记得老方好像说那边是茶水房
“咱们今天晚上吃锅子吧”林星火笑问,“有屯里送来的新鲜羊肉。”庆忌刚拉着龙甲、冰蚕几个要在这边住几天的精怪过来,顺道带来了几头活羊过来。
方同俭的眼睛立马亮了“是大黄在山里放的羊”那羊特别鲜美,无奈大黄那家伙跳脱的很,狗窝里放不住油饼,前几年刚当上羊倌的时候羊群差点就被它自己霍霍干净了,还是最近一两年才有了点出产。
林星火点头“城郊的园子弄的差不多了,我准备分出一小群羊养在这边。”城郊的院子目前只能弄这么大了,她把荒废了的从前京市富人弄的那片“城郊度假庄园”能买的都买了下来,凑吧凑吧弄成了个田庄。将破屋子都给拆了,把还能用的砖和石头砌了围墙那边的地贫瘠的很,但经林星火和乌年的努力后,也收获了两茬庄稼了。她们家的庄稼跟别处不同,那下脚料喂养牲口都是极好的但田庄那边没养什么正经牲口,因此不可避免的兔子、麻雀就泛滥了,正巧大黄在南山待腻了,就把它和几只狼崽子接来了。
羊倌来了,羊自然也能养起来。
一边说,林星火一边麻利的给宁老卷了一只纸烟,用的是方同俭和乌年新捣鼓出来的更加香醇润肺的烟丝。
宁老烟瘾颇大,自他恢复工作后,以他的级别,抽的那都是内部供应的好菸,老头也识货,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香味,登时跟方同俭听到羊肉的反应一样,手忍不住就掏兜摸火柴盒。
只不过他瞅了眼方同俭抱在怀里穿的跟年画上福娃似的大胖闺女,有孩子在哩,能闻烟味嘛
林星火已经从桌上拿过一个带盖的李子样式的瓷罐儿,拿开做成果梗的盖子,不知怎么扭了下,跟摆件似的胖乎乎的瓷瓶口就冒出个橙红的小火苗来。
“忒讲究”宁老斜方同俭一眼,十分看不惯他这种精细到极点的做派,可左手已经十分自觉的握上了那小罐子,嘿,握手里正合适。
这玩意就是乌年弄出来的打火机和煤油灯相结合的东西,除了机扩精巧点,里面用的灯芯灯油特别耐使之外,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方同俭摆摆手,示意宁邦炎揣起来完事,别墨迹。
“丫头,这回过来,其实还有点事麻烦你。”宁老依依不舍的放下烟,为了保险起见还直接用手掐灭了烟,这才小心翼翼的从衣裳的内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
巴掌大的纸包平平整整的,包了好几层不渗水的油纸,显见的对立面东西的珍惜。
宁邦炎耐心的一层层打开纸包,揭开最内层宣软的黄纸时,老人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里头是几张相片,大小不一的照片有的边角都泛黄了,还有一张全家福被火燎去了一半。
宁老摩挲着那张全家福“这是衡子他爸参军前全家照的最后一张照片”当时侄子走的急,他临走顺道取的照片,说是先放在他那儿,等探亲假时再给带回来。
可侄子那一去就没能回来,幸好还留下了宁衡这个孩子。宁邦炎对侄媳妇是感激的,虽然她在生下孩子后就闹着跟侄子离婚,还把孩子给送到劳改农场这边但到底是给长武留下一条血脉。在宁邦炎心里,都是见风使舵,但侄媳妇也比他那个口口声声说为儿子守了这些年的前儿媳要心眼实在多的。
那些照片底下是一小幅林星火亲手绣的绣像,是她几年前给宁德宁衡绣的“照片”,当时两个孩子高兴极了。
“太像了你这手绣活”宁老有点不好意思“我想请你绣一幅全家福,不用很大,就是把我、宁德宁衡的爸爸,还有俩孩子绣一张图上”
“行”这种事对林星火来说,远没宁老想的那么难做,要不是怕吓着宁老,林星火当场就能给绣出来。
宁老更不好意思了“要是能做的话,先给宁衡他爸绣个小相,放在这个怀表里。”他摸出一块黄铜怀表来,那怀表很旧了,打开后白色表盘上还有点褐色的污渍,林星火一见就明白了这必然是宁衡父亲的贴身遗物
不过她拿着怀表,看着表盖上斑驳的锈迹,忽然就想起来肖兰芹像谁了
像黄皮子藏在山腹宝藏里一个黄金镶宝的怀表里的贴着的美人尤其肖兰芹把眉毛修的细细弯弯的,那眉目特别像怀表里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好像是那位害了玄狐和父亲的金家老爷某位小妾对,就是死了的费新力亲妈,那个曾经是堂子里红倌人的费老太太年轻时的模样。当初黄皮子上了费老娘的身,曾经跟费新力说他妈年轻时还上过画报,风光到金老爷子特地按月份打了十二只金怀表赠给她,每个怀表里还镶了费老娘画报照片。
黄皮子和金老太爷曾经干孙女的屈太太都说过金老爷子找女人的口味就没变过,据说都是比照那从没出现过的“原配”寻摸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