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螳螂捕蝉
姜遗也不耽搁,很快便融入人流朝着化明码头而去。
看着眼前的客船,和等着他上船的船家,船上等着启程的众人,姜遗负于身后的左手握的指节泛白。
他最终还是没有上船,而是自然的将目光移向了另一边,离码头越走越远。
因为他感应到了自己身后如芒在背的目光,那属于数个魔道修士。他们只是紧紧咬住姜遗的身影,并不着急动手,显然是要联络更多的魔门,前来一同围杀他。
这是一群凶狠而又耐心的狩猎者,他若是上了这船,便要连累这船上的无辜之人。更何况,他也不想再经历一次落水的感觉了!
“要不要我先把身后这几个人给解决了,这样等会你也要轻松一些。”含光随着经历的战斗越来越多,对自己的信心也是越来越大。
“用不着,要是那几个大派传人来了,我可以跑。至于这些人嘛?多几个少几个都无妨!”姜遗感应着身后那遥遥粘着自己的气息,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好了!就在这里等他们吧。”
姜遗一直往前走到化明城郊,此处四下无人,只有一片掉光了叶子的树林。
“清风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一路沿着偏僻的地方走,现在更是直接停了下来。就连傻子都明白他是故意的,跟着他的魔道修士也没心思再装模作样了,几人很快追上来将他遥遥围住。
他们也知道自己不是姜遗的对手,连靠近都不敢,只在远处不断高声喝骂。在他们看来,姜遗压根不会将他们放在眼中。自己跟着随便骂几句,日后也好添些吹嘘的资本。
姜遗自然十分清楚这些人在想什么,他也的确懒得理会。可姜遗越是不为所动,那些魔修就越发来劲,言语间也开始污秽不堪起来。
“找死!”
叽叽喳喳的声音四面不断传来,姜遗终于被挑动了怒气。他转头看向骂得最起劲的那个魔修,脚下一点提气向他掠去。此人阴险的双眼中顿时流露出惊慌之意,大叫一声转身便跑。
姜遗在半空时顺手折下一条树枝,手掌微微一抖就向他后心电射而去。瞬间那人便倒在了地上,挣扎数下后彻底没了动静。
其余几人见状再也不敢开口说话,直接分为几个方向逃走。可姜遗既然动手,又岂能容他们逃脱?他深知若是自己陷于苦战之时,这些人也必然会一拥而上落井下石。
于是也毫不留情,很快便追上去将几人除掉,只把往来时方向跑那人留到了最后。等到姜遗准备收拾他时,他已经和赶来的大量魔修汇合一处。
那人脸上的仓皇瞬间变成了不可一世的嚣张笑意,他转头便要继续嘲讽姜遗一番。可在对上姜遗那冰冷的双眼后,他嘴唇蠕动了数下,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大家一起上!宰了这个臭道士,他身上的宝贝一起分!他修炼的功法肯定不一般,咱们就算不能修习,拿回宗门也定是大功一件!”
众魔修默契异常,将姜遗团团围住一拥而上。连姜遗的衣角都还没摸着,就已经临时分配好战利品了。
姜遗没管那些杂鱼,而是直接寻着那几个山居境的领头魔修而去。至于拦在路途上的祭酒境魔修,被他斩瓜切菜般一人招呼了一剑,顿时树林中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许多人连含光剑都还没看明白,便被削断了手中兵器,或手脚首级。一开始众人以众凌寡,自是士气十足。
可当他们发现祭酒境修士,连挡下姜遗一招都很难时,便尽数退到场外把姜遗团团围住。场中只剩姜遗和三个山居魔修不断交手厮杀。
姜遗一剑荡开朝自己肋下阴险勾来的的尖锐弯钩,弯钩主人是一个矮胖的光头大汉,他另一只手中还拿着一把三角短刀。上面散发着浓郁的黑红血煞之气,显然不知收割过多少生灵。
一旁的兽袄山羊胡老头在二人分开的一刹,身上突然爬出一条血色蜈蚣,飞向姜遗咽喉。
姜遗猛然一个后仰避开毒虫,同时一剑将其扫为两截,又有一条灰色长鞭朝他砸下来。那如同树根的长鞭末端上竟然有个细小的口器,里面长着细密的尖齿,如蛇般扭动着狠狠咬向姜遗。
但在上古利器含光剑下,饶是他们毒招尽出也始终无法奈何姜遗。若他们三人当真齐心协力,也能让姜遗麻烦不少。
只是三人都是一般想法,生怕自己吃了亏,被别人捡了便宜。是以虽然也有配合,却也是不愿自己单独对上姜遗而已。如此倒也是尽显魔道风范,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很快三人手中兵器尽数被含光斩断,那兽袄老头身上的无数毒虫也死得差不多了。在他们心生退意之际,很快姜遗便抓住其中一人破绽将其斩杀。
剩下二人惊惧之下终于开始合力拼命,此时却为时已晚。就算唤来众魔修一同围攻姜遗,也难以从他剑下逃生。
在姜遗将最后一个山居魔修斩杀之后,残余魔修很快便彻底崩溃,各自夺路而逃。
姜遗道袍上溅满了鲜血,大战多时,他也不免有些筋疲力尽之感。此时看着他们纷纷远去,暗自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可是不待他离开此地,便听到了远处惨叫打斗声传起,很快又再次安静下来。
“会是谁?难道是云山子他们来帮你了?”含光猜测着,那些魔修仓皇而逃,自然不会去主动招惹敌手。可是又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对付魔修呢?
姜遗没说话,缓缓闭上双眼将感应放到了最大。
“随玄卫!”
姜遗神色凝重,一字一句说出了来者的身份。此时隋玄卫已经在他四周形成了合围之势,很快便有甲叶碰撞之声响起,众多罩着面甲的佩刀甲士逐渐出现在他眼中。
一股莫名的气机笼罩住姜遗,仿佛只要他稍有一动,隋玄卫便会一拥而上。他没有做出任何过激之举,反而将含光收进了背上剑鞘之中。
“无量天尊!诸位这是何意?”姜遗淡淡的环视一周,不解的问道。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名隋玄卫踏出一步。姜遗微微侧脸朝他看去,却见其装束与其他人并无什么不同。
那人长笑一声,道:“清风子,十多日前在涂山县一野山中屠戮数名并无修为的猎户。后来到涂山城中斩杀两只狐妖,救了李府公子。
随后至定远县,斩河伯,杀钟离世家修士三人。又在淮水之上杀害定远县令,和一名女华宗弟子,接着来到化明参加观礼大典。”
那人面甲后的目光死死盯着姜遗的眼睛,竟对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如数家珍!
姜遗听到一半便心头一跳,对此结果他早有预料,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东窗事发之日会来得这么快!
陈谕见姜遗并无任何反应,又似笑非笑的问道:“清风道长,我说得没有错吧?”
姜遗没有辩解,更没有否认。隋玄卫既然知道得这么清楚,个中缘由也无需再说。可关键从来不在事实和真相,而在于立场!
若是隋玄卫当真与钟离家勾连在一处,那他说什么都没用了。反之,则说明还有机会。
姜遗沉吟片刻,朝陈谕道:“你们今日来,是要为钟离报仇?”
他以极其平淡的语气问出了这个关键问题,同时全力运转法力,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陈谕目光微动,却并未回答姜遗的问题,而是冷声道:“隋玄卫以维护国法和百姓为职责,你和钟离世家的恩怨,我们可以当作是修行者的私怨,但你杀害普通人和朝廷命官,却是实实在在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