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哦？说来听听。”
南逸天看着山鬼。他和她的交易，似乎会很有趣呢。“我给你想要的人，你给我想要的物。”
“……”南逸天起身行至她面前，“何人何物？”
如果这个人是倾君，或许他会很乐意与她交易。“齐楚安。赦免令。”
语妆淡淡地看向他，这个赦免令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南逸天这才明白，那个红衣少年就是火云太子。“你不要以为把火云太子送回来，朕就会赦免你。你挟持火云太子，又杀朝廷命官，此等罪责怎能用赦免令，朕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对得起众位爱卿！”
南逸天说得愤愤不平，语妆却是笑而置之，如此虚假的表演，她没兴趣观赏。语妆还没有开口，齐楚安便急忙为她辩解，道：“不是的，都是一场误会，是山鬼大人救了我，收留了我。”
南逸天看着他，看他脸上的急切倒不似作假，可又有谁会相信？反正南逸天是不信的。“误会？这个误会有点大啊。”
南逸天似笑非笑道。齐楚安的偏向，一定是山鬼设计得来的效果。南逸天又看向语妆，挑了挑眉：“想不到，山鬼除了挑拨人心外笼络人心也是个高手。”
语妆看着南逸天，他的不配合，让她很不爽。“从柳靖哪里得来的名单。你虽是没看，但我想你应该也知道十之八九”“呵，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南逸天无所谓地说。“那么你也应该知道”语妆半眯着眼，“你的爱卿，朝廷命官出了什么问题。丞相这个人倒底该留还是不该留，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朕的事不用山鬼你操心。”
南逸天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齐楚安在这里了，给我赦免令。”
语妆伸手道，她不想与他说太多。“呵。就算你没有挟持火云太子，火云国不再给朕施压，对我是有好处，但是你派人去丞相府，杀了丞相，此事不假，难道这还是误会？”
南逸天扫了一眼见他们两，紧张的齐楚安，南逸天又道，“这件事可是真的。”
“……”语妆周身寒气乍起，“你的眼线怕是已经告诉了你来龙去脉，到底是谁杀了谁，谁又伤了谁！”
冰冷的语气里隐藏着怒气。南逸天笑了，语妆的确是帮了他一个大忙，除去了北宫侯这个心腹大患，可惜了这个罪名需要有人来承担，需要有人来堵住悠悠众口。“对于无所不能的山鬼大人而言，区区赦免令，难不了你吧？”
南逸天戏笑道。北宫侯被除，他心里是高兴的。语妆不语，赦免令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过赦免令并不是给她自己用的。“不过，你要是接我的任务，我便给你。”
南逸天挑眉道，“我的任务不难。”
“任务？”
语妆有些恼火，南逸天居然讨价还价！“是的，你见过那份名单，知道上面有哪些人，我要你杀了那些人。”
南逸天知道她一定会接，因为她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山鬼大人。“我可以得到什么？”
语妆微仰着头道。“赦免令与同伴。”
语妆靠近他，道：“同伴？就凭你？”
“……”嚣张的模样与倾君还真是像……南逸天笑着，不知道为何自己看见山鬼总是想到倾君，是因为阿语是她的属下吗？……南逸天看着对面不知所措的忧伤少年，山鬼已经离开，他独自留了下来。不过看他的样子，他似乎更加愿意待在山鬼身边，也不想待在皇宫中。南逸天现在他面前，道：“想不到火云太子是……”他顿了顿似乎有些失望，“朕会安排你在青雀宫居住，哪里人少不会嘈杂。”
事实上哪里是皇宫最偏僻的地方，紧挨着冷宫。当齐楚安到达青雀宫时，眼中并没有什么惊讶或是委屈，在火云国，他住的地方与这里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齐楚安躺在床上，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潮湿的霉臭味，阴冷幽暗，时不时能够听到隔壁冷宫里那些女人的哭嚎声。这就是大人要给我的历练吗？齐楚安侧身向里，他记得进宫前，站在华丽恢弘的宫门前，语妆问他：“眼前看见的感觉如何？”
“很有气势。很漂亮……”齐楚安犹犹豫豫地说着。“我看见的只有欲望，王权，和黑暗。”
语妆淡淡道，看了一下懵懂模样的齐楚安，“你想要在青云宫活着，你要学的，便是这些。”
她要他学的他会学。语妆知道齐楚安在火云国活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但是背井离乡，无依无靠没有归属的他，在青云的日子里，他这才能更加明白什么是人心，什么是人权，明白在火云国受的苦根本算不了什么。语妆暗地里看着南逸天将他安排在偏远的地方，他要受的苦才刚刚开始……出了皇宫，语妆直奔琼州，这里是她下一个的任务地点。琼州，一个一年四季琼花不谢的城镇，风中有着淡淡的花香，却是不见花影的地方。它是一座水城，四通八达的水路造就了它，成为重要商道。而司徒华月便是在这么一座水城里居住，一座水上楼阁，他所在的地方便是有名的镜花水月。男宠之说在大陆上盛行，最厉害的当属西楚，那里不管男女都长得貌美，男宠便是始源与此处，因为开国皇帝，乃是女皇，据说后宫美男众多，西楚便流行起来。不管如何，都要看此人能力如何，想要抱得美人归，也没那么容易。语妆站在镜花水月面前，挑了挑眉，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个娼馆。倒像是个品诗会友的地方……仔细想想语妆倒是明白了，南逸天讨厌西楚，这种东西他可不会允许，镜花水月这种地方为了掩人耳目，人人心知肚明。惊蛰来琼州已经有几天了，可是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按兵不动直到山鬼大人的到来。惊蛰看着下方一身大红俗气花衣的她，脸上一片紫红色，由左边脸颊一直蔓延到脖子下方，俨然是个大胎记，而且两条柳眉也被加粗，总的来说，此时的她既俗气没品，又是丑八怪。世间女子皆爱美，可是她却是如此折腾自己的脸……这时两名男子迎了上来，其中一名见她长相丑陋，微微蹙眉，另一名倒是没多大反应，只是他见她年不过十五，应该才十一二岁的模样，心想：这么小来干什么？怕是因为好奇吧？他不顾同伴的眼色开口道：“这位姑娘，您还不能进去。”
语妆仰着头看着他，额上的朱砂痣被阳光照的明艳，她不解的问：“这里还要限制年龄吗？”
“是的。”
那个温柔男子道。“这样啊。可我已经十六了。怎么还不行吗？”
语妆顿了顿，嘟囔道，“我看你们是嫌弃我长相丑陋吧！”
那个男子愣了愣，与同伴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开玩笑的吧！“不，不是的……”男子皱眉道。“那好，我叫阿语，你叫什么！”
语妆自己走了进去，“连镜花水月四大头牌都不认识，还想来这里玩？！”
那个态度不好的人不屑道。“镜花水月有梅兰竹菊，就是不知你是那位头牌？”
语妆挑眉问道。“梅，不要无礼。”
竹见好友要找茬不由阻止道，“我是竹，他是梅。”
竹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看样子这个小姑娘是非进不可了！也罢，等她好奇心过了，也就无聊走了。竹立马跟了上去。身后是梅的埋怨声：“就你好脾气，什么人都照顾！”
“……”竹没有理他，跟着语妆向里走着，他要确保这位小姑娘没什么事。语妆来到二楼，将一锭金子扔给他，“这里我包下了。”
这里临近街道，又可以看清镜花水月大厅，视野宽阔。“这钱先记上，不够了你再找我。”
“啊？我……”竹犹豫了，要不去找找老板说说？竹心想，她一个小姑娘，这里不适合她呀！“我接下来的日子就有你来伺候。”
语妆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此人清雅，性格沉稳不急躁，适合用来当掩护。“请容许我与老板说说。”
竹为难道。“去吧去吧！我真十六了！”
语妆直接将裙子掀开，露出玉足，上面有着一根红绳，青云有着一个习俗，达到婚配年龄的女子便要在脚踝上系一根红绳，成婚时由男方取下。竹看着她雪白的玉足一愣，道，“好吧……”语妆凑近他，道：“你还在犹豫什么？是嫌弃我丑吗？”
“不是的，阿语姑娘。”
竹连忙摆手解释。“口是心非，我这个模样可是花费了我不少时间的。”
语妆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向他：“我是为了躲人才来的。你懂吗？”
竹见语妆怪笑着对自己眨眼，突然明白，那双清纯的双眸骗不了人，她不是个好色之徒。她躲的因该是她的情郎吧？语妆见竹还站着不动，似乎在想什么，不由皱眉道：“你可以出去了，我需要时，会叫你。”
“是。”
竹有些迟钝的回答着，转身离开前，不由又看了一眼语妆的脸。于是乎语妆便在镜花水月安然入住了。在镜花水月，语妆并未露面只是远远的看着司徒华月，而他也是极少出现在众人视线内，他双腿不便，每次都需要侍从推着他走，因此大多时候就是在内院里待着，不过每隔几天便会去一趟七寻庙，斋戒一天。她的存在，他只知道有一位常住客，便没有在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