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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甜可没有撒谎。
到成都后,美其名曰视察,言甜到自家的火锅店吃了一顿后,才慢悠悠地推着行李箱,在店长战战兢兢的目送下离开。
蔡季尽职尽责地传了个影视城的定位过来。
言甜打车过去,蔡季专程到影视城门口来接,把她带到剧组下榻的酒店里,耐心解释:“深哥大清早就随组出去拍摄了,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收工。”
蔡季面露犹豫:“酒店前台说,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言甜倒是不太在意:“那先把我放到傅清深的房间吧。”
蔡季把她带到,随后离开。
傅清深养尊处优惯了,住的是最高层的顶级套房。言甜把行李放下,把快没电了的手机拿出来,四处找充电口的时候,蹲下身才发现,桌子底下藏着一个闲置的插座。
言甜钻进去,让手机充上电,低眼一看。
桌子腿边滚落着一只纪梵希女士唇膏,金属细闪,葡萄淡紫的色彩。
唇膏是新开的,还没用过几次。
言甜愣了三秒,冰凉的手指一松,把唇膏丢进了垃圾桶内。
桌子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不少文件,都是电影的剧本。电影就叫《回到那一天》,名字简洁又漂亮。
言甜曾经以为,她和傅清深是可以回到以前的。
回到告白那一天,将一切重新开始。
可是现在,她发现,一切好像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所有人都被时间带着跑了。
只有她真的相信有时光机,可以让他们一成不变,重新来过。
多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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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蔡季来接言甜,把她送到一个餐厅里。
傅清深提前下戏,单独订了个包厢,和她一起吃晚饭。
小桥流水的装饰,泼墨名画挂在白壁上,一尾肥美的锦鲤在叮咚流水中肆意游耍。
琳琅满目的川菜摆满桌面。
傅清深低垂着眼,点了根烟,青白色的烟雾云云袅袅,笼罩住他精致的眉目,让人摸不清他的喜怒哀乐。
言甜到来,他好像是高兴,又好像是不高兴。
他的情绪总是藏得很深,她努力猜过,却总是无功而返。
言甜夹了一筷子芋儿鸡,被辣油一呛,咳嗽起来。
傅清深倒了杯水给她,说:“慢点吃。”
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眼睛不似以往般明亮,眼尾带过三四分疲倦。
“怎么突然过来了?”傅清深哑声问。
言甜咽下口中的水,把水杯放回桌子上,没有说话。
她听不太懂傅清深的意思。
这到底是一句随口的询问,还是一句嫌她任性的指责。
“我最近的戏很满。”一根香烟燃尽了,他漫不经心地碾灭,把烟蒂扔进玛瑙原石烟灰缸里,“让蔡季带你去玩儿。”
言甜低下头,微微一笑:“我住哪里?”
“隔壁的酒店还有空房,我让蔡季给你订了。”傅清深说,“你的行李,蔡季已经帮你搬过去了,别住我那儿,不方便。”
不方便……
言甜呼吸一滞,眼前浮现桌腿底下,那只没用过几次的纪梵希口红。
是啊,不方便。
她拿过包,站起来走出去,神色有些破碎:“我去洗手间。”
言甜离开后,傅清深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震了震。
姜铉同样在这个剧组里,他演一个重要的配角。这时候给傅清深发来一条短信,询问:“深哥,今晚还帮我对戏不?照旧,还去你房间,可以吗?”
姜铉演喜剧演惯了,插科打诨倒是拿手,演《回到那一天》这种文艺片就不行了,因此姜铉近来总缠着傅清深,求他和自己对戏,好找找感觉。
傅清深和他多年交情,不好不帮忙。
傅清深垂下眼,打字:“你自己过来,可以。再带傻逼过来,我不会给你开门。”
陈怡可在这部片子里捞到了一个炮灰女配的角色。
她的戏份早完了,本该杀青。
但陈怡可赖着不走,说要观摩前辈们演戏,好提升自己的演技。马老爷子懒得管这些小事,也就随便她待着。姜铉耳根子软,被陈怡可一哀求就同意了,昨天晚上居然把陈怡可给带上,两人一起到了傅清深的房间里。
傅清深收工回来,直接脸色一沉,把人轰走了。
姜铉自知理亏,忙不迭作保证:“肯定肯定,我现在都不搭理她了,深哥您别生气。”
傅清深把手机丢开,从烟盒里抽出根烟来叼着,面色寂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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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甜进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面前有一整面巨大的镜子,灯光明亮,倒映着门口走进来的一道倩影。
陈怡可穿着修身旗袍,走到她身边,用口红补着妆。
“言小姐,在这里又见到你,真是有缘。”陈怡可抿了抿唇,微笑着说,“我最近新买了几支纪梵希的口红,上嘴的颜色很不错……”
仿佛真是想和言甜讨论口红一样。
纪梵希口红……
言甜抬起头,从镜子里扫她一眼。
光线很不错,言甜眼尾淡淡提起,整张脸清冷而不失诱惑,轻而易举就将艳妆浓抹的陈怡可比了下去。
陈怡可背地里恨得咬牙。
“我就不这么想了。”言甜用纸巾擦干净手,嘴角挑起一丝弧度,“我倒是觉得你,阴魂不散。”
“你!”陈怡可气急,将手中的口红往洗手台上一丢,要扑上来。
言甜牢牢抓住她的胳膊,微微一笑:“怎么?陈小姐还想打人?这么情绪化,怎么在圈里混啊?”
言甜怜悯地看她一眼。
本来呢,她很乖巧,已经很久没惹事了。
但陈怡可三番两次前来挑衅,她再不做出点回击,回去一定被言闲那家伙笑死。
陈怡可狠狠瞪了言甜一眼,把胳膊抽回来。
这里是公众场合,确实不好闹起来。闹起来,若被媒体宣扬出去,吃亏的还是自己。
不过须臾,陈怡可就已经整理好面上的表情,讥讽道:“我们整个剧组就在隔壁包厢聚餐呢,怎么,清深哥也不带你过来见见?你在他心目中,就这么见不得人嘛?”
言甜点了点头:“这话送你自己吧。”
她的时间再多,也没必要浪费在陈怡可这种傻逼身上。言甜拨了拨头发,转过身,准备离开。
陈怡可不依不饶地追上来:“清深哥不过出来拍个戏,你就这么放心不下,非要亲自追过来么?”
“看得这么牢,小心反噬。”陈怡可娇娇一笑,“男人嘛,都是爱自由的生物……”
言甜站住脚步。
陈怡可以为她终于被戳中了死穴,正暗暗窃喜,却听见言甜的声音蓦然响起。
“你说错了……”
她回过头,漂亮绝尘的眼角轻轻一弯,冷艳的脸带着倨傲。
“我就是过来,给他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