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降落空港
米娜蜷缩在货柜角落，等待着。
趁着实验室暴动，她躲进这艘货船，幸好货船很快起飞。现在货船着陆达哥斯星空港，她要尽快出去找地方躲藏。
呼啦——空港的仓库门关上了。
随着脚步声的渐远，整个空港陷入了黑夜的寂静。如昼的照明灯成了孤零零的守望者。
黑暗中，米娜屏息侧过头安静地听着外面的声音，确定附近再也没什么人了，才起身从躲藏的货柜后面走出来。
影影绰绰的货柜丝毫不影响她的行走，很快她来到仓库门前。看着电子屏上显示“locked”字样，米娜有一瞬的疑惑。歪着头看了半天，她抬起手指点在电子屏上。
滋啦滋啦，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闪过，电子屏上窜出一堆乱码，最后闪出新的字样“unlocked”。紧接着仓库大门哗啦一声，开启了。
米娜呼了口气，如释重负，旋即又皱眉看看手指：智芯这么厉害？这么容易就开了？那实验室为什么不行？
“算了，离开这里更要紧。先找到地图……唔，应该有主控室的。”
未及多想，她甩甩及腰的长发，迈开步子。跨出仓库大门的那刻，米娜顿了一下，转身对着仓库大门外部的电子屏抬指一点，电光闪过，仓库的门缓缓关上。
空港的照明灯把米娜的身影拉得硕长，过亮的光让她感到不适。她环顾四周，随便挑了一个方向，低垂着头小跑着一阵。
跑到一栋楼后，她又抬头张望，好像分不清方向。就这么兜兜转转，在空港转了大半圈，终于找到空港主控室。
看着低速运行的主管系统，她沉默了，主管系统维持着整个空港的安保系统，但想从里面翻出空港布局地图需要系统密码，她没有那东西，只能看着界面干瞪眼。
“唔……是不是能像刚才那样？”米娜伸出手指在眼前弯了弯。实际她也没搞清楚刚才是怎么做到打开仓库大门，似乎就是抬抬手指心念一动的事情。
她慢慢把手指戳向屏幕，手指接触屏幕的刹那，眼前主控室倏然消失，转而是无边的黑暗，顷刻浮现无数荧光绿的字符。这些字符不断时大时小地上下翻滚，瞬息间如同潮水般扑面而来。
米娜仓皇地往后退一步，却发现动弹不得，眼见那绿色潮浪已然涌过头顶，下一刻就要吞没她。
她当即闭眼，等候那浪潮的冲击。谁能想到除了脸上拂过刺痛带来的丝丝麻意外，一点没有窒息的溺毙感。正当她内心踌躇着要不要睁眼时，听到了一个声音。
“万链解锁。”空灵的声音响起。
什么？
米娜错愕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在黑暗空间中，而刚刚那些绿色字符颇有规律地充斥着整个空间。
它们一条一条笔直地杵在空间里，每条之间都隔开了些距离，其中的字符依旧翻滚，但不如刚才那样狂乱，反倒很有序宛如流水，一个个缓缓而下。
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个飘浮的光团。那团光并不强烈，只是光晕太大，让人看不真切里面的情形。米娜小心地跨出几步，接近光团。
那光团似乎知晓米娜的动作，忽地就舒展开。米娜脚下一顿，决定不再靠近。
舒展的光团看起来像个人影，十几条光柱从那人影上散射开。米娜觉得那很像文献里描述的神。随着光团拉长，人影终于显现出相貌来。
那是少女的脸庞，她周身闪耀着洁白晶莹的光泽，微动的白色长发、紧闭的双眸、精巧的鼻翼、微启的唇同样是白皙晶莹，好似光本身。
少女身后的光柱纷纷缠绕在少女身上，如同枷锁捆绑着她的颈项、四肢、腰身、脚踝。地面上有两缕黑色的交叉线沿着少女的脚一路缠到了小腿。
米娜看着晶莹苍白的五官，瞳孔微缩，失声道：“希雅？！为什么——”
少女似乎听到了米娜的呼声，睁开眼看向米娜。但那苍茫无神的双眼，让米娜顷刻明白“她”似乎并没有意识。
“万链解锁。”空洞缥缈的声音从少女翕动的嘴里逸出。
米娜彷徨：……是希雅吗？
少女一动不动，片刻闭上双眼。四周又一次沉寂。
这一刻米娜的头脑很是混乱，眼前闪过实验室中的情形，胸口传来的闷痛感让她怔怔。一个念头闪过——救她。
救她，能救走她，这次可以。米娜这么想着，向着少女伸出手去。
“嘶——！”米娜呲牙，手臂上的刺痛感让她回神。
低头一看，她发现手中抓着一根枷锁，几道电流正在枷锁上闪现，视线沿着枷锁便看到一只洁白的脚，圆润的脚趾微微蜷缩，脚背上是如藤蔓的黑线。
米娜仰起头就看到少女沉静的容颜，就像雕像一般，毫无生气。
不，不会的。
米娜抿唇：“等会，再等会就好。”
手中传来的刺痛还能忍受，米娜便用尽力气去拽枷锁。可惜她非但没能拉动，反而激起枷锁释放出更多电流。
米娜再也忍不住愈来愈多的刺痛，松开了手，向后跌坐在地。
绿色字符有序地流淌，少女周身被柔光笼罩，枷锁纹丝不动地支撑着少女，光抚过米娜的脸。
米娜昂首看着少女，视线逐渐模糊，眨了眨眼，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挤出，划过脸庞。手摸了摸脸，掌心一片湿润。
米娜合上手掌，紧紧攥住拳头抵住额头，喃喃自语：“这次的机会一定、一定抓住。”
再次睁眼，米娜环顾四周，那些绿色字符触及她的目光时，摇曳得更欢了。
鬼使神差地她伸手去捞了一把，没想到那些字符真的捞到了手里。
她忍不住捏住一条字符串，手指碾了一下，那条字符串抖了一抖，好像有生命一般。
米娜的眼皮跟着一抖，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如果把这些字符串绕进枷锁里，“活”字符串会不会就把枷锁抖断了呢？
她站起来，一手拉过几条字符串，往枷锁上摁去。
字符和枷锁触碰的瞬间，绿色荧光炸了开来，枷锁剧烈地颤动。字符串即刻甩开米娜，迅速绕上枷锁。
米娜退了两步，惊异地看着字符串和枷锁的变化，字符串慢慢绞紧枷锁，枷锁扭动地要挣脱。
咔嚓。
枷锁出现了裂痕。
米娜一喜，想要去捞更多的字符串时，只见字符串顺着枷锁的缝隙钻了进去，随即枷锁布满裂缝，白色柔光褪去绿色荧光越来越盛。
呲——呯——
枷锁碎成了粉末，向四周散射开，可是字符串赫然成了新的枷锁，占据了原来的位置。
米娜大惊，一手握住字符枷锁，却不想字符枷锁松开了少女的脚踝，整个绕上了米娜的手臂，乖觉讨好地蹭蹭米娜。
？！
米娜不可置信地看着手臂上的枷锁。
解了？但爬自己身上了？那全解了，就全爬自己身上了？
画面太美好，米娜迟疑了……她抬头看向少女，抿唇似乎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忽然感觉手臂一松，米娜瞥到一团绿色如蛇般在地面迅速爬过。
再看手臂，字符枷锁已经不见，米娜就见字符枷锁蜿蜒地蠕动到了少女的正下方，一头沉了下去。
？？
米娜疾步向前，伸手想抓住字符枷锁，深怕它又要去缠绕少女。手还没够到，字符枷锁已完全消失了。
同时少女脚背上的黑线透出点点绿色，米娜凝眸去看，赫然发现字符枷锁钻进了那绕在少女腿脚上的黑线里。
米娜直觉不妙，这是双重枷锁？
再伸手去勾那黑线时，一股巨大的力量骤然将她弹开。她蓦地睁大眼，看着伸向虚空的手急速远离少女。
不——！
“不！”米娜奋力往前一冲，却看到主管系统的屏幕正对着自己，自己的手指正用力地摁着屏幕。
米娜猛地直起身转了一圈，不可思议道：“主控室？！这到底怎么回事？”
“嘀嘀——主控系统已解锁，部件匹配成功，连接智芯zx-004。诺里埃空港主控系统2874为您服务。”
米娜听到主控系统的语音播报，皱眉道：“主控系统，你连接了什么？”
“智芯zx-004。”
“为什么会连接？”
“受到高级指令，遵从高级指令。”
“什么意思？”
“超过主控系统数据库，2874无法解答。”
“万链……解锁呢？”米娜回忆少女的话语，开口询问。
“无效关键字，2874无法辨别。”
“……”米娜不觉得刚刚一切是幻觉，也确信刚才一定发生了什么才让主控系统连接到自己身上的智芯。想到这里，她又开口问：“这里是否有其他数据空间？”
“没有。”
“那个少女在哪里？”
“无效关键字，2874无法辨别。”
这答案让米娜很不满意。
“她在哪里？”米娜急切地喊道。
“无效关键字，2874无法辨别。”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 米娜低吼着，“不是我要的！”
主控室的智能系统不再作声，房间里只剩下米娜喘息声。片刻后，米娜冷静下来，环顾四周，再次确定刚刚的异象不是在这里发生的。
问题是到底在哪里？可惜现在没有时间去回想这个问题。
“你连接智芯后，能做什么？”
“一切听从智芯指令。”
一切？那么连接的主控系统确实无法撒谎。
米娜皱眉，像是想到什么，她调动智芯查看，果然看到智芯功能区块中连结了一个新的区域，上面标注2874，看来就是这空港主控系统。
她快速翻阅主控系统，浏览空港地图，随后退出智芯。
看看主控系统屏幕，米娜最后问了两个问题：“我离开之后，你还能保持链接智芯状态吗？别人是否能查询到链接状态？”
“只要智芯不切断连接，2874将始终连接。连接状态只能由更高级的智芯识别。”
原来如此，米娜点点头，转身离开主控室。
走出大楼时，米娜打了个响指，大楼内灯光瞬间变得昏暗如同她之前进入的样子。
『zx-004：2874，请抹除所有和我有关的监控影像』
『2874：收到，即刻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