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缓和
整理好情绪，手指在门上轻轻敲两下，房间内说话声停止，同时把目光投向江陵。
“青晔姐来了…”她神情自然，走进房间的桌子边放下手中的饭盒。
“江陵，你去哪里了？这么久才回来。”青晔视线随着她移动，扫了眼饭盒，明知故问道。
“去打饭了。”江陵转身微笑着回应她。
青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宋池的声音打断：“青晔，就让她明天过来上班吧。”
褪去刚刚的笑容，宋池神情严肃，但江陵不知道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想问的话还未来得及开口，青晔朝他侧头：“好的，不过这年头在洛杉矶找一个既会说中国话又会做中国菜的保姆太不容易了，等你恢复好了可得好好感谢我。”
宋池浅笑：“一定的，你先去忙吧，一会我让乌木送我回去。”
“好”青晔点头微笑，俯身拿起沙发上的橘色鳄鱼皮包包，挥手朝乌木和江陵告别，乌木好像有些意犹未尽，也跟着她出门。
嘈杂在关门的一瞬间结束，房间里，江陵脸色微变，犹豫再三，她蹲到宋池身前，委屈开口：“哥，有我在呢你还请什么保姆啊？”
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让宋池内心突然变的柔软起来，他觉得自己亏欠她太多，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他也不会身处异国他乡，不会提心吊胆的去提防身边的每个人，更不会干扰江陵对于恋爱对象的选择，可眼下不一样，自己站在风口浪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让更少的人参与到他和许威的这场恩怨中来。
柔软的心在一闪而过的思绪中突然变得坚硬，他收起眼底的恍惚，疲惫的脸颊上多了几分理性，推开她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淡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命令：“你也看到了，我恢复的差不多了，接下来的日子也不用你陪着，忙你的去吧，谢谢你这么多天的照顾。”
江陵讨厌他刻意的疏离，讨厌他装腔作势的客气，讨厌他不近人情的言语，她知道他还在因为那件事和自己置气。一瞬间的火气涌上心头，她猛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不可能。”宋池推着两手用力推车轮，背过身去，态度坚定。
江陵绕到他面前，俯下身，两只手摁在车轮上，阻止他往前：“哥，为什么？”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片刻，宋池放弃推搡，双手搭在轮椅扶手上，讲话时眼睛特意避开她：“江陵，我们现在有各自的生活。”
“可是你受伤了。”
宋池伸出胳膊拿茶几上的烟和火机，抽出一根放在嘴边点燃，深吸一口，浓烟过肺又从鼻子中呼出来，他弹着烟灰，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我有青晔。”
带着嘲讽的笑声从她喉咙里发出，她凝视着宋池质问：“可你出事的时候她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赶过来？为什么要找一个保姆来伺候你？”
烟在被送到嘴边时停住，他盯着灭掉的烟头皱眉，伸手去抓打火机：“我出事的时候她在外地出差，怕她担心就没告诉她，找保姆是因为她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在我身边。”
“我可以。”江陵抢过他的话。
烟雾再次弥漫，宋池微微眯起眼睛：“用不着，既然选择了他…”
“为什么非要选择？”这句话，她脱口而出，因为她不止一次在心底质问过。
宋池沉默着抽烟。
摁着车轮的手缓缓松开，她在他面前蹲下来，长长的睫毛上面带着温热濡湿，垂下眼睛，声音低沉：“我可以不跟他在一起，只要你开心。”
门外，许易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她的这句话从安静的病房传出去变得格外刺耳。
“我不想当拆散你们爱情的罪人，江陵。”一根烟抽完，宋池变得非常清醒。
“可你现在就是！”
宋池不讲话，她继续说：“你知道我这段时间过得有多不开心吗？这么多天我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我每天一睁眼想到的都是哥哥你，想知道你吃了什么穿了什么，每天心情是怎么，晚上会不会经常失眠，一个人在洛杉矶过得好不好，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我还是会忍不住的去联系你，可是哥，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你为什么要换掉所有的联系方式？”她几乎是带着祈求的语气去向他坦白自己那颗被击碎的心，再抬头时，泪眼婆娑。
宋池的视线从她脸上移走，极淡的勾了勾嘴角，又快速遮盖。
“江陵。”
“嗯？”
“他对你好吗？”
“嗯。”
“你…爱他吗？”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寂寂相对。那个字在江陵心中生根发芽，她的爱热烈又深沉，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但唯独在他面前，那个字沉重的无法说出口。
宋池淡淡一笑，向后推着车轮：“起来吧，帮我收拾东西，一起回家。”
江陵呆在原地，顿了顿，意外的点头：“好。”
跟在他身后推着轮椅，江陵笑的小心翼翼。
走廊里，许易的步伐快速且沉重，和乌木相撞后，他头也不回的说了句抱歉就消失在了电梯口，乌木捂着肩膀回头，脏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漫无目的走在洛杉矶的街头，许易回想着病房里江陵迟疑又茫然的表情，心脏狂跳不止。室内温度比外面高很多，他摘下帽子，脱掉棒球外套，依旧感觉胸口闷闷的。长长的高脚桌边坐着几位白种女人，正用英语和对面的调酒黑人小哥交流着什么，许易抬起头，朝黑人小哥举了举手中的空酒杯示意他倒酒。
“过完生日再走。”饭桌上，宋池低头喝汤。
“等你完全恢复，能下地走路，我再走。”江陵夹了一块炸带鱼放到他面前的小蝶里。从医院回来后，她开车去离家最近的超市大采购，买了很多新鲜的食材和水果，做了一桌子宋池爱吃的饭菜。
宋池抬头，语气平淡但有力：“最多待到过生日。”
江陵掰着手指头数数，也就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担心他恢复不好，放下筷子正要开口，宋池快他一步：“你得给我和青晔独处的时间吧。”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