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红颜
沙滩接吻固然浪漫,但后果就是第二天许易发了高烧,早晨上班的点说什么也起不来了,往江陵身边蹭了蹭,滚烫的温度把她吓了一跳。转过身摸了摸许易的脑袋,果不其然,和身上一样烫:“易哥,你是不是发烧了?”
来自头部的昏沉感让他抬不开眼皮,轻轻的把江陵往怀里紧了紧,模糊着嗓音对趴在怀里的江陵道:“江陵,今天我想睡个懒觉,你陪我好不好。”
“你发烧了,我去拿体温计和退烧药,一会看看什么情况,不行就去医院。”
江陵想挣开他的怀抱去卧室里找药,可许易却任性的像个孩子,环着江陵的胳膊又紧了一圈:“我冷,你别走。”
“好好好,我不走,但你把我抱的太紧啦,我喘不过来气。”
得到江陵的同意后,他才轻轻的松开臂膀,江陵从他怀里钻出来,半靠在床头上,许易往下蹭了蹭,烧的红扑扑的脸蛋就这样满足的贴在她柔软的小腹上,江陵轻轻抚摸着他细软的发丝。
都说生病的人容易感性,江陵只好顺着他的意,等把他哄睡着后,她才蹑手蹑脚的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走下床,在客厅里的急救箱里翻找了好一会才找到温度计和退烧药
正准备回屋,不知情的张姨还以为江陵生病了,端了一杯温开水来到她面前,慰问道:“您哪里不舒服吗?”
自打江陵住进来,张姨就一直以“您”相称,她觉得叫“太太”不太合适,毕竟没和许先生结婚,叫“江小姐”又显得有些客气,所以就选了个中肯的称呼。
江陵接过水杯,眼神暗了暗,无奈的叹了口气:“张姨,是许先生生病了,昨天我们俩在海边散步,风有点凉,他睡了一觉就起不来了,刚刚我摸了他身上很烫,我想肯定是发烧了,就出来给他找药。”
张姨微微皱眉,“是许先生啊,这种情况肯定是发烧了啊,哎呦,那可麻烦了,许先生抵抗力很差的,平常换季最容易感冒了,尤其是冬天,一病就是好几天高烧不退,家里大大小小的医药箱都备满了感冒药。”
“那怎么办呀张姨?”听张姨说完,江陵不安的脸上又多了几分惊讶,关于抵抗力很差这一点,许易不曾和自己提及过,此时她的心里有说不出的自责感。
“先吃药吧,看看许先生的身体状况,要是晚上再不退烧就得叫医生过来给他挂点滴了。”
这下可把江陵彻底心疼坏了,进屋后她先按照张姨话,给许易测了一下温度,确定是高烧的状态,就哄他喝下感冒药,又去洗手间拿了一个热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怕他太冷就去隔壁客房拿了一个绒毯盖在被子上面,忙活了半天她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甚是狼狈。
此时的她不得不感叹一句:江陵啊江陵,你怎么会这么爱这个男人啊,怕他生病感冒,怕他工作太累,怕自己有一天会离开他,怕身边没有了他以后自己去承受那种巨大的落差感和孤独感。
她身边不是没有朋友,也不是没有亲人,可那种真切到甚至可以用手去触摸的幸福感却是只有在爱的人身上才能够获得的,所以她比任何人都珍惜这段日子,珍惜他。
镜子里这双大眼睛不知不觉间竟侵满了泪水,可能是这段时间她太幸福了,以至于就算遇到一点点不由心的事情就会另她产生患得患失的情绪,又或是回美国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了,她不知道该如何跟他开口。谁知道呢?反正此时就是好想哭,不争气的眼泪一颗颗从眼睛里滑出来,顺着脸颊一直进嘴里,咸咸的味道真是不好受呢。
正当她愣的出神的时候,一双宽厚的臂膀从身后抱过来,接着整个人都贴在了她的后面,镜子中许易的脸色微微泛红,额前散放着凌乱的碎发。
因为洗手间在卧室里进门处的右侧,所以从卧室里进来只需要几步的距离,他就这样悄悄地抱住了她。
她慌张的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渍,不料这个动作还是被他察觉到了,他舒展的眉头便紧蹙了起来,张口想问些什么,却被江陵抢先道:“你怎么下床了,外面多冷啊。”她的语气并不温柔反而带了几分的严肃。
许易用鼻尖在她脖颈处摩挲,拖着明显沙哑的嗓音道:“看你进来很久了,想看看你在里面干嘛呢。你怎么了,眼睛怎么红红的?”
“没事啊,可能是刚刚洁面乳不小心进眼睛里了。”她说着便打开了水龙头,弯下腰趁机洗了把脸,冲掉那块明显的泪痕。
“你吃了药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张姨说你晚上再不退烧就得去看医生了,我觉得你”
她还在滔滔不绝,他却打断她:“江陵,有你在我就好。”
“那万一有一天我要是不在了呢?”
空气中有片刻的安静,只有水龙头里的水哗哗的淌着,江陵感觉到那双环在她腰间的双手顿了顿,她知道自己不该问这句话,抬眼,两人的目光在镜子中寂寂相对。
他的眼中显然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又迅速收回,避开视线,在江陵颈窝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怎么可能呢?将来你可要是做我老婆的,许太太,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找出来的。”
瞬间,她沾满水珠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视线从镜中收回,逃避似的俯下身继续洗脸。她不想和他谈论这个话题,即便是他带她去见家长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这种事在两个人的感情里意味着什么,感情的进一步发展也好,身份的认可也好,都无关紧要了,她知道两个人之间有着跟大的距离,这个距离,是飘洋过海两个家族之间的距离。
许易像是长在了她身上似的也连带着弯下腰,在黑色绸缎睡衣的衬托下他好像是一棵又高又壮的大树。
江陵起身转移话题:“我本来打算冲个澡的,但看你睡的很沉就怕吵醒你。”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眸光变亮:“没事啊,现在我醒了,咱们两个一起洗。”
江陵拿着牙刷的手突然停下了动作,抬眼道:“别闹了,你现在感冒呢。”
“谁说感冒以后就不能洗澡了?专家说了,感冒后冲热水澡就能把病毒给冲掉了。”
“哪个专家说的啊?”
“很有名气的专家。”
“那专家有没有说,一个感冒的人和一个不感冒的人在一起洗澡,会把病毒传染给不感冒的那个人啊?”
“那倒没有,但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他狡辩的样子哪里像发烧的病人啊,不等江陵同意,他那揽在腰间的双手便慢慢的游离在她的睡衣下面。
睡衣扣子从下到上一点点被解开,江陵伸手制止,可哪里抵得过他坚实的臂力,她只好另行其策,偷偷把芥末味的牙膏挤在牙刷上,若无其事的向后转身,趁他以为自己快要把她降服时,她就这样把牙刷塞进了他嘴里,趁其不备,快速逃跑。
“啊~~江陵,你敢耍我!”
“哈哈,让你不听话。”
“你等着。”
“你别过来啊。”
“许易你干嘛?“,别碰我啊~,啊~你手好凉。”
两人在卧室的动静太大,站在门口的张姨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还是急促的敲下了门,门内的嬉笑声停了下来,片刻,许易低沉的沙哑声从里面传来:“张姨,什么事呀?”
“许先生,蒋文和齐凯先生来了,说找你有点事。”
“哦好,让他们进来吧。”
“好的。”
张姨转身时,许易从里面打开了门,赤裸着上身:“对了,张姨,让他们在客厅等我。”
“好的,许先生。”张姨看到这一幕难为情的点了点头,快速转身离开了,似乎感觉自己出现的时间不合时宜,轻轻的叹了口气。
卧室的两人恢复了安静,许易从床上捡起睡衣套在身上:“蒋文和齐凯来了,你在屋里等我,我出去跟他们谈点事。”
“好。”江陵蜷缩在床头,厚厚的被子包裹住自己小小的身体,只露出两个大眼睛。
许易走到镜子前随意的向后抓了抓额前的碎发,理了理衣领,那股高冷的老板形象又重新出现在了他身上。
客厅里,蒋文和齐凯刚坐下,门口又跟进来一个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身材高挑的长发女人,门口的张姨确保后面没了人,才轻轻的关上了门,对许易摆了摆手。长发女人微笑着朝客厅走来,她的红色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呦,许总您这是刚起床啊,我们几个来是不是扰你清梦了?”
许易深吸一口气:“你们现在比之前好多了,最起码来人家知道敲门了。”
齐凯和蒋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齐凯:“说什么呢?我们什么时候来不敲门啊?”
女人在离许易最近的沙发上坐下,放下包包,脱掉外套,眼神妩媚的看向许易:“怎么?现在都不去公司了?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啊许总?”
她这么问,许易还以为她知道了些什么,定定的看向蒋文,蒋文对他轻轻的摇了下头,许易这才平静的坐下,轻咳一声:“感冒了,身体有些不舒服。”
齐凯弓起身子点了根烟:“怪不得我们去公司找你你不在,打电话也不接,这可倒好,让你文弟担心坏了。”说着从烟盒里抽了几根烟递过来。
女人接过烟,一支叼在自己嘴边,一支夹在指尖慢慢的往许易嘴边送。
江陵在卧室里听到有女人说笑的动静,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她起身走到门口,轻轻的扳动门把手,从细细的门缝中看去,女人坐在许易右侧,得意洋洋的对许易晃了晃手中的火机,许易叼着烟微微低头,女人拿着火机对准他嘴边的烟头,这么“啪嗒”一摁。
江陵的心也跟着跳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