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一忍再忍
“啧啧！”
看着手中的密信，赵构笑道，“看来，过一两日，咱们那位秦相，要睡不着了。”
而实际上，秦桧得到消息的时间，比赵构想的还要早。也就比皇城司的探子晚了半日而已。看着婺州传来的密信，秦桧一个眩晕，差点儿一头撞在地上。这……这到底是哪儿出了茬子？一支兵马堂而皇之的到了婺州，自己竟然一无所知？甚至，婺州那些人也都成了瞎子吗？一万多兵马、人吃马嚼，他们的粮饷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赵构是知道婺州必定有皇城司的探子的，但是，他不在乎。甚至，当地的那些大族也不在乎。你皇帝就算是知道了，敢滥杀无辜吗？若是敢大张旗鼓的对士族下手，都不用秦桧，天下就都反了。而且，这一次他们就是要让赵构知道他们的厉害，所以，对于与乱民的勾连，他们甚至都没怎么隐藏，你知道了又能怎样？还不是要忍着？可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一万多边军从天而降，干净利落的将乱民砍了个干净，连带着几个当地大族也被灭了。还威胁皇帝？拿什么去威胁？这密信上对于几个大族被灭，倒是也查证了，所有的证据都表明这是意外。可是，他秦桧就算是把脑袋拧下来也不信啊。这绝对是皇帝耍了手段，尽管不知道其中有何内幕。可是，他知道又能怎么样？皇帝足以对天下的士族交代就够了，哪怕其他士族怀疑，可也找不到证据，反而是人家皇帝，能够将事情摆开了让你看，就是意外，不管你信不信。外族都认为中原人奸诈，各种计谋层出不穷。这也不假。但是从某个角度来说，中原人也是最讲究规矩的。有些事情，是所有人都要遵守的。比如你想反对谁、攻打谁，历朝历代都讲究个名正言顺！想当年，刘备为什么要顶着一个名正言顺的帽子？曹操为何要抢了天子？都为了一个名正言顺。没瞧见东吴这个不名正言顺的，直接成了鼠辈？这是意外吗？不是意外。东汉之后，一个个朝代有的尊刘、有的尊曹，你见过哪个尊东吴的？同样因为名正言顺。所以，哪怕知道了这几个大族被灭是皇帝动了手脚，可没有切实的证据，你可以怀疑、防备，但是却不能用这个借口攻讦、反对朝廷，否则你便是逆贼。这也是秦桧欲哭无泪的缘故。一应谋划落了空，秦桧不是没了办法，可是至少目前而言，想要再设计一回却不容易。那几个士族的人头可是还没凉，其他大族哪怕想要搞事情也不敢现在硬来。如此一来，使得秦桧暂时束手束脚，本来以为现在就可以跟皇帝讲讲道理了，可这一遭下来发现，自己还得忍下去。“咔嚓！”
秦桧狠狠的将手中密信撕个粉碎，饶不解恨，又将书房中的茶盏、古玩砸了一通，心情这才好了几分。“哼，陛下，咱们走着瞧。”
推开门，对着守在门外的老仆说到，“给万俟卨等人传信，告诉他们婺州有变、不宜轻举妄动，没有本相的话，尽皆都安稳办差，莫要被皇帝和皇城司拿了把柄，否则，别怪本相不给他们作主。”
一忍再忍！宰相肚里能撑船，咱们秦相终归是个有肚量的，不会为了这些小挫折而沮丧。所以，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思，看了看皇宫的方向，他冷哼一声，“陛下，这婺州也不过是本相随手为之罢了，再有半个月便是封后大典，本相可是给陛下准备了一份大礼。”
两日之后，婺州的消息传到临安，满朝文武一片哗然。不是还在商议着该让哪儿的兵马去增援么，怎么就突然结束了？边军的兵马是飞到婺州的？悄无声息、人不知鬼不觉，而且，按照时间推算也不对啊。除非是边军那边儿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早就将兵马调遣过来了，否则，怎么会那么快？建昌军几支兵马刚刚大败，边军就马上补上了？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秦桧等人同样也发现了这一点，商议之后得出结论，定然是岳飞、韩世忠那群王八蛋在背后搞鬼，这些人熟知兵事，甚至已经预料到了建昌军等会战败，因此提前就调了兵马，等着看完了他们的笑话，然后出兵抢功。虽然有秦桧告诫，可是王次翁还是忍不住冲到枢密院，质问韩世忠等人，为何边军调动，满朝文武尽皆不知晓。今儿个你们敢私自调兵到婺州，是不是改日就敢调兵到临安了？你们怀了什么心思？韩世忠都懒得理会，直接派出狗腿子张浚。张浚给王次翁的回复也简单明了，“我枢密院调兵还用得着告诉你一个御史中丞？你算个什么东西？”
看着不久前还在自己等人面前摇尾乞怜的张浚，现在直接反过来咬自己，差点儿将王次翁气死，你一个之前给秦相当狗的，现在又换了主人？给别人当起狗来了？张浚不屑的笑了笑，老子现在不乖乖当狗，能不能当人不敢说，当鬼是一定的。能活着，谁愿意死？实际上王次翁也知道，这种事儿根本找不回场子，只不过心中气怒忍不了罢了，调兵的事情，皇帝能不知道？韩世忠这些人不过是皇帝的狗头军师罢了。对于这些事情，赵构任凭臣下去争吵，他连朝会都懒得开。作为一个言而有信的人，既然答应了众妃，自然是不能食言。所以，在王次翁、张浚等人互相骂娘的时候他正带着一群妃子游湖。临安的皇宫坐落在凤凰山山腰，虽然修建的面积不算大，可实际上在后山以及连着的几座山峰，尽皆算是皇家林苑的范围，只不过，并未大肆修缮罢了。包括整个临安城之侧的西湖，同样有极大的面积是皇家园林因此，赵构带着众妃直接在宫中内湖上了船舫，从水门而出，饶过慈云岭与玉皇山之后向南，便进入到西湖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