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受挫
为了防止温澄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喻理及时把话题转移到了工作上面。
“你手里的两个项目，结项还有什么问题吗？”
温澄的注意力也立马被转移了，老老实实地开始给喻理汇报工作。
“博城那个还好，我跟他们负责人一直对接得很好，但是港城那个可能有点悬。
他们是第一次和我们合作，之前线上沟通都还好，但上次市场小哥那边说漏嘴了我的年龄，他们可能是觉得我的资历太浅了，所以最近在推进中就有些挑刺。”
喻理点了点头。
港城这家企业是家传统型药企，家族代代绵延下来，十分谨慎稳妥。
让温澄一个人去结项和验收，确实是有些难。
她思忖片刻，“这样吧，你先去接触下，看下具体情况，到时候不行的话，我找个人来帮你。”
温澄爽快地答应了。
他知道，喻理派来的人一定是能给他压场子的人，就像他第一次出差一样，至少也得是元凯这样的老资历。
既这样，他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过了一周，温澄独自登上了去港城的飞机。
他原本以为自己应该能撑两天，等到实在不行了再向喻理求助。
却没想到，第一次会面，对方的商务总监，就狠狠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对方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人，穿着职业套装，操着一个地道的粤语，连着七次打断了温澄的汇报。
纵使是再好脾气，温澄也觉得有些恼火。
他强压住情绪礼貌开口：“黄总，目前项目已经进入了尾声，我方该履行的合同职责也已经全部履行，如果您有质疑的地方，可否等我pre结束之后再行提问？”
对方轻笑着耸肩，示意他继续。
许是他表明了态度，在后续的汇报之中，这位黄总只不断地发出不耐烦的啧啧声，皱着眉头和属下窃窃私语，却并未再打断他。
温澄稳住心神按照原有的计划做完汇报，再等着对方点评。
“原定的18家全国性媒体的联动报道，似乎是并未达标呢？”黄总先行提问。
温澄拿出早已经打印好的媒体报告，放在她面前，示意她翻阅。
黄总只浅略地翻了翻，便冷冷开口：“这很多家媒体的宣传矩阵根本没有辐射到我们港城啊？这怎能作数呢？”
温澄觉得有些好笑。
找星瀚合作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开内地市场，现在却又嫌弃没有辐射到港城，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对方又接连挑出了好几个毛病，尽是些星瀚已经履行了合同义务，对方却在主观上觉得不满意的地方。
总而言之的根本目的，就是在尾款的支付上打折扣。
温澄不愿意让步，一直不厌其烦地向对方解释，最后却只等来对方的拂袖。
“我们听闻星瀚是内地很厉害的广告公司，但很抱歉，这次项目的成果并不能让我们满意。
对于尾款的讨论，如果你不能作主，那就请你们的leader亲自过来，我希望能和真正有话语权的人对谈。”
夜幕，温澄独自一人拎着包走出写字楼，面对着维多利亚港湾的美景，他却半点都兴奋不起来。
一整天就喝了一杯咖啡，他感觉胃里空得恶心，却没有一点想要进食的欲望。
沮丧和失望满满地笼罩着他，让他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做得太糟糕了？
为什么别人就能和客户维系好关系，自己却得不到甲方的尊重呢？
喻理好不容易才为他争取到的机会，难道就要这样灰溜溜地回去吗？
粘腻的海风拍打在他的脸上，周围到处是打卡拍照的游客，唯有他像个独行僧，与这繁华的港湾格格不入。
这才第一天，他就已经想喻理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永远在她的庇护之下当一个长不大的小鸡，但这一刻，他突然特别想见到她。
哪怕什么都不说，只远远地看着她，也觉得很满足……
裤兜突然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看到是秦奶奶打的视频。
他连忙深呼吸几口气，强行让自己嘴角上扬到合适的弧度，接通了视频电话。
“奶奶！”
“哎，阿澄，你吃晚饭了吗？”奶奶和喻理一起坐在沙发上，两个人都穿着家居服，应该是已经洗漱完了。
温澄笑着点头：“吃过了奶奶，吃了这边很有名的沙茶面呢！你们吃过了吗？”
喻理把摄像头转过去对着茶几上的外卖：“奶奶跳完舞回来觉得饿了，我又给她点了烧烤。”
温澄皱着眉头叮嘱道：“姐姐！说了要少给奶奶吃这些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
喻理忙指着奶奶：“是她自己说想吃的，你不在我可管不住她！”
老人家没好气地拍了喻理一巴掌：“臭丫头，说什么呢！”看向屏幕的时候又恢复到笑脸：“放心吧阿澄，我就偶尔吃一回，不会有事的！”
温澄无奈道：“好吧，那也要少吃点哈，现在太晚了，吃多了晚上胃不舒服。”
秦奶奶听话地点头，又把手机交给了喻理。
隔着手机，喻理能看到温澄背后的繁华，她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多了。
“你一个人去看维多利亚港的夜景？”
温澄点头：“是啊，第一次来港城，当然要来打卡下。”
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显得他整个人有些颓靡，喻理莫名地感觉到，他笑得有些勉强。
她移开手机，低声对奶奶说：“奶奶，你先吃，我和阿澄说点工作上的事。”
她拿着手机进了卧室，拆穿了他的伪装：“说吧，怎么不开心了？是不是黄记药业的人为难你了？”
温澄摇了摇头，扯起一个笑容：“没有啊，就是今天开会时间有点长，有点累了。”
喻理一眼就看出他在说谎。
温澄很少有这样丧气的模样，哪怕是在连着熬了好几个大夜之后，也都是精神百倍的。
怎么会出差第一天，就成了这般模样呢？”
喻理盯着屏幕上他的眼睛，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一字一句问道：“阿澄，不要隐瞒我，我不仅是你的上司，更是你的阿喻姐姐，我们是家人，没什么不能对我说的……”
温澄的嘴角垮了下来，厚重的无力感瞬间裹挟了他。
年轻的男孩背靠着海湾的栏杆，无力地垂着头，像只筋疲力尽的大狗狗，好半天才缓缓开口。
“对不起姐姐，让你失望了……我感觉自己有点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