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男欢女爱怎能清算？
从律所出来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被层叠的乌云覆盖。
昏暗的天色，她一时间有点分不清，到底是白天还是晚上。
一如她的心情，说不上是挣扎，还是解脱。
她随手抄起电话，拨了出去。
“有空吗？出来坐会？”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很惊讶：“哟，我们喻大设计师竟然翘班？”
喻理懒得和对方寒暄，干脆地报了一个位置，就挂断了电话。
随便找了个路边的小酒馆。
酒馆里没有多少人，她刚刚点好单，门就被推开了，带进来一阵淅淅沥沥的风雨。
穿着白衬衣牛仔裤的女孩抖了抖手里的雨伞，声音清脆。
“下这么大雨叫我出来喝酒，疯了吧你！”虽然是责怪的话，但语气里却没有一点的不耐烦。
这是喻理的高中好友宣影，两个人一起从山城考到湖城上大学，不在一个学校，平时见面不多。
却是少数几个，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叫出来的朋友。
宣影自顾自地坐下，打量了一番对面的好友，才发现她憔悴了不少。
“不是吧，也就一个多月没见，你怎么了？”宣影察觉到不对劲，立马收敛了笑意。
喻理随意抿了口酒：“你没看见我的朋友圈吗？”
宣影这才掏出手机：“我都闭关好几个星期了，新实验的数据，我导催得特别急，每天吃住都在实验室，哪有时间……”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显然是翻到了喻理的朋友圈。
那条措辞冷静又冰冷，阐述的内容却是十分重磅的朋友圈，不过几十个字，却让她消化了好几分钟。
“草！”宣影的手机砸在桌上，发出“咚”的声音。
“老子去找他算账！”
她急匆匆地站起身就要往外跑，却被喻理拉住了胳膊。
喻理似乎一点都不生气了，脸上全是云淡风轻的淡然。
“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你为他做了多少啊！不提经济上的付出，从19岁到24岁，那可是你人生中最美的五年啊！”
五年……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是一个人打马而过青春期中，最闪耀的五年。
喻理没有过什么叛逆期，也没有在十几岁的时候，留下过什么浓墨重彩的故事。
唯有方嘉阳，赶着她青春的末尾，给了她一场开场盛大的剧目。
只是未曾想过，结尾会是这般狗血与唏嘘。
喻理抿着唇，一饮而尽杯中的金汤力。
宣影心中酸涩不已，叹了口气，坐到她对面。
“算了，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罢了，怎么可能算得清呢？”
她高僧禅语一般的感叹，逗得喻理“噗嗤”一笑，“得了吧你，不知道的以为你已经看破红尘了呢？”
宣影也跟着干了一杯：“依我说，感情还是太费劲了，有这时间，我都能多发两篇c刊了！”
“是是是，你醉心学术，你超凡脱俗，尔等凡人哪能有你这境界！”
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打趣之中，偶尔夹杂着几句喟叹。
喻理不说，宣影便也就不问。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满口抱怨。
仅仅是将情绪藏在一杯杯烈酒里，安稳下肚……
等到夜色被幕布笼罩，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出门时，已经没几分清醒的神志了。
宣影口齿不清：“你，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喻理抠着脑壳，一脸不解：“我住，清荷府……不对，那里是垃圾场！那我住哪儿呢？”
她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干脆坐在旁边画着哆啦a梦的石头墩子上，慢悠悠地掏出手机。
“喂！周子声！我住哪里呀！”她扯着嗓子喊了两句，吓得宣影脚下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等周子声赶来的时候，就看到萧瑟的夜风中，喻理端正地坐在石头墩子上，嘴上不知道在碎碎念着什么。
她的腿上还趴着个短发女孩，身体瘫成一团。
周子声把人扶起来的时候，发现人已经睡着了，口水还打湿了喻理的裤子。
他又好气又好笑，却连一句责怪的话也不敢说。
“宣影，我的好朋友。”
喻理丢下几次字，就率先爬上了车。
宣影这样肯定是没法自己回学校了，喻理叫周子声把自己扔到公寓楼下，再送喻理回去，确保她一定要安安全全地回到学校。
下了车，她一路踉跄，看得周子声几次想下车去扶她，又被后座上那嘶吼着各种抖音神曲的姑娘绊住了脚步。
喻理不知道摸索了多久，敲错了多少道门，才等到一个开门的人。
靠在门上的身子迅速向前倾倒，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阿喻姐姐？”温澄压低了声音，双手悬在空中，手足无措。
喻理一路回来吹了冷风，下意识地就想往温暖的地方凑，又往温澄身上拱了两下。
屋里静悄悄的，只亮着一盏小夜灯。
温澄怕吵醒已经睡下的秦奶奶，只能抓住喻理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把她托进了屋。
温澄把手放在她的脑袋后面，轻轻地将人放到了沙发上。
喻理闷哼两声，似乎是不太舒服。
温澄打量了她半天，起身去了厨房。
片刻后，男孩灼热的呼吸喷在喻理的耳边。
“阿喻姐姐，起来喝点蜂蜜水，胃里会少受一点。”
喻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晶亮无辜的狗狗眼，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