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小爷是她的护卫
赵青檀一直知道惠帝和元京墨父女关系不太好，没想到几个月时间已经破裂到了这个份上，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惠帝待自己确实非常亲厚……
“你没必要为难，这是我和他的之间的事情，就是没有你，他也是不喜欢我，”元京墨不咸不淡的语气，张口闭口就以‘他’代指，连声父皇都不愿称呼了，“反正我是所有子女里最不像他也最没出息的。”
这是惠帝的原话，她听后只想大笑，搞得谁稀罕做他的女儿一样。
“阿墨，我……”赵青檀伸手去握她的，想了想，认真的告诉她，“我会帮你的，你要是想不嫁人，我来想办法——”
“不用了。”
“为什么？你不会为了同舅舅赌气就真的要嫁到西南去，那地方那么乱，我听说他们的部落首领早上占领了城池，晚上就被底下人砍了脑袋取而代之……”
大垣的西南已经不是十年前隶属朝廷管辖的地方了，历经数次叛乱分裂之后，那地方被划分为十个部落，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城池和百姓，他们以游牧为生，自号西番，也有一支强悍善战的西番军，虽然部落之间常年有争战，但是对外十分的团结。
到今日，西番已经不满足原先的辖域，一点点向南进犯，意图蚕食鲸吞割裂大垣，而被他们垂涎的江南，极其富饶，乃是大垣最重要的命脉，惠帝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可在数次对西番用兵都失败之后，不堪其扰，最终决定遣使与西番修好，嫁公主入蕃。
五月时，元京墨被他一道圣旨赐婚于西番最强部落羌族的首领，并且敕封羌族首领为云南王。至此，大垣多了一位异族王，也短暂的稳住了西南的局势。
惠帝做出这样的决定是艰难的，可也是下策中的上策，尤其这两年北境不稳，陇川腹地、淮泗一带接连发生叛乱。
“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元京墨耸肩道，“成年的公主里就只有我大龄未嫁，你难道要让小十去吗？”
十公主还未及笄，先前圣旨还未拟定时，她母妃怕自己女儿被送去西南，天天提心吊胆，愁的心绞痛，让元京墨看的不落忍。
所以在每个人都想法子推拒的时候，元京墨什么都没有做。
“只有我去，皆大欢喜。”
后宫的一群女人们，整个京城的世家女大抵到她离京远嫁那日会夹道欢送，最称心如意的惠帝也有段高枕无忧的好日子过了。
那就这样吧，反正她也不在意。
“阿墨。”赵青檀既心疼，又想不懂，“你何必在意旁人的感受，像以前一样，只要自己舒心畅快就是。”
元京墨看着她，凝脂般毫无瑕疵的容颜，艳光灼灼，让人挪不开眼，思绪有一瞬的飞远了。
惠帝的下旨的前两日，赵青檀在桐柏山遇难的消息传到了京城，元京墨闻讯之后怎么都不肯相信，跑去找惠帝，却被拦在殿外，她在石阶上跪了一整日，都没有被请进去。
后来还是昭王路过嫌弃她跪着挡道，问她到底见惠帝要做什么，他可以勉为其难的帮她问问。
元京墨便说要请惠帝下旨调集军队去桐柏山寻赵青檀，当时昭王就骂骂咧咧起来，赵钰那家伙已经连夜集齐了三万人南下了，哪等得到她来求圣旨。
也就是说赵钰人在前头跑，平叛的圣旨在后头追……
两日后她接了赐婚的圣旨，没有大吵大闹，反而与传旨的内侍官说，要给惠帝请安谢恩。
惠帝终于召见了她。
元京墨从小到大没有求过他，那天她跪在大殿上给惠帝磕了三个头，平静的说出了自己嫁到西番之后会安安分分，会为了大垣和西番的交好做一个合格的公主。
那是惠帝第一次夸她，一个听话懂事的公主。
然后她提了三个要求，惠帝也都一一应允了。
“我跟他说两个要求，要给我母亲追封为嘉妃，”元京墨从回忆里抽离，没有叙说那几日自己有过多么剧烈的情绪转变，也没说心再硬都会流血，她还是勾了勾唇，微微眯着的丹凤眼里似乎是有笑意的，“在最后离开京城前的这段日子，要给我自由。”
最后一个要求是为赵青檀提的，她要惠帝承诺，日后不能给赵青檀赐婚，全天下谁也不能强迫赵青檀嫁人。
赵青檀怔住了，若是元京墨真的和惠帝达成了约定，那这桩婚事她确实不好插手破坏了。
她思忖了一瞬，换了个法子劝道：“刚我们还在一处想法子去寻那位青衣公子，若真的找到他了，你却要远嫁，那现在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她还以为元京墨对京城，对这一切都是眷恋的，对那个一面之缘的公子心心念念。
“当然有，找到他，得到他，”元京墨从端坐着到岔开腿，双手往后撑在椅背上，她动作实在不雅观，脸上也流露出赵青檀熟悉的那股子猥琐，她坏笑起来，“有些事说你也不懂。”
赵青檀无语的望了她一会儿，终是道，“你要想清楚。”
“放心吧，担心谁也不用担心我……”
赵青檀和她太熟了，若是想要瞒下彼此什么事情，其实真的很难，不管她说的多轻松，赵青檀的心始终沉沉的，郁郁的，那大抵是一种预感。
“你怎么在这？”赵青檀下了楼，就看见周公子斜靠在门边，身上还穿着云梦茶庄茶工的衣服。
旁人都穿的工工整整，他衣领都歪的，裤脚也短半截的，就这样的怎能放出来见人的？
“我没要工钱白干。”周公子像是猜到她想法，咧嘴一笑，“你要走吗？我跟你一起回府。”
“你——”
“阿檀这人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元京墨落后她一步从楼梯口走过来，好奇的睁大眼睛打量周公子，“你们府里新招……不对呀，这一看就是个茶工。”
阿檀……周公子咂摸着这个小名，怪好听的，等赵青檀半侧着身体同元京墨解释他是府里的人，他大言不惭道：“小爷是她的护卫，有我在，保管她万无一失。”
元京墨阅遍美男，只以姿容辨高低，从来不看身份，“不错哟，就凭你比赵十二长得好看，我看好你！”
“长得好只是小爷众多优点里最微不足道的。”
“哈哈……”元京墨听乐了，对着赵青檀挤了挤眼睛，“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