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友好人设
鹿拾肆走到台上,聚光灯落在了她的身上,没有任何温度的白灯令她有一瞬间的害怕,记忆的深处,她总是可以看到强烈的白光,一盏盏白灯犹如食人的太阳,一点一点得剥开她的身体。
她捏了捏手心,让自己平静了下来,随后看开始侃侃而谈,这是属于她的秀。
「我知道,许多人并不认识我也不了解我,没关系,我们本就是生活在一个关系错综复杂的陌生社会里,上台的时候,因为耳朵比较好使,所以听到了一些人说我斥巨资买这件衣服是为了讨好我的后妈,没错,我是想讨好她的,我不仅是要讨好她一个人,还要讨好在座的所有人,因为我觉得我们都像这件衣服,光下,我们满身鲜亮、流光溢彩,可当光芒消失的时候,大家所见,不过灰白。我们都是普通人,但我们都不是平凡人,因为无论是否有光,你会出彩并不是因为光,而是因为你本身便闪耀。所以,无论我们身处何地,是何境遇,心怀一束光,去照亮那个熠熠生辉的自己。」
一席话赢得了一片掌声,有人称赞自然有人诋毁。
鹿拾肆微笑着,在一片掌声中下台,看到大多数赞赏的目光,她知道,今天这场秀,她的友好人设打开了。
果然,主办方和杜鸣鳯上台的时候,对她都是连连称赞,而因为是有慈善的成分在其中,当主办方说会把这些钱全都会捐给山区之后,大家更是对鹿拾肆的发言连连称赞,因为她的那一句:无论我们身处何地,是何境遇,心怀一束光,去照亮那个熠熠生辉的自己。
最后的自由酒会时间,鹿拾肆没有心思多待,和杜鸣鳯以及主办方打了招呼后便离开了,沈听南忙着应酬,又被欧阳敏敏缠着一直脱不开身,鹿拾肆便也没有过去打招呼。
回到家,鹿拾肆去到了鹿拾年的房间。
「回来了?」
鹿拾年已经洗完澡了,穿着宽松的睡衣,慵懒的躺在沙发上。
「嗯,老吴感觉我知道了什么,所以约了我明儿个到金石,但我总觉得他不会那么轻易就把他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鹿拾肆坐在鹿拾年对面,看着自己面前那张好看的脸,心里想着,鹿家的基因还真是好啊。
「我查到老吴之前有参与过一次枪杀案,但因为证据不足,后来有人认了罪,那件事儿便不了了之了,这件防弹衣你明天记得穿上。」
「那你呢?明天你不是和我一块儿去的嘛?」
『我啊,烂命一条,替你死,也值了。』
「怎么,又不想把偌大的鹿家收之麾下了?」
「拾肆,你说这事儿能成嘛?」
鹿拾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写满了沮丧。
「当然可以,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
鹿拾肆郑重其事得说着,眼神坚定、语气坚定。
「鹿秊把我防得和贼一样,鹿家什么情况,我比路上看新闻的那些人知道的多不了多少。说实话,我已经没有信心了,少年时,觉得人定胜天,觉得一切皆有可能,可现在,却只觉得讽刺,我看到,坏人会心安理得得过得很好,好人活在固定得舒适圈里,而那些徘徊在世界边缘的人络绎不绝得跌下山崖。」
「别这么悲观,虽然鹿秊防你,但我们还是有机会的,在鹿秊眼里,所有人都是棋子,我不例外,鹿尧噙不例外,你也不例外,现在他需要我去撕地产这个口子,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地产这块蛋糕,我来拿刀你来端盘,到时候主动权就会在我们手里。」
「只能这样走走看了,对了,以防万一,我拟了一份协议,你看看。」
鹿拾年很平静,鹿拾肆知道,越是这样平静,越是说明他很沮丧,她想说些什么安慰,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能够安慰他的话,就像是她一直也安慰不了自己。
她在心里计算着,差不多是有十五年了吧,从踏进这个家开始,她便一直在查当年发生的事情,查母亲的下落,查父亲的下落,查弟弟和妹妹的下落,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无所获。
鹿拾年看着手中的协议,是关于收购金石的合同,没什么问题,鹿拾肆从包里掏出钢笔写上了鹿拾年的名字。
「你现在自己做咖啡店和酒吧,独立于鹿家产业之外,这边算是我们拿到主动权的开始。」
鹿拾肆将协议放在了鹿拾年的面前,收起了钢笔。
鹿拾年见到鹿拾肆拿出钢笔的那一瞬间,微微一怔,原来她一直保留着,原来她还在用,原来她一直都带在身旁。
「钢笔。」
「哦,不是你小时候送的么的,用习惯了,就一直带着。]
听了鹿拾肆的话,鹿拾年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充满信心的微笑。其实,他已经对鹿拾肆联合自己做的事情悄悄打退堂鼓了,十多年了,他被爷爷放到这个家十七八年了,他只能模糊得记得父母的冲他微笑的脸,那一场车祸之后,父母离世,约莫两年之后,爷爷开始频繁到医院住院的,随后他被爷爷放到了二伯家,明明是伯伯婶婶,却必须喊着爸爸妈妈,所有人都以为过往的记忆在那一场车祸之后便消失了,就在他也以为记忆的拼图再也不会被找到时,那段藏在角落里落了厚厚灰尘的拼图突然就被找到了。
「可是,我哪儿有那么多钱。」
鹿拾年惊叹,即便是金石现在再不景气,地皮和建筑的钱于他来说也是不可撼动的大树。
「当然不需要你拿钱啊。」
「单纯表忠心啊。」
「对啊,不然呢?你觉得就凭一个金石就能够斩断鹿秊那只老狐狸的尾巴?」
「蚍蜉撼树的事儿我们不能做,而是要去做矢无虚发的事儿。」
「按照我对鹿秊的了解,若是真的能拿下金石,东郊地皮的事儿,鹿秊会让你去跟进,毕竟我们的小拾年是这个家唯一一个拿了建筑设计奖的博士,这样一张明牌,鹿秊不会不打的。」
鹿拾年若有所思得点点头,抬起头再次看向鹿拾肆,看她脸上的疲倦,看她眼睛里的璀璨,他有些失神,不知道他们一直在走的路是不是一条正确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