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药物控制
可机缘巧合之下,一个叫做福爱的儿童社会福利院让他无意中发现了,是的,也找到了她,那封信里提到的女孩儿,也找到了一书包的药。带她到医院检查,脑内确实有异物,手术风险很高,医生建议保守治疗,可再好的医院、再好的医生和再好的药也无法缓解她的头痛,只有那一书包的无名白色药片可以缓解。
他以福利项目投资的身份观察了她好几年,发现她不仅仅只是长得漂亮,还很聪明,而那时候的鹿家因为家业继承权的问题风起,大哥和姐姐更是无所不尽其用,
后来,他用了些手段带走了她。
她变成了鹿拾肆,成为了鹿家的三小姐。
鹿拾肆回到房间,关上房门,背靠墙壁,她张开手,看着手里那一颗白色小药丸,指甲大小却能够断人生死,她走到书桌前,就着昨晚未喝完的红酒连着药一饮而下。
服下药物之后,脑袋昏昏沉沉,头有些痛,她躺在床上,看着墙顶上的羽毛吊顶,眼皮变得愈发沉重,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或许是药物的副作用,每次吃完药她都会这样,头昏脑涨,必须睡一觉才可以。她也曾尝试不吃药,却发现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最后还是靠这药把这条小命给捡了回来。
具体是在哪一天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上的藏着那些谜团的,她已经忘记了,只是清楚得记得许久许久之前那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包括那些永远躲在长廊尽头的人。
可某一天,他们忽然消失了,只是一夜之间,便毫无痕迹得消失了,房间、长廊、仪器和人…她变成了孤儿院的一名孤儿,而记忆里的那些人像是从未在她生命中出现过一般,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她醒了,梦也醒了。
那一段在孤儿院的日子是怎样的呢?鹿拾肆记得每一个小朋友的名字都是数字,从一到十,再从十到二十,差不多四十几个孩子,每天吃同样的食物,早晨的馒头和咸菜,中午的米饭和肉汤,晚上的菜汤面,两个中年妇女会教他们读书认字,一个八十岁的奶奶会在夜里的时候偷偷喂她吃药,给她说故事,告诉她社会的险恶,告诉她如何保护自己。
后来,奶奶死了。
再后来,她跟着鹿秊走了,她变成了鹿家三小姐,她成为了鹿秊的一把软刀。
再再后来,她被送出了国,学琴棋书画、学中国功夫、学礼仪姿态
再再再后来,她被接了回来,按照鹿秊的安排出现在鹿秊需要的场合里。
每次吃过药,鹿拾肆都会不由自主得把过往像是电影一样回放一遍,有时候会想起更多的细节,昏暗实验室里机器的颜色、针头的粗细、床单的味道孤儿院老奶奶故事里的小红帽、吃药的糖水里还没有化开的冰糖、血管突起,指甲微黄,满是褶皱,略显粗糙的手
“咚咚咚”
有人在敲门。
良久之后,鹿拾肆意识到是自己的门一直在响。
她揉着太阳穴,有些艰难得从床上站起身去开门。
「你怎么回事儿?打电话不接,敲门也不应,这么长时间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呢。」
杜鸣鳯毫不客气得阴阳怪气得说着。
「有些不舒服,躺着没有听到,怎么了?」
鹿拾肆有气无力得说着,杜鸣鳯见她脸色苍白,瘪瘪嘴,语气也没有刚刚那么冲了。
「明天下午w时装展,你和我一起去。你休息好了之后联系我吧,去店里试礼服。」
「好的。」
鹿拾肆依旧是脑袋昏昏沉沉,身子也是软绵绵得,没有精力和杜鸣鳯多说什么,脑子也根本没办法思考。
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杜鸣鳯也知道她不在状态,说完便下了楼。
鹿拾肆关上房门,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得便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已经是下午了。
陆拾肆打开手机,看到了杜鸣鳯的短信:醒了就过来试礼服。
简洁明了,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多余的关心。
她穿着睡衣下了楼,她以为家里已经没人了,便喊吴妈给她下了碗面。
「小少爷也在家,他要吃意面,小姐你吃什么面?」
吴妈很客气得点出了鹿枫霁也在家的事儿。
「给我下个鸡蛋面吧,好了叫我,吴妈。」
鹿拾肆并没有在意,虽然她知道吴妈是刻意提醒,毕竟一个家里没有谁不知道鹿枫霁简直是把她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明里暗里得没少给她使绊子揶揄她,现在知道鹿秊准备把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给她,只会愈演愈烈。
鹿拾肆上了楼,换了身简单的运动装,不施粉黛却也是明媚动人。
吴妈本想刻意晚点叫鹿拾肆下来吃面,毕竟家里现在只有鹿拾肆和鹿枫霁两个人在家,若是再起争执,她一个佣人真是左右为难,却没想到她还没有叫鹿拾肆,她就和鹿枫霁一起下了楼。
「小少爷,小姐,面在桌上了,你们慢慢吃,我去楼下晾衣服。」
即使两人并未说什么,只是在楼梯上对看了一眼,吴妈也能够感受到鹿枫霁眼神流转之间露出的凶狠。
「呦,我的好姐姐,怎么没去找我的准姐夫呢,毕竟哄好了这个准姐夫,老爸还会给百分之十的股份呢。」
鹿枫霁站在楼道口一动不动得看着鹿拾肆,嘲讽的表情溢于言表,话里的揶揄更是直接赤裸。
「这不准备吃完饭就去了。」
鹿拾肆并未生气,她已经见怪不怪了,鹿枫霁这种只会耍耍嘴皮子的人鹿拾肆从不放在心上,嘴巴再毒,却也不敢干什么真的坏事儿,那就不足可惧。
「你,真是不要脸!简直就是恬不知耻,你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种,在家里待了这么久,整天在爸面前低眉顺眼,就是为了股份吧。」
鹿枫霁说话间,鹿拾肆已经走到了他面前。鹿拾肆站在距离鹿枫霁两个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得看着他。鹿枫霁不得不仰起脸看着她,其实他从来没有特别近距离得看过鹿拾肆,他讨厌她,大概是从什么时开始的呢?他已经记不清那那是几岁发生的事儿了,也记不清具体的时间了,只记得那是一个下着大雪的傍晚,小小的鹿拾肆穿着鲜红的长裙披着白色毛披肩站在巷口,用冰冷的手握着他的手拿着那把带着滴着血的匕首,毫不留情得刺进了对面已经倒地的男人身上,又毫不留情得在他们两个人胳臂伤狠狠的划开了一道口子在疼痛还未上头的时候,冷风吹过耳畔,她冷酷而又严肃的话也一点点得飘进他的耳朵里。
「警察来的时候如果你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后来,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他看着鹿拾肆楚楚可怜得对着一群人描述着和他看到的完全不符的事实,他有些恍惚,恍惚得觉得是她说的才是他看到的,他脑海里的那些不过是虚幻的想象。
所以,他知道,这个女人从小时候就是个演戏高手,完全不是那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而是个阴险狡诈、口蜜腹剑、蛇蝎心肠的人。
而今天似乎是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得看着她,看到了她不施粉黛的白皙脸庞上细微的绒毛,看到了她纤长的睫毛下是闪着光的眼睛,看到了她粉嫩的嘴唇犹如冬夜里的挂着珠光的樱桃,看到了她浓密的长发下是修长的脖颈、轮廓清晰的锁骨
「我的好弟弟,注意你的眼神。」
即便鹿枫霁自认为自己已经是个十足的厚脸皮的无赖了,却在看到她唇齿微张,嘴角轻轻勾起,眉眼微微上扬的时候依旧是忍不住微微红了脸。
「呵,贱人就是贱人,口蜜腹剑、阴险狡诈!」
鹿枫霁像是个被踩了尾巴的小狗一般急着乱咬,红着脸咬牙切齿得骂着鹿拾肆。
鹿拾肆脸上有微微得怒意,皱了皱眉头,眼神里像是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平静,张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没有再应话,借了个身,从鹿枫霁身边穿过下了楼。
「怎么,被我说对了就不说话了?」
鹿枫霁依旧是不依不饶,紧紧地跟在鹿拾肆身后。
鹿拾肆忽然停下了脚步,一边上台阶,一边说话,
「你真的很讨人厌,你知道吗?鹿枫霁。」
最后,走到鹿枫霁的身边,她凑到他耳边轻声得说。
「小时候我和你说,如果你乱说话,我就杀了你,我没有开玩笑哦。」
鹿枫霁在听到鹿拾肆没有任何感情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是的,还是小时候耳边的那个声音、那个语气,没有任何的情绪,可越是这种平静却越是会让人感到害怕。
「你以为我是三岁的毛孩子吗?会吃你那一套?威胁我?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能有实力能斗得过吧?」
但鹿枫霁已经长大了,他不再是个小孩子,所以他很快做出了回击,他把鹿拾肆狠狠得摁在墙上,脸上带着凶狠,冲着鹿拾肆恶狠狠得说着。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这个实力呢?」
鹿拾肆一个反手加一个侧身便轻松脱开了鹿枫霁的禁锢,没有再看着鹿枫霁,而是朝着餐桌走去,一边走一边说。
「呵,就凭你那还没有拿到手的百分之十股份?你可真是异想天开!」
鹿枫霁三个快步便走到了鹿拾肆的面前,盯着她,一副看傻子般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