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化妆跟踪
腊月29日清晨，用过早膳的莫月珠正在化妆，突然听见丫鬟在门外叫喊：“你什么人？怎么跑到小姐闺房小院来了，赶快走。”
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不紧不慢传来：“我就是来找小姐的，是她让我来的！”
丫鬟尖着嗓子骂道：“少乱说话，看你这幅样子，就不像是啥好人，再不走我叫家丁打你出去！”
月珠闻言走出房门，看到院子里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有些土气，戴一顶旧毡帽，留着小胡子，像个小生意人，手里拿着一张纸，看见月珠后直接就走了过来。
莫月珠皱了皱眉，心想：这是谁啊？没经我允许，怎么跑到我院子里来了？谁放他进来的，必须得查清楚！
中年男人不顾丫鬟阻拦，径直来到月珠面前，咧嘴一笑：“小姐，早上好！”
怎么声音这么耳熟！仔细一看，双眼透出睿智，鼻子也似曾相识。正诧异间，男人说话了：“小姐勿怪，我是空月，易容化妆了而已”
“什么？你是空月？好厉害的易容化妆术，走到我面前居然都没认出来！”月珠吃惊得张大了嘴
面前这人可是个才十七岁的少年捕快，居然如此精通易容化妆术，月珠不由心服口服，这也未免太天才了。
空月把右手指放在嘴上，作了个“噤声”的动作，之后把左手写有字的白纸递给月珠，说道：“这是需要采购的物品，望你安排。”
月珠看了看说：“没问题，管家今天正好要出门办货，让他顺便买回来就成。”
空月小声道：“我化妆就是为了跟踪管家，你可别给任何人提起。”
月珠摆了摆手：“我不提，你自便！”
空月问：“管家采购用品，都去什么地方？”
月珠答：“只在内城西门附近几家大店铺。”
空月心里有数了，离开月珠居住的小院，走出莫家大院，慢吞吞往西门行去。
南京城是个大都市，商贸繁荣，店铺林立，人流如梭，临近春节期间更是一片繁华景象。今天是个阴天，有些寒冷，空月在街道上慢慢行走，双手笼在袖子里，东看看西瞅瞅，一副无所事事，闲得发慌的模样。
大半个时辰后，莫家的大管家带了几个人，牵一辆马车，出现在空月视野，空月不紧不慢跟过去。
管家带着几个下人，在几家大店铺购买货物，采购的主要是些年货，吃的用的都有，也包括空月写下的那些材料。大店铺的好处就是品种齐全，有点像现代大城市里的大型超市，应有尽有。就这样他们也啰啰嗦嗦了一个时辰，才把东西买全。
买好的东西全放在马车里，物品采购结束，管家让下人赶上马车先往回走，自己则独自一人朝一家茶园走去。
所谓的茶园，实际上就是勾栏，可品茶点，可听戏曲。
管家前脚走进茶园，后脚空月也跟了进来。空月留意到，管家找好一个座位，坐下之前，先把头上戴的毡帽取下来挂在墙壁上，而墙壁上已经挂着几顶帽子，其中，与管家的帽子相邻的一顶毡帽，与管家的帽子一模一样，颜色、材质完全相同。
空月也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店小二走过来躬身问空月需要什么东西？空月点了一盏茶，一份点心。茶和点心端上来后，小二站在一旁不走，空月问：“是要先付费吗？”
店小二赔笑说：“看客官面生，应该是首次来此处，首次来的顾客都是先结账。”
原来如此，空月拿出碎银子，支付了费用，店小二高高兴兴离开，空月则慢慢品尝茶点。
空月仔细观察四周，这个茶园应属中档茶园，顾客以中小生意人居多，殿堂装修、家具陈设都很一般，唱戏曲的女孩子质量也只是中等。看样子，真正的高官富贾应该不会来这里消费。
空月眯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但注意力丝毫没有被分散。
大概过了一袋烟的工夫，正好一曲终了，一个中年男人站起来，走到挂帽子的墙壁前，取下帽子戴在头上离去。见此情景，空月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
那个男人取走的帽子是管家的帽子，而这个中年男人，空月正好还认识，他是祖家的人，和祖家主有亲戚关系。具体说，他是祖家主大老婆的弟弟，祖家少爷叫他舅舅。空月在祖家生活了十七年，这些关系还是清楚的。
空月心里轻笑，用这种小儿科的交接方式遮人耳目，也就是去骗骗莫家的人，对我空月，无效！
空月仰头喝干净茶碗里的茶水，点心全吃光，丝毫不浪费，然后起身走人。他不用看也知道，管家离开的时候会戴上另外一顶帽子，那顶帽子与他原来的帽子一模一样，帽子里有他们互相交换的书信。
回到莫家大院的空月先在自己房间把妆卸掉，换上捕快的衣服，恢复原来的样子，然后来到莫月珠的小院。
月珠的丫鬟看见空月，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主动打招呼：“大人且稍等，我去报知我家小姐。”
空月笑笑：“好的，我在门外等着。”
俄顷，丫鬟出来招呼空月：“小姐请大人里面坐。”
空月也不客气，直接进到莫月珠房间，莫家大小姐房间是个大套房，里间是卧室，中间是书房，外间是茶房。
月珠的茶房可比上午那个茶园讲究多了，楠木家具作工精美，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写意画，一股书香之气。
月珠坐在主座，请空月在客位入座，让丫鬟奉上清茶。茶杯端起来，还未入口，茶的清香味已经泌入心脾，加上月珠身上淡淡的脂粉香味，空月感觉已经醉了。
月珠浅浅一笑，问空月：“今天查到什么了？”
空月有意卖个关子：“你先猜猜看！”
月珠眨了眨漆黑的眼睛，笑嘻嘻说：“既然刚回来就找我，肯定有重大发现。”
月珠示意丫鬟出去外面，看好门，然后对空月说道：“说吧，别卖关子了！”
空月不急着说这事，而是提示：“想你绝顶聪明，连凸透镜这种东西都能想出来，只怕今天这事早已了然于胸！”
月珠皱着秀眉，美颜的脸庞布上一层寒意，噘着小嘴不高兴道：“你总说是我发明的那个什么透镜，你又没看见，不准冤枉好人！”
空月大大咧咧一笑：“冤枉你？你敢拍着良心说不是你琢磨出来的？你家就你堪称绝顶聪明，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每个女孩子都喜欢听好话，月珠也不例外，当下嘴角浮现出笑意：“别老扯这事了，说正经的，是发现管家有问题了？”
空月叹出一口气：“唉！你说管家在你家近二十年，都亲如一家人了，怎么还会出卖主子！你们家对他也不薄。”
月珠瞪大眼睛，看着空月，严肃道：“他真有问题？说具体点！”
空月喝一口茶，润润喉，把上午跟踪管家所见的一幕，一丝不漏全部告知月珠。
月珠俏脸布满寒霜，秀眉微锁，沉思了一阵后说：“此事太关系重大，必须禀报家父！你随我一起去见父亲，事不宜迟，现在就去。”
月珠和空月二人来到莫家主的主房，在书房里，空月把今天所见的一切，原原本本再次复述给莫家主听。
莫家主面色凝重，半响没有表态，空月观言察色一阵后，突然发问：“莫家主与祖家的管家关系应该也不错吧？”
莫家主一惊：“大人何出此言？”
空月淡淡一笑：“你连他家的藏宝室在西厢偏房下面这种绝密情报都能掌握，没有他家管家传消息，只怕难！”
“你能和他祖家管家交朋友，祖家一样可以和你的管家交朋友，是吧莫家主？毕竟谁都不傻！”月空继续说。
“我只是搞不懂，你们两家究竟有多少仇恨，非得搞到兵戎相见！这又是何苦呢？”
“我们两家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生意上有些竞争，这个我会处理妥当，不劳大人担心！”祖家主一副大事化小的口气说。
空月笑了笑，没再说话，也不再追问，说话留三分，点到为止。至于下一步两家会怎么走，不是他空月所能左右，但他心里判断，事情绝对不可能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