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生死面前,最容易暴露人的阴暗面
估摸着等了一宿的二当家,终于听到了那几个趴在地上的人有了动静。
“唔~这里是哪儿啊~”
“天怎么还是黑的?”
“谁给本少爷套的头罩,臭死了。”
……
听着此起彼伏的抱怨声,二当家内心讥笑,还挺会演的。
“够了,吵死了。”
二当家的心尖一颤,面上阴狠,这个女人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这人的声音和二公子一模一样,若不是他早有准备,怕是一时不察就被她算计了去。
就是这药没有控制好量,几人居然睡到现在才醒。
不对,也许就是为了逼真,才故意下了猛药。
“二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怎么被算计了?”
二当家的精神一怔。
来了,这就开始了吧,我就静静地看你们演。
“这还用问,肯定是那个二当家的反水,算计咱们了。”
“那这个寨子的人胆子不小啊,明知道二公子是铸剑山庄的人,还敢把咱们抓起来。”
“这些土匪无非就是要赎金,根本不会真的把我们怎么样,否则怎么绑都不绑我们。”
“没错,所以咱们就安心地等家里人拿钱来赎我们吧,大不了回去挨顿打有什么的。”
闻柏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一想到卓帆知道这件事后,那小人得意的样子。
“这里这么黑,说不定天还没亮,咱们最好趁现在赶紧跑。”
“啊?”
几个公子哥昨晚爬了一会儿山,就已经很累了,现在腿还有点抖呢。
他们只想等人来接,根本不打算逃跑。
可是闻柏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反驳,只能点头附和,开始起身寻找出口。
二当家的都快被这些人蠢笑了。
这是发现自己不搭话,没话可说,把自己没被绑着这事都说出来了。
屋子里响起了探索的脚步声,闻柏几人已经站起来,四处摸索开关了。
“嗯?这里有条缝隙,是不是门啊?”
此话一出,其他人纷纷围了过来。
门和墙之间似乎有缝隙,但是太窄了,手指都抠不进去。
“这是什么?”一个公子哥从门缝里扯出了一块带毛的皮,外面的光就透了进来。
黑屋的门是石头门,长年累月下来,掉了不少石头,就有了缝隙。
为了让小黑屋名副其实,所以老寨主专门找了兽皮糊在门边上,力求即使在白天,里面也犹如黑夜。
这下子兽皮扯下来了,外面的光也就透了进来。
“外面天都亮了。”
几人争相趴在门缝处,往外张望,企图能看到些什么。
“锁在外面,想办法起开。”
“快,四处找找有没有什么工具。”
正当几人寻找时,一个少爷摸到了二当家的脚。
他吓得当即尖叫起来,“谁,谁在那?”
“什么?屋子里有人?”
“是什么人?活的还是死的?”
“是活的人。”
“他该不会一直都在那儿吧!”
“是寨子里的人吗?”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这儿?”
二当家的满脸讥讽地看着缩在一起的几人,“别演了,你们都不累嘛~”
“他在说什么?”
“我如何得知!”
闻柏眉头一皱,这声音有些耳熟。
二当家的见他们还再演,讥笑道,“几位是寨子里的兄弟,还是那妖女从外面请来的?
他们大可去告诉她,我是不会上她的当的,让她别白费心思了。”
闻柏终于听出来了,这不是那个二当家嘛!
“你是那个二当家的?”
“不错,正是我。”
闻柏当即冲了过来,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就是你算计里本少爷!”
二当家的还被绑着,也不还手,任凭他打。
“什么?就是他?”
“大伙一起上,出出气。”
随即几个公子哥都围了上来,拳打脚踢的。
二当家将自己缩在一起,嘴里却在呵呵大笑,“妖女,你就只会屈打成招吗?”
“大哥,我没有背叛你,没有背叛寨子。”
他笃定武侯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打死的。
果然,石门被打开了。
寨子里的人把几人一个一个捆住手,往外押送。
最后二当家也被人提了起来,往外带去。
久违的阳光洒在脸上,还是有些热的。
他扯着嘴角,环顾四周,却发现不管是武侯还是徐诗意都不在门外。
他被人推着,同几人往仁义堂前的空地走去。
等到他被堵住嘴押解着跪到地上时,他才看清跪在他旁边的那人,正是铸剑山庄的二公子。
闻柏正恶狠狠地看着他,仿佛要把他的样子,印在脑子里。
“哟~都醒了。”
二当家回头,就见寨子里的人把仁义堂的虎皮金交椅抬了出来。
徐诗意戴着面具,坐在了椅子上,右侧男子戴着面具身形偏瘦,他认不出来。
但左侧戴面具的人高大威猛,一看就是武侯。
这时他才注意到,寨子里的所有人都蒙着脸,只留下一双眼睛。
他让这女人坐了这张椅子,看样子是认同她做大当家的了。
“各位弟兄,此人勾结外人攻打山寨,欲置山寨于死地,今按寨规处置,可有异议?”
“按寨规!”
“按寨规!”
“按寨规!”
……
“好,那就按寨规处置。正好也让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见识见识。”
当即就有两人,把二当家拖到长凳上绑紧,凳子下面放了一个木盆,也不知道干什么的。
随后扯掉他嘴里的布团,在他还没来得及诡辩前,两人拿着又粗又长的棍子,一人一下重重打在他的身上。
“啊!”
“大哥!”
一声又一声的嚎叫声像是恶鬼的咆哮,一下又一下回荡在那些公子哥的耳边。
棍子每落下一次,他们就跟着颤抖一次,即使闭上眼,也堵不上耳朵。
徐诗意微微示意。
立刻就有一人抓着他们的头,另一人强撑开他们的双眼。
迫使他们不得不看完整个行刑过程。
一百棍落下,二当家早就没有力气再叫,晕死了过去。
然而哗啦一声,一桶盐水泼了过来,伤口疼的他再次叫了起来。
只是这次的叫声嘶哑难听,仿佛有人扼住了他的咽喉。
所有公子哥都被吓得抖若筛糠。
“将他挂到寨子的木桩上,以儆效尤。”
“且慢,流了这么多血,多浪费啊,去把我养的宝贝拿来。”
沈不言立刻接话,“寨主,什么宝贝呀?”
“水蛭,吸血那个。快去拿,要是不够喝,这儿还有好几位呢?”
“唉,得嘞。我这就……”
“寨主,这人被吓晕过去了。”
“寨主这个也是。”
“寨主都吓晕过去了。”
“真晕假晕?”
“真晕过去了。”
沈不言溜达着跑了过去,挨个检查一遍,“还真晕过去啦,这么不经吓!”
“都是一些整日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正常。把水蛭丢在地上,然后把人掐醒。”
本来以为徐诗意真的会拿水蛭折磨人,没想到就是装装样子。
武侯松了一口气,不然他怕寨子里的人接受不了。
寨子里的汉子力气就是大,用力一掐人就醒了。
几位少爷瘫软在地上,正好看到几个蠕动的水蛭,正在吸食地面的血液。
“啊!”几人瞬间被吓得向后退去。
就在这时,寨门口喊了一句,“再拉!”
几人循声而去,正好看到一个血人被绑着慢慢升高。
两个画面一冲击,他们瞬间脑补水蛭在血肉里钻来钻去的画面。
Σ_(」∠)呕~
呕吐声此起彼伏,惹得徐诗意一阵恶心。
刚吐完,他们立刻蛄蛹着朝徐诗意爬开。
也顾不得粘上了自己的呕吐物。
就连寨子里最不爱干净的男人都觉得埋汰。
“寨主,求你放过我,我给你银子,给你很多银子。”
“对。只要您能饶我一命,我家里会给你很多银子的。”
“寨主…”
“闭嘴吵死了。”
几人立刻噤声。
“你们哪位是铸剑山庄的二公子啊?”
“他,是他。”
“对对对,就是他。”
几人连连后退,给闻柏空了出来。
“寨主就是他要攻打山寨,我们不过就是来凑热闹。”
“没错没错,那些打手也都是他请来的,我们就只带了书童。”
闻柏没想到,他们居然毫不留情地就把自己卖了,
“你们……难道山寨的情报不是你们提供给我的吗?
那个男人不是你们给我找来的吗?”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谁让你是铸剑山庄的二少爷,我们只能巴结你。”
“对啊,要是不同你交好,我们就会被家族抛弃,赶出姑苏城。”
“我们就是一群纨绔子弟,每天的就是吃吃喝喝,是你非要攻打山寨,扬名立万的。”
闻柏想到这个寨主既然如此痛恨背叛之人,倒不如现在卖个惨,兴许还能留一命。
随即他摆出一副被人背叛,心痛至极的模样,
“我平日把诸位当作是至交好友,如今大难临头,你们便这样把我推出去,当真是让人心寒。”
“可得了吧,你是铸剑山庄的嫡出少爷,我们不过是些庶子,你何曾真把我们当作朋友,不过是需要奉承你的下人罢了。”
“而我们手头不如你宽裕,也不过是把你当作钱袋子而已。”
“寨主,我们真是不得不过来的,对贵寨没有任何恶意。请寨主明查啊!”
“对啊,请寨主明查。”
徐诗意扶了扶额头,冷声道,“我对你们的虚情假意毫无兴趣,我只想知道,你们值多少钱而已。
不过,从你们刚才说的话来判断,好像只有这位二少爷值点钱,你们毫无价值啊~”
闻柏面上一喜,“没错,我是铸剑山庄的二少爷,我太奶奶很疼我的,你们只要拿着我的贴身玉佩去找她,她一定会愿意付赎金的。”
几位少爷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们早就已经生锈的脑袋瓜,在这一刻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我们确实没有二少爷值钱,但我们安全啊。”
“噢,怎么说?”
“正因为我们是庶子,所以关心之人甚少,你只要将要赎金的书信递给我们姨娘,她必然会为了我们想尽办法。
即使被家中父亲知道,他为了自己的面子,绝不会对外宣扬。自然也不会来找山寨麻烦。
“但是二公子就不一定了,他与庄主是亲兄弟,铸剑山庄又是江湖门派。
一旦知道他被土匪抓走了,肯定会震怒,到时候召集江湖门派一起讨伐,山寨危矣。”
“没错,山寨危矣~”
“照你们这么一说,本寨主可就不能留二公子一命了咯?”
闻柏心中一惊,对着几人呲目欲裂,“你们竟要害我性命!”
几人眼神纷纷退避,不与他对视。
半晌后有一人嘟囔出声,“都说了这么多了,难道得救后你还会放过我们嘛。”
只这一句话,原本别开脸的几人都纷纷回头,死死盯着闻柏。
那意思不言而喻,不是你死就是我们死。
面具后的徐诗意有些尴尬,玩脱了怎么办?
她原本是打算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回去后,不敢乱说。
可没想到他们太不经吓了,把人性阴暗面都给吓出来了。
倒是把她逼到了非杀了闻柏不可的地步了。
“将他们几人带去柴房,然后挨个让他们手写书信。”
“是。”
几人被提了起来,关进沈不言待过的柴房。
人走后,他们才纷纷摘下面罩。
沈不言咋舌,“这几人够狠的,真应了那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徐诗意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不过是从小看惯人情冷暖,自私自利。”
“那寨主打算怎么办?”
“这事一会儿说。武大哥,以前寨子里商讨要事,都有些谁参加?”
“我、老二还有全叔。”
“全叔?”
“全叔年轻的时候给人当过账房,又识字,所以寨子采买的事都归他管。”
“行,那武大哥去请全叔来。沈不言,你去把我姐姐姐夫叫到议事厅,让我姐姐带上纸笔。咱们一起开了会。
至于其他人,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有一部分人走了,有一部分人还留在原地瞅武侯。
武侯当即大吼,“都耳朵聋了吗?没听到寨主的话!让你们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徐诗意也不在意,把椅子搬回大堂就去议事厅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