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虽说早餐吃鸡有些油腻,但看着三人期盼的眼神。
云老爷还是亲自动手制作了一道叫花鸡。
只一抿,整块鸡肉就从骨头上脱落下来,这鲜嫩可口的美味,完美保留了鸡的原汁原味。
徐诗意当即决定,她要赖在云家一辈子,吃遍所有美食。
吃饱喝足后,车队继续启程。
徐诗意盘腿坐在马车里,撑着下巴看着两姐妹。
直到云婷有一次扎破手指,徐诗意拿出绷带熟练给她包扎。
“你们爹不是御厨吗?你们为什么不看菜谱,反而绣花呢?”
“自古哪有女人当大厨的?”
“可是乡下农村不都是妇人洗衣做饭嘛,怎么到了酒楼就不行了呢?”
“娘说,女子不好随随便便在外面抛头露面的。”
“不是在后厨嘛,怎么就变成抛头露面了。”
“不只是要待在后厨的。爹以前在京都的时候,就常常被人请去府上备宴。”
“噢~~那你们为什么要离开京都。”
云娉有些迟疑,这毕竟算是家丑,不好到处宣扬。
云婷才不管这些呢呢,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起因是有人吃了酒楼的饭菜死了,然后酒楼就被查封调查。
虽然最后被证实,是酒楼里的一个管事私自购买了廉价食材导致的,但自那以后,京都便没人敢去爹爹的酒楼吃饭了。”
云娉也叹了一口气,“其他酒楼都惦记着我们家的御赐招牌,便趁机落井下石,断了酒楼的食材供应。最后爹爹不得不卖掉酒楼,带着我们离开京都。”
徐诗意撑着头若有所思,“这个管事在你们家酒楼干了多少年?”
“有十几年了吧。爹说他父亲年轻时便在我家酒楼当跑堂,后来被爷爷提携成了管事。
他后来也是先当了几年跑堂,后来才接替了自己父亲的位置,继续在我们家酒楼当管事。”
“那这前前后后几十年算起来,他对云家的做事风格应该很了解了。断不可能做出采购廉价食材一事。
应当是受了有心之人的授意,才会陷害云家的酒楼。”
两姐妹对视一眼,对于徐诗意一语点破关键很是钦佩,“其实爹爹也是这么说的。”
“不过这个管事还算有点良心吧。”
云婷不解,“他陷害了爹爹,这还叫有良心?”
“你们看这个陷阱。采买廉价食材是伏笔,死了人才是关键。
我虽然不清楚本国律例,但也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
背后的人明显是要置云家于死地。
可你们全家居然可以全身而退,正是因为这个管事抗下了罪责。
所以我才说他还算有点良心。”
“那这么说,他是被人逼迫?”
“被逼也好,主动也好,不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两姐妹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徐诗意见氛围被她搞得有些严肃了,赶紧转移话题,
“话说,你们二人喜欢刺绣吗?”
“喜欢啊~”
“不喜欢!”
“云婷!”
云婷伸出双手,嘟着嘴,“每回绣帕子,我这十根手指都得被扎个遍。我才不喜欢刺绣呢~”
两人看着云婷被裹成小棒槌的十根手指,忍不住偷笑,“那云婷喜欢干什么?”
“我就喜欢做菜,可我爹从不教我。所以我以前总是跑到酒楼后厨去偷看。”
云娉笑着揶揄她,“是啊,有两次被发现了,罚你一晚上不睡觉还记不记得啊~”
“我才不怕被罚呢~我就要学做菜。”
“好,有志气,小姨挺你。以后小姨来给你试菜。”
“小姨你果然是人美心善的仙女,我最喜欢你了。”
说完就扑过去搂着徐诗意的脖子亲昵。
这动作怎么看怎么像小白飞扑她的动作。
云娉看着两人互动很是眼热,也顾不得什么大家闺秀的礼仪,也搂着徐诗意的胳膊。
“那我负责给小姨绣帕子绣香囊。”
“好啊。那我等着。”
云家夫妇听着后面马车闹腾的动静,相视一笑。
“本来还担心她们在路上是否会无聊,现在好了,多了一个玩伴。”
“是啊。还得是我眼光好,赶紧把她认做妹妹。你一开始还不情愿呢。”
“我哪有什么情不情愿的。不过是小心警惕了些罢了。
毕竟她就那样大喇喇地躺在路上,总归有些蹊跷。”
“确实。也不知她是遭遇了什么,才会饿倒在路上。”
“这都不是我现在担心的,我担心的是这姑娘的样貌。
以我如今一无所有的境况,今后怕是难以庇佑哇。”
云夫人想起徐诗意那张花容月貌的脸,只怕到哪都会引起麻烦的吧。
她是不是给自己,给云家惹了一个麻烦。
“可,可也不好将人丢弃在路边吧,那她多可怜。”
“为夫不是这个意思。既然认下了,自当是要把她当家人相护,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吧。
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没有什么坎是跨不过去的。”
“夫君说的是,妾身这辈子最幸运地便是嫁给了夫君。”
“为夫亦是。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徐诗意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她也不想偷听的,奈何耳力太好。
最后问云娉要了两个棉花团子,塞在耳朵里。
君子非礼勿听。
一只白色信鸽在空中扑腾了两下翅膀,落在了树枝上。
一个黑衣男子取下信鸽腿上的字条,展开。
等云入匪山,杀尽,嫁祸土匪。
阅毕,男子用火折子将字条点燃,随手丢弃。
随即抬腿离开了树林,只留下未灭的火星子。
火星子很快点燃了干燥的树叶,开始向外扩散。
火焰像是饿死鬼一般,开始疯狂吞噬周围的一切,它顺着树干不断向上攀岩。
去而复返的男人,咒骂一声,脱下外衣就开始灭火。
等好不容易倒光水囊里的最后一滴水,火终于灭了。
男子累的瘫坐在地上,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
“吓死我了,差点就酿成大祸了。
哎哟不对,刺杀对象就快要土匪山了,我得赶紧赶过去。”
说完男子拿起衣服套在身上,运气轻功赶了过去。
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黑色的外衣背后被烧了一个大洞。
当然,就算注意到了也没有办法,谁让这是他唯一的一件外衣了。
他总不能穿着里衣去杀人吧,万一以后在杀手界扬名立万了,说出去多丢人啊!
徐诗意趴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这些个土匪怎么回事,怎么来的那么慢,她都快等睡着了。
就在她打了第三十二个哈切时,她终于听到山林里传来了动静。
她面上一喜,可算来了。
就是呼吸声怎么那么喘呢?
睡过头了?
“吁~”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车夫看着前面背对着站立的男子,歪了歪头。
这位男子身高腿长腰窄,站的是很拉风没有错。
要是背上的衣服没有破一个大洞,露出白色的里衣就好了。
此时,正埋伏在草丛的武侯看着山下的情景有些莫名。
本来他们是掐算好时间地点的,大约等到午后最疲乏的时候动手。
但由于云老爷花时间做了两只叫花鸡,反而出发的晚,还没能走到他们预期的地点,就被人拦了下来。
害得他们又不得不一路小跑地追了过来。
大家伙气都没有喘匀呢,就看到云家马车被拦住了。
车夫见对方一动不动地凹造型,无奈开口,“这位公子,请你让路。”
男子低沉的嗓音传来,“我是来杀人的。”
“啥?”
“我是来杀人的。”
“你说什么?”
男子凹不下去了,提着剑转身走了过来,“我说我是杀手,我是来杀人的。”
“噢。”
这时云老爷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他刚走进,就听到了对方说自己是杀手。
立刻慌乱地上前讨饶,“我愿把所有的家产想送,求壮士放过我们一家。”
男人前几句话,山上的土匪没听清,但是云老爷说要把家产想送,他们都听见了。
“老大,不能等了,有人截胡。”
武侯见对方只有一人,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当即站了起来,“小的门,冲。”
“啊!!!!!!!”
“冲啊~~~”
……
这时山林突然响起的冲杀声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雇来的车夫和仆从丝毫没有犹豫,当即弃车而逃。
黑衣男子看着提着刀剑走向土匪,乍一看还以为他要保护云家人呢。
要是目标被别这群土匪杀了或者绑走了,组织都会判定男子任务失败。
从而遭到组织的抛弃。
所以他不能让这群土匪靠近云家人。
男子缓慢抽出佩刀,带着腾腾的杀气直冲武侯而去。
徐诗意一看就知道这杀手功夫不错,要让他搞定了土匪头子,她还怎么混进山寨。
她立即俯身捡起两枚石子,朝着杀手的膝盖窝打去。
正在冲杀的男子突然膝盖窝一疼,扑通一声跪在了武侯面前。
要不是武侯紧急刹车,只怕都要将人踹飞了。
两人四目相对,一跪一站的姿势颇为暧昧,惹得众人分分驻足注目。
云家夫妇老脸一红,一人一手捂住两个女儿的眼睛。
徐诗意在一旁笑的直捶马车。
最后,云家五人和杀手被蒙着眼,连带着马车一起,被带上了山寨。
等到绸布被解开的时候,他们六人已经被带到山寨里了。
山寨的男人们都凶神恶煞地围观六人。
云娉和云婷早就害怕地红了眼睛,将脸埋在父母身上。
由于双手都用绳子束缚在身后,他们没法抱着两人,只能尽力用身体挡住土匪的目光。
杀手两眼呆滞,他仍然沉浸在刚刚耻辱的一幕,无法自拔。
只有徐诗意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身体转来转去的四处观察。
她这样子不像是被绑上山的,倒像是被请来参观
但她的样貌又实在是出挑,惹得周围的男人肆意的目光,不停在她身上流连。
其他几人倒像是陪衬一般。
徐诗意的反应连武侯都觉得稀奇,他忍不住开口询问,“这位姑娘看了半天,觉得我这山寨如何啊?”
“比我想象中的要穷。你这个寨主也太没用了吧,你看看这一个个面黄肌廋的。”
武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是寨子中的老人,过来凑热闹。
看着一个个身形伛偻的老人,武侯心中也备感无力。
“唉?!你绳子怎么解开了?”
一个尖锐的男声惊叫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徐诗意的身上。
只见她双手环在胸前,哪里还是被绑着的样子。
她无所谓地摊开手,“就刚刚咯。”
一个土匪当即拿到砍来,徐诗意三两下躲下宽刀,一脚将人踹飞。
杀手看到这一幕,当即反应过来,他冲着徐诗意跳脚大喊,“是你,就是你害得我突然跪了。”
武侯看这姑娘功夫不错,拿过冰刃,“倒是小瞧你了,看刀。”
众人纷纷后退,给两人空出地方。
只有杀手还在那跳脚,“你小心我的刀,那可是我花了五两银子买的。”
武侯没学过什么具体的招式,只年轻时在镖局当过一段时间的学徒。
后来凭借着自己力气大,给自己定制了一个九环大刀,凭着大开大合的架势,每每与人对战,倒也不输下乘。
随着年龄增长,对战经验增加,有时往往只要一照面,他就能知道此战是输是赢。
就比如现在。
虽然外人看上去,他攻势猛烈,她只是一味的防守逃窜。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早已竭尽全力,却连对方的一个头发丝都没有碰到。
对方不过是把他,当成老鼠一般戏耍罢了。
武侯心中一怒,突然改变路数,直接用力一挥。
而徐诗意这次没有避闪,而是举刀迎面正刚。
九环一颤,破碎的刀片在空中不停旋转飞舞,最后插在了地上。
徐诗意的刀断了,她收回劲,把手柄一扔,“你这五两银子的刀掺水了吧,这么脆。”
“啊~~~~~我的五两银子~~~~~”
看到自家老大的刀没断,山寨众人具是一阵欢呼。
“啪嗒”一声,九环大刀应声倒地。
所有人的欢呼声停止,大家都死死地盯着,武侯的右手。
嘀嗒,嘀嗒……
全场没有一个人说话,仿佛安静地可以听到血滴落在地的声音。
武侯看着对面始终眉眼含笑的女子,呼了一口气。
“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