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蛮一有怨意难平
仙界，三十三重天。
程浩楠恍惚睁眼，眼前是一张泪流满面的小脸，粉雕玉琢，玲珑可爱，硕大的眼睛泪光闪闪，伤心地望着自己。
“小白，你醒了？还是说，我现在在做梦。”程浩楠想起身，发现自己昏昏沉沉，神识无力支配身体。
小白破涕为笑道：“哥哥，我醒了，你不是在做梦。你等着~”说罢，她右手放在程浩楠心脏处，为其注入灵力。
程浩楠只觉胸口一暖，一股涓涓细流涌入心房，此时，只听一旁轩轩说道：“小白妹妹，你大病初愈，不可强行运功，还是让我们来吧。”
说罢，轩轩，依依，凤酒蹲下来，各自挥出右掌，覆盖程浩楠双手以及胸口，迅速为他补充神识之力。
一盏茶的时间后，程浩楠翻身坐起，回头一看，原来自己刚才一直枕在小白腿上，顿时有些惭愧，不好意思道：“我昏迷了多久？”
小白擦干眼泪，笑嘻嘻道：“不过两三个时辰，没有我睡得久哦。”
“啊，那这两三个时辰，你就一直让我枕着你么？”程浩楠望着小白充满褶皱的衣物。
依依笑着插话道：“可不是么？我们几个说替她一会儿，小白妹妹都不肯。她说，你是为了救她才昏迷不醒的，她一定要抱着你，直到你醒过来。”
“你这孩子……”程浩楠无奈的看着小白。小白有些得意的冲他嘿嘿直笑，微微晃头。
程浩楠伸手刮她鼻子，轻叱道：“傻瓜。”
冷不防，小白一个猛子扎进他怀里，一改之前笑盈盈的模样，抽泣一声道，“哥哥，我好想你，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罢，呜呜低声哭泣起来。
原本众人正在开玩笑，此时活跃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程浩楠抬眼看看依依三人，三人均连连摆手，示意爱莫能助。
程浩楠轻轻拍打小白后背道：“没事了，现在你醒了，一切都没事了。”
小白仍不断啜泣，爬在程浩楠肩头道：“其实，你们这一路发生的事，我都能感知到，就是说不出话来。我看着哥哥一路寻找救治我的方法，心里不知道有多感动。”
程浩楠呵呵一笑，揉着她的肩膀道：“你这丫头，又说傻话了不是，哥哥照顾妹妹乃是天经地义，你这么乖巧懂事，哥哥怎么忍心不管你呢。”
小白连连点头道：“后来，我的神识一直跟着你们，直到哥哥你和离月大战，当时你被陷入离月的月华之境，我见你情况危急，就拼尽全力，燃烧神识，对你说出月华之境的命门所在。之后，我便彻底陷入沉睡，一切都无知无觉了。”
“原来是这样。”程浩楠将小白扳到身前，轻柔地为她擦去眼泪，安抚道：“好了，不哭了，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你醒了，我也醒了，大家都没事，就不要哭鼻子啦，哭鼻子的小白就不漂亮了。”
小白点点头，乖巧道：“我听哥哥的话，不哭了，小白要快点长大，变成像依依姐姐她们一样漂亮的大姐姐。”
依依莞尔一笑，蹲下来牵起小白的手道：“小白妹妹真乖，姐姐们都可喜欢你了。你告诉姐姐，为什么着急长大呀？”
小白一脸认真，搂着程浩楠的脖子道：“快点长大，小白才能嫁给哥哥呀，像圣女姐姐和凤酒姐姐一样。”
“咳咳咳。”程浩楠原本正在调养顺气，听到后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呛死过去，咳嗽得脸都红了。周围立刻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欢笑声，尤其是凤酒，笑得最为夸张，双手叉腰，向前弯着身子，本就汹涌的玉兔，几乎要跃出来了，就连一向端庄的女娲，都跟着笑了起来。
“小白，你怎么能嫁给我呢，我是你哥哥，你这小丫头，整天乱讲。”程浩楠扶着她的肩膀。
“为什么不行呢？”小白将左手食指放入口中，满脸纯真地问，“为什么圣女姐姐，帝姬姐姐，凤酒姐姐她们可以，还有依依姐姐和轩轩姐姐，她们都可以嫁给你，我不行呢？”
这话臊得依依和轩轩满脸通红，有些尴尬地转过脸去，程浩楠攥着小白的手道：“小家伙，话可不能乱说，依依和轩轩什么时候想要嫁给我了，她们都是哥哥的剑灵。”
小白理直气壮的转头道：“她们说了，你刚才昏迷不醒的时候，轩轩姐姐对依依姐姐说的。”
轩轩脸涨红成了猪肝色，上前一步道：“小白妹妹，你昏迷时间久了，刚醒来神情恍惚，我们当时都围着你，探查伤势，没人说话。”说罢，暗自思忖，自己明明是用传音之术对依依说的，这小白怎么会听了去，真是尴尬至极。
方才程浩楠昏迷之际，凤酒前来追问，问她考虑得如何，要不要嫁给主人，否则，她就把两人在兽界强火沟尸洞里亲热的事公之于众。轩轩又羞又怒，却不好发作，只好以传音之法，与依依商讨，并未说明原因，只含糊不清地说，凤酒要她嫁给程浩楠，问依依怎么办？没想到这事，竟然能被小白给听了去。
“啊……她们之前这么说了么？”程浩楠抬头看看轩轩。
轩轩瞪他一眼，来到其身后，俯下身子，拧住他的后腰，在耳边低声道：“你若是再不把这个话题揭过去，我就把这块肉拧下来。”说罢，右手猛然发力。
程浩楠只觉浑身一震，顿时精神百倍，倒吸一口凉气，满脸堆笑地望着小白道：“小白妹妹最乖了，咱们今天不聊这个，聊点别的。话说，你是如何知道，那个离月的月华之境有什么弱点的呢？”
小白满不在乎的做个鬼脸道：“当然知道了，我与黑衣小白融合后，找回了全部记忆，我与她一样，也是古神，过去常在一起切磋。”
“哦~”程浩楠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转身对依依和凤酒笑道：“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吧，小白她怎么会知道离月的命门，原来是因为……你是古神？”后半句，他平缓的声音陡然拔高，发出惊呼。
“对呀。”小白低头看看，全身上下并无不妥，脆声道：“哥哥，我没说错，我真的是古神，我的本名叫云魄。”
“云魄……”程浩楠眉头一皱，猛然击掌道，“那封天山下的墓，上面写的不就是你的名字，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白还未答话，就听一旁“嗡”的一声，一支黑色长枪猛然跃起，爆喝一声：“诛杀古神，为我兄弟报仇。”说罢，以迅雷之势，直刺小白。
程浩楠见状一把攥住小白的手，将她拽至身后，高喊：“前辈且慢。”
那堙灭之枪仍不管不顾的冲过来，程浩楠唤出圣神甲，深吸口气，眼下只好硬接这一招了。
“啪~”凌空飞起一只玉足，“咣”的一声，将堙灭之枪踹到一边，凤酒气鼓鼓的站在程浩楠身前，指着堙灭之枪道：“蛮一，你想干嘛？先前老娘跟你说的，你都忘了不成？”
堙灭之枪“嗡”的一声弹起，从中冒出一股黑色气息，幻化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虚影，他委屈巴巴道：“你只说不许伤害这小子，没说别人。当初，我们兄弟三人发过誓，要杀死创世神，这古神是创世神的后裔，一定得死。”
“呼~”凤酒屈指一弹，橙色羽毛落在堙灭之枪上烈烈燃烧，她牵起小白一只手，目光灼灼地盯着蛮一道：“你再出手试试。”
蛮一表情复杂，思虑半天，怒吼一声：“这臭小子身上有创世神力，你不让我杀，因为他是你夫君，那这小女孩呢，她又为什么不能杀？”
凤酒咯咯一笑，纤腰摆动，将小白抱起来道：“你方才没听到么？这小姑娘长大了，可是要嫁给我夫君的，她以后就是我夫君的娘子了，我们都是一家人，所以，你不能伤害她。”
“什么？”蛮一转不过这个弯儿来，一时愣在原地。
凤酒冲程浩楠妩媚一笑，示意他把心放在肚子里，回头面色一变，冲蛮一道：“告诉你，不光是小白姑娘，依依姑娘，轩轩姑娘，对了，还有……女娲娘娘。”说着，凤酒冲向女娲：“你要不要也考虑考虑，嫁给我夫君？古人常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夫君当初可是救了你的性命，你若是愿意以身相许的话，用来报恩倒也不错。”
“啊？”女娲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自己身上，一时愣住了。
程浩楠无比尴尬的捅咕凤酒后腰，低声道：“喂，你这家伙在干什么？我是来这儿救人的，不是开相亲大会。”
凤酒毫不在意，咯咯一笑，对女娲抛个媚眼，回头继续冲蛮一道：“总之，我夫君身边这些至亲之人，你一个都不许伤她们，否则，休怪我不顾往日情面，与你恩断义绝。”
虚影中的蛮一浑身颤抖，连带着堙灭之枪也跟着摇晃起来，他愤怒道：“那我的誓言怎么办？我们兄弟三人当初许下的誓言怎么办？”
凤酒轻描淡写地挥挥手道：“关我什么事，那是你的事，自己想办法解决。”
“啊~~~”蛮一低吼一声，堙灭之枪拔起而起，径直刺向不远处的巨石，一连“砰砰砰”刺穿十几块巨石，山崩石裂，碎石一哄而下，仙界百姓们吓得四散奔逃。
“对了，伤害到百姓也是不行的哦。”凤酒伸手食指左右摇晃，慢条斯理地补充。
“气死我啦！”蛮一大吼一声，堙灭之枪直冲天际，消失不见。
“蛮一前辈……他干什么去了？”程浩楠有些担忧道。
凤酒笑盈盈地对程浩楠道：“不必管他，夫君，你与小白妹妹安心在此疗伤，有我们在，没人能伤害到你们。”
小白搂着凤酒脖子，甜甜道：“谢谢姐姐。”说罢，在她脸上亲一口，凤酒高兴得花枝乱颤，合不拢嘴，将小白从身上放下后，殷切地招呼凤仪军，里三层外三层为两人护法。
“主人，我们陪着你和小白姑娘一起打坐。”依依柔声道。先前姐姐突然说想嫁给主人，在这之后，莫名害羞起来，有什么都让自己代为传话，搞得她有些莫名，但依依倒是毫不在意，在她心里，剑灵本就全身心属于主人，成不成婚，并无区别。
程浩楠点点头，与小白相对而坐，两人盘腿打坐，恢复神力。依依和轩轩分坐左右，为两人掠阵。女娲还未从方才凤酒的提议中解脱出来，心情复杂地时不时瞥一眼双目紧闭的程浩楠，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最后，索性也闭目修炼起来。
程浩楠收敛心神，摒弃杂念，以创世神力在体内循环几大周天，修复经脉。忽然想到，先前为小白驱动洪荒冕时，用的是载道师父传给自己的仙圣之力，之前听嫦娥说，这洪荒冕乃是三十三重天勾连人界的重要法宝，自己何不趁机，再度将其激活，以便两界互通。
念及此，他心意一动，右手一翻，原本在嫦娥手中的洪荒冕兀自升起，一路飞驰，悬到程浩楠上方。
“哎……”嫦娥以为这洪荒冕要自行飞走，赶忙追了过来，飘然落下，见它归顺在天帝身边，悬着的心放下大半，细细观摩起洪荒冕的动静来。
只见洪荒冕被天帝身上发出的玄黄之气包裹，忽隐忽现的玄黄之气涌入其体内，洪荒冕被蒙上一层淡淡的金光，紧接着，洪荒冕开始涨大，从先前的几尺大小，变成几十丈大小，悬在众人上空，周身隐藏的真言符文显现，仿佛流水般四处游移。
“嗡~~”不知过了多久，蓦然，洪荒冕发出一声隐约的低鸣，紧跟着，它与天帝身上的玄黄之气逐步分离，自行向上飞去，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直入半空。
“咣~~”，伴着一声响彻天地的巨响，洪荒冕猛然涨大数百丈，与此同时，身躯变成极为缥缈的透明状，原本的灵力化作亿万道金线，将三十三重天笼罩起来，仿佛一只金色的茧蛹。紧跟着，多余的丝线持续向下，直通人界，与人界的大地细密相连，隐入地面。
“轰~~~”人界沉寂的大地，突然涌出无数道金色绿色混杂的光芒，直冲天际，这一个个小光点来到三十三重天，让三十三重天的灵力顿时充盈不少，伴着这些光点，隐约可以听到有人喊话。
“老天爷保佑，我们家来年风调雨顺。”
“保佑我儿子，财源滚滚，身体健康。”
“……希望事业有成，阖家团圆……”
整个三十三重天，被笼罩在金色绿色的光点海洋中，仿佛置身于萤火虫森林，天上地下响起络绎不绝的祈福声，嫦娥望着这些光点，眼泪扑朔，无比动容道：“信仰之力，是信仰之力回来了。”
“轰隆隆~~轰隆隆~~”伴着星星点点的信仰之力，三十三重天，原本破败的景象焕然一新。倒塌的南天门，凌霄宝殿，各色长短不一的仙桥，在信仰之力加持下，原有的碎石悉数飞回，重新融合在一起，犹如全新一般，金碧辉煌，熠熠生辉。
“太好了，太好了。玉帝，你看到了吗？三十三重天，又回来了。”嫦娥喜极而泣，足尖点地，凌空起舞，以仙姿绰约的舞蹈，抒发心中的喜悦之情。恰在此时，只听身下的程浩楠大声惨叫起来，急忙按下云头查看。
“天帝，你怎么了？”嫦娥一脸关切，依依轩轩也凑了过来。
程浩楠表情痛苦地抖动身子，双手伸进胸口来回抓挠，猛然扔出一样东西道：“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嫦娥定睛一看，程浩楠方才扔出来的正是自己交给他的卷轴，原本黯淡无光的卷轴，此时变得金光灿灿，耀眼夺目。
“天帝，这卷轴是当初三位天尊让我交给你的，如今，怎会突然伤人？”嫦娥不解。
程浩楠揉着前胸道：“谁知道这家伙怎么突然发病，炙热无比，等下把它拆开，看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着，他环视四顾道：“咦，小白呢？”
众人定睛一看，小白不见了，正在诧异之际，忽听远处传来一女子的低吼声：“呀~~~”
“不好，小白有危险。”程浩楠说罢，身还未动，就听“嘭”的一声，眼前落下一个黑影，焦烟滚滚，狼狈不堪。
程浩楠望着眼前七扭八歪的堙灭之枪，狐疑道：“蛮……蛮一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