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揭往事迷雾重重
兽界，强火沟。
女尸突然开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没人想到拔出钉子后，她还能复活。
“我女娲……又活了么？”女尸一脸迷茫，嗓音沙哑。
“你说……你是……”悬在半空的程浩楠搭话道。
女尸看向程浩楠，眉头一皱，毫无征兆地挥出右手，一把捏住程浩楠，拽至身前，怒道：“创世神，去死吧。”说着，掌心骤然发出一道玄黄之气，暗含八卦符箓，紧紧将程浩楠箍在原地，左手翻出一把匕首，直刺其心脏。
距离太近，仓促之下，程浩楠来不及出手已被封锁经脉，依依与凤酒等人面色大变，齐声高喊：“住手。”可惜，距离太远，再过来已来不及。
程浩楠望着直刺自己的匕首，暗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真不该救你。说着，意念一动，圣神甲自体内浮现，笼罩全身，企图抗住这致命一击。
“嗡~”不料，破空的匕首生生止住，发出尖锐的啸叫声，停在程浩楠胸前一寸处，女尸望着程浩楠热泪盈眶道：“哥哥……哥哥……”
“啊？”程浩楠疑惑道，心说，这女尸怎么疯疯癫癫的，刚才说自己是创世神，现在说自己是她哥哥，该不会她头颅里也插了一根木钉没取出来，让她神经错乱了吧。
正暗自琢磨时，女尸伸手将他放回坑洞边，双手结印，纵身一跃，一道黄光直奔天际，倏而，再度落下，来到众人身前，已不是先前的百丈身形，而是与依依等人一般身高，身穿七彩罗裙，一头秀发坠地而行，明眸皓齿，透出一股浑然天成的高洁之感。
“你要做什么？”凤酒与轩轩分左右拦在程浩楠身前，一脸严肃地盯着女尸，凤酒此时已收起往日的妩媚与妖娆，化身成于轩轩无二的高冷杀手。
女尸微微一笑，说也奇怪，这笑声明明很轻，众人却感觉有一股春风吹在脸上，让人说不出的舒服，心中所有的不安和焦躁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轩轩和凤酒不知不觉就将手中的兵刃放下，再也提不起来。
“诸位无须惊慌，方才多有冒犯，吾乃圣人女娲。”说着，女尸深施一礼。
“女娲？”程浩楠高喊一声，一脸难以置信，“你竟然是女娲。”
女娲抬起头来，轻点臻首道：“恩公，正是在下，方才多谢你出手相救，我才能再度复活，刚刚是我得罪了，万望恕罪。”
程浩楠不解道：“传说你不是人首蛇身么，我看如今你……”
女娲呵呵一笑，左手一挥，一团青云在身下闪过，青云散尽，女娲的双腿已变成硕大的蛇身，身后拖着长长的尾巴，莞尔一笑道：“当初，天地初定，洪荒灾乱频发，以蛇身代替双腿，可日行千里，故常以此面目示人，久了大家就传开了。”说着，一挥手，蛇身散去。
“原来如此。”程浩楠摸着下巴，“是何人将你埋在此处？还用了如此残忍的方法，我记得圣女说过，你是妖界的老祖，怎么会在兽界的地盘上？”
女娲长叹口气，让自己心情稍稍平静下来，颤抖着声音道：“将我封杀在此处的，不是别人，正是创世神。恩公，你身上有创世神的气息，这也是我方才出手袭击你的原因。”
“创世神？”孤大麦插话道，“是那个开天辟地，创立七界，演化万物的创世神吗？”
女娲一脸悲戚的点点头：“正是。”
这下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女娲看看程浩楠，指指他胸前道：“若不是恩公身上有我哥哥的气息，方才我险些酿成大错。”
程浩楠摸摸圣神甲，回想自己先前的际遇：“你的哥哥是伏羲？”
女娲点点头：“正是，可怜我哥哥如今已经以身殉道，不在妖界，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以身殉道？他不是肉身成圣了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程浩楠感觉自己云里雾里的，摸不着头脑，回头看看身后，众人跟他是一样的表情。
女娲双手交握，面上表情闪烁不定，仿佛陷入对往事痛苦地回忆中。良久后她抬起头来，越过众人，来到巨坑边缘，双手平伸，掌心向下，玄黄之力涌动，蓬勃的灵力迅速覆盖深坑。伴着一阵隆隆声，先前被程浩楠击飞的碎石，竟从四面八方飞回，不一会儿，巨坑便恢复原貌，就连原有的几株小草都回到原来的位置。
“厉害呀。”程浩楠击掌赞叹。
女娲苦笑一声道：“恩公过奖了，不过是将，因我而毁坏的田园恢复原貌罢了。”说着，她回身望着众人道，“有关创世神的事，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不知我们能否换个地方说话？”
孤大麦迈出一步道：“那就去兽神殿吧，兽主，您意下如何？”说话间，赶紧将兽冠给程浩楠重新扣上。
程浩楠看看兽冠，看看尸烟，后者有些尴尬的低头看地，想必也是想起了婚配之事，他清清嗓子，知道此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双手结印，脚下浮现一个硕大的太极图，托起众人道：“站稳，我们这就出发了。”
他们走后，地上响起了兽民们热烈的欢呼声与喧闹声，所有人都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奔跑呼喊，向族人奔走相告，弥漫数千年的毒瘴之气，彻底消失了。
兽神殿内，女娲以及众人分宾主落座，程浩楠被孤大麦不由分说推上了主位，原本想推辞，孤大麦低声道：“您要是再不坐下，只好让兽母来劝您落座了。”
程浩楠看看尸烟，一咬牙，低声道：“算你狠。”
女娲起身迈步，来到大殿正中，平静道：“诸位，我如今告诉你们的是数万年前，上古时代的事，你们听到后可能会感到惊讶，毕竟与你们现世流传下来的传说不太相符，请有所心理准备。”
众人依言点点头，一脸认真地望着女娲。
女娲微微扬起下巴，望着殿内的石柱道：“数十万年前，天地间一片混沌，整个宇宙只是一团浑浊的气，在这样混沌的气息中，孕育生长着不少生灵，在黑暗中出生，在黑暗中消亡，直到有一天，创世神出现了，他挥舞着创世神剑，一剑劈开这混沌，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降为地，天地间不再是灰蒙蒙的，开始有了光。创世神手擎天，足踏地，保持着天与地的分离，在天地之间，幻化出了七界万物，草木生灵，以及七位圣人。”
“七位圣人？”尸烟喃喃道。
“不错。”女娲点点头，“太上老君，灵宝天尊，元始天尊，伏羲圣主，女娲圣宫，梵林圣者，妙成圣尊，我们这七人是天地间最早的圣人，当时效忠于创世神，为他奔波于七界，平定尚未完全稳定的天地山河，安抚万物生灵。随着天地越分越开，生灵万物越来越多，单单靠我们七个来亲力亲为，已经无以为继，于是创世神创立了天道，以天道作为万物生生不息的法则，我们七人则成为了法则的维护者。”
“听起来，这创世神好像还挺不错的嘛。”程浩楠嘟囔一句。
女娲莞尔一笑道：“是啊，天地初分之时，创世神确实是一位开明敦厚的神，我们七人无人不折服于他对万物的仁爱宽厚，他为了七界生灵循环有序，用自己的神力幻化出风雨雷电，为避免天地重新合拢，用自己的身躯不分昼夜地支撑，这种奉献让我们心中无时无刻不感到感动。”
“那后来是……”依依疑惑道。
女娲浑身一颤，面露无奈，呵呵一笑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万年后，创世神变了，他厌倦了无休止地顶天立地，这让他失去了自由，他厌倦了眼前看到的一切，他恨这一切，他觉得这万物都由他的神力所化，这些生灵让他变得孱弱了。随着年岁不断流逝，他觉察到了身体的衰败，对这七界愈发不满。因此，他决定放手，摧毁这一切，让万物重归混沌，让世界回到最初的黑暗之中，这样他就能收回所有的神力，在混沌中永生不死。”
“什么？那这样的话，天地间的生灵岂不是……”孤大麦惊讶得胡子都拔下来两根。
“不错。”女娲点点头，“这样的话，七界数十万生灵将毁于一旦，不复存在，不论是花鸟鱼虫还是飞禽走兽，亦或者是万物灵长人族。创世神向我们抱怨了许多次，终于，他放手了。他松开了天与地，试图让天地重新合拢。太上老君，灵宝天尊，元始天尊三人，纵身直上，用自己的圣人之力，托起这天，不让天向下倾覆。我们四人与创世神展开了激烈的打斗，四圣人联手抗击创世神，现在回想起来，那仍然是一场惨烈的战争，山河破碎，天地动荡，群星黯淡，日月无光。”
“后来呢，你们赢了吗？”一向高冷的轩轩忍不住插话问。
女娲双目通红，极为艰难的点点头：“在我们四人的联手绞杀下，加上创世神年事已高，神力衰退，我们终于勉强赢了他，将他打得节节败退，退到七界之外的无界之境。恰在此时，创世神突然发难，他见太上老君三人抗住这天不让其下坠，便趁机挥出一拳，将天砸出一个大洞，引发天火，天火好似瀑布般倾泻而下，直贯地面，许多生灵被烧成飞灰。见此情景，我们四人急忙飞过去补救，使出圣人之法，试图修补天空。创世神见我们应接不暇，又挥出一拳，直捣地面，一拳将大地开裂，山河堙灭，地上到处是数百丈的裂缝，山峦崩塌，生灵跌入深渊，死于非命。”
“真是太惨了。”凤酒低声啜泣。
“见此情景，梵林与妙成冒着生命危险，上前与创世神缠斗，避免其再度发难。我和哥哥望着破碎的天地，束手无策，急得我双眼流出血泪，毕竟，世间万物都是我们七人一点点驯化引导，他们都好像我们的孩子一般，如今见他们受苦，我们心如刀绞。恰在此时，伏羲哥哥一把攥住我的手说，妹妹，你可还记得我发明了八卦，八卦分阴阳两面，阴阳永不重合，却又相互交融。当时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怔怔地望着他。伏羲哥哥左手指天，右手指地道，若是我以肉身化作八卦，你以玄黄之力将我推入天地，那么天与地就永远不能合拢了，而且天地之间可自成循环，滋养万物。”
“啊，如此说来伏羲圣人他……”程浩楠不知不觉走下台阶，来到女娲面前。
女娲眼泪涟涟地点点头道：“是的，伏羲哥哥他焚烧肉身，以肉身化作五彩八卦，被我用玄黄之力，置于天道与地心之中，至此，不断崩塌的天地终于止住倾颓之势，缓缓愈合。哥哥临终前的最后一缕神识，奔向创世神，寄居于盔甲之中，将盔甲从创世神身上剥离。”
程浩楠看看身上的圣神甲，女娲无声笑笑，伸手抚摸道：“当时，创世神见天地停止崩塌，十分恼火，又遭到我哥哥突袭，不断怒吼，梵林与妙成二圣趁机出手，发出拼死一击，将他打出七界之外。创世神也毫不示弱，被击飞时，双手前伸，掏走了两位圣人的心脏，二圣就此陨落。”
女娲啜泣一声，继续道：“创世神跌出七界的最后一瞬间，自袖中飞出几根木钉，指着我说，女娲身为圣人，违背创世神之旨意，他以创世神的名义，将我封印至地底，我全身的血都会化作世间最毒的毒瘴之气，不断残害我护佑的生灵。此诅咒，唯他一人可解。随后，他身受重伤，发出猖狂的笑声消失了。我被那几颗木钉，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仰面看天，身躯不断下沉。我看到哥哥的神识带着圣神甲，飞上天空去找三清求救，可惜三清在这之前，为了抗衡不断下沉的天空，已经与天道融为一体，天道听命于创世神，因此，他们三人无法出手，只能望着我不断嗟叹。我在地面越陷越深，越陷越深，渐渐什么都看不见，陷入一片黑暗中，在黑暗中，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在不断流泪，再醒过来，就是见到恩公与诸位了。”
程浩楠听完，长叹一声，唏嘘道：“想不到几万年前，那几个老东西，还发生过如此可歌可泣的故事。”
话一说完，发现女娲正以异样的眼光望着他，连连摆手道：“对不起，我不是说你哥哥他们，我说的是太上老君他们三个，我们先前在人界打过照面。”
女娲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恩公与圣人真是有缘。”
程浩楠嘿嘿一笑，摇摇头道：“不对呀，照你这么说，这创世神岂不是一个毁天灭地的大魔头吗？凤酒，女娲说的是不是真的？”
凤酒斜他一眼道：“说了多少次了，要叫人家酒儿。”
程浩楠一跺脚：“酒儿，女娲方才讲得是不是真的？创世神当真如此恐怖吗？”
凤酒双手环抱，向后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裤缝中露出雪白的大腿道：“我怎么知道。”
“你……”程浩楠被噎得喘不上气来，“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圣神甲里伏羲的神识说了，你们是相伴多年的好朋友，你之前是创世神肩膀上的凌天神凤，关于创世神的事，你不知道？”
凤酒不屑地“嘁”一声道：“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说你占有了我，你怎么不信呢？”
“咳咳。”程浩楠差点没呛死，摆手道：“事关我的名节，你可别乱说。”
凤酒白他一眼，幽幽道：“他一个小小神识，在圣神甲飘飘荡荡了数千年，早就变得傻乎乎的，自然是我说什么他就信什么，那是姑奶奶我解闷儿骗他的，关于我的真实来历嘛……”
“怎样？”程浩楠一挑眉毛。
凤酒指指脸蛋：“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不要脸。”轩轩冷哼一声。
“你爱说不说。”程浩楠转过身不再看她，“轩轩，我记得你是创世神剑所化，你对这些事有印象吗？”
轩轩摇摇头，皱眉道：“当初，我与依依有意识时，已经脱离创世神，在七界游荡，对于之前的事，并不知晓，想必是因为，那时我们二人灵力不足。”
凤酒开心地摇晃着双腿道：“哎呀呀，没辙了吧，我告诉你，我的来历，跟你想知道的创世神可是息息相关，就看你舍不舍得下本喽。”说着，斜靠在椅子上，哼起歌来。
程浩楠一指她道：“你……”
“哼哼哼哼。”凤酒无比惬意地靠在椅子上，冲他勾勾手指。
程浩楠深吸一口气，三两步过去，猛然低头，将嘴唇印在凤酒脸上：“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凤酒美滋滋的点点头，擦干脸上的口水道：“当然可以，我凌天神凤是生于混沌之中，比创世神更早的存在。创世神挥舞创世神剑开天之时，我躲到混沌之外去了，等他分开天地，幻化七界后，我就溜下来玩耍，玩够了，随便找了副盔甲就睡觉了，没了。”
“就这么简单？”程浩楠哑然。
“就这么简单。”凤酒狡黠一笑。
“这跟创世神有什么关系嘛。”程浩楠哀嚎一句，“我想知道的是，这个创世神最后到底死没死。”
女娲迷茫地摇摇头道：“主人，这我就不知道了，在这之后，我就被封印起来了。”
程浩楠点点头道：“先不管他了，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孤前辈~”
孤大麦赶紧出列，俯首听命。
“明日一早，我就出发，去神界找你说的兜神草，救治小白。兽界，就拜托你和尸烟兽母了。眼下，兽界的毒瘴之气已除，阳光普照，百姓们可以安居乐业好好生活了。等小白醒过来，我再去找那古神离月，报杀害家人之仇。”程浩楠双手攥拳。
“老夫定不负兽主所托。”孤大麦拱手行礼。
“古神？恩公你方才说的古神是什么？”女娲一脸迷茫。
“据说，他们是创世神死后的尸身幻化，一共十二位神灵。”程浩楠说着一拍脑袋，“瞧我这脑子，根据这个传说的话，创世神最后应该还是死了，否则这十二位古神从何而来，只不过那时你已经在地底了，并不知情。没事，他们是一群贪婪腐朽，无恶不作的家伙，日后，你会见到的。”
女娲点点头，一脸疑惑道：“当时，梵林，妙成两位圣人拼死将创世神打成重伤，退至界外之境，是谁有如此大的本事，杀死他了呢？”
程浩楠一拍手道：“几十万年前的事，我们就不想那么多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救小白。诸位，明天一早，随我去神界，寻找兜神草，一起去将那神界，搅他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