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入深海再探母神
仙界，神居之所，神乐城，离月神殿。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四人相对而坐，正对殿门的两人愁眉紧锁，对眼前的珍馐美味视而不见。
“你是说，这天一偷偷去无界海找一个样貌丑陋的大怪物？”罚魁攥着酒杯，满脸疑惑。
蝶梦点点头道：“正是，方才对两位所说的一切，皆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绝无半点虚假。”
“天一竟然管那怪物叫母神？”离月四手交叠，愁云密布。
“胡说，我们都是创世神之血所化，天生地养，尊贵无比。哪里有什么母神，我看定是你们两个编瞎话出来骗我们。妹妹，不必跟他们废话，把他们轰出去。先前的合作协议作废，想杀掉天一，我们各自想办法吧。”罚魁心烦意乱的挥挥手，双目圆睁，瞪着紫薇君与蝶梦，恨不能将他们两人吃掉。
“你这古神，怎如此偏执，方才跟你说了，这都是我冒着必死的风险……”蝶梦还想说什么，被紫薇君一把拉住，笑着摇摇头。
紫薇君清清嗓子，面带微笑，低声道：“两位古神，不必担心你们的身世来历，毫无疑问，你们都是伟大的创世神后裔，独一无二。我们不妨猜测一下，会不会是天一由于这个怪物有某种能力，将其认作义母呢？”
“义母？”离月听紫薇君如此说话，面色稍缓，她方才实在难以相信，自己是被一个浑身长满触手的肉瘤所生，光听蝶梦描述，她已经控制不住地想呕吐了。
“对，他一个人偷偷认下的义母。”紫薇君双眼放光道，“当时那怪物对天一说，自从他得到神罚之力后，就再也不去海底看它了。”
“神罚之力！”罚魁张开大嘴，一把攥住离月的手道，“妹妹，你还记不记得，数万年前，天一曾在神界消失了一阵。”
“有吗？”离月一脸迷茫。
“怎么没有，当初你和云魄两人去人界，天一也从神界消失了。后来你回来，说小云被人界修士在封天山所杀，你拼死才逃了回来。过后不久，天一也风尘仆仆，衣衫褴褛地回来了。从那以后，他就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神力，可以惩罚诸神，从当初最弱小的古神，一跃成为众神之首。”罚魁语气急切道。
“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离月神情有些慌乱地应声。
“看来那天一的神力，就是从被他称之为母神的怪物身上获得的。”罚魁攥紧双拳，咬牙道：“若是我们能将这母神除掉的话，天一必定神力大损。届时，就不是我们的对手了。”
紫薇嘿嘿一笑道：“罚魁古神，眼下还有个更简单的办法。那母神被天一用两柄巨大的铁枪贯穿，囚禁于海底。只要谁能拔出那铁枪，将它救出来，它为了报仇，必定会杀掉天一。”
“既然母神一直帮助天一，他为何要将其束缚起来呢？”离月凝眉不解，琢磨着紫薇君话中真假。
紫薇君摇摇头道：“这我们就不知道了，今日前来，只是将亲眼所见的告知两位，剩下的需两位一起去探查一番才能明了。据我猜测，或许是天一怕其他古神也从这母神身上获取什么更厉害的神力，所以便将它捆起来，囚禁于万丈深海。”
“天一方才已经率众神去衰败之漠截杀灵儿，若是我们两人此时去无界海，岂不让他起疑心？”罚魁犹豫着，为了自己刚刚诞生的孩子，此刻他不想再掀起任何风吹草动。
蝶梦笑道：“若是怕天一怀疑，你们不必现在去。那天一自无界海离开时，母神答应他，半年后给他摩窠之眼。你们可趁这半年内任意时间，前去查探。我们两人今日来，只是告知此事，以表合作之意。”
“摩窠之眼？”离月听到后，猛然抬头，“原来那摩窠之眼也是这怪物所做，哥哥……”说着，看向罚魁。
罚魁点点头道：“若是此时摧毁那摩窠之眼，我们掌握的天魔族棋子便能在众古神间大杀四方。否则，他将变成一步废棋。也罢，咱们即刻出发，现在就去无界海查探一番，看那母神究竟是何来历。”
念及此，罚魁右手一挥，唤出雷电传送法阵，四人一齐踏入，转眼间，已来到无界海码头。海风阵阵，波涛微漾，一派静谧之景。
“怎么走？”离月急不可耐。
紫薇君一拱手道：“两位稍后。”说罢，命士兵借来一艘小木船来，横在身前。
“等会儿两位古神就不要使用神力了，以免那母神有所察觉。”蝶梦提醒，离月点点头。
四人踏上小船，紫薇与蝶梦各站一头，摇动船桨，在哗哗的搅水声中，向无界海深处游去。
两个时辰后，小船缓缓止步，悬停在无界海正中，举目四看，到处都是无边无际的海水，金光闪闪。
“就是这里了。”蝶梦向下一指。
罚魁贴着船边向下凝望，除了金色的海水反射出太阳光，他什么也看不见。
“你们两个，跟我们一起下去。”离月一指紫薇君。
紫薇君连连摆手道：“我不行，上神，我自幼不熟水性，听蝶梦说，那母神在海底最深处，若是我去，只怕行程还未过半，我已一命呜呼了。”
罚魁一把抓住紫薇君脖领道：“让你去就去，怎么那么多废话，你敢违背古神的命令吗？”
紫薇君刚想说什么，蝶梦爆喝道：“放开他，否则，我就要捏碎这腰牌了。”说着，将刻有天一两个字的木制腰牌高高举起。
小船上的气氛顿时凝固起来，彼此虎视眈眈地望着对方。蝶梦深吸口气，上前一步道：“放开紫薇君，我跟你们去。我熟悉那母神所在。紫薇君不通水性，让他在船上接应我们吧。”
罚魁看看离月，离月点点头，罚魁一把将紫薇扔倒在地，蝶梦慌忙过去搀扶，紫薇君连声咳嗽着，好一会儿才站起来。
“你可以跟我们去，但你们手上的腰牌得交给我。”离月摊开手掌。
蝶梦攥着令牌看看紫薇君，紫薇君挥挥手，蝶梦依依不舍地将其放到离月掌中。
“很好。如此，我们便可安心下水了。”离月点点头。
三人来到船边，蝶梦回头看看紫薇君，紫薇轻声道：“夫人，注意安全。”
蝶梦粲然一笑，纵身一跃，“扑通~”跃入无界海中。离月与罚魁对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一起跳了下去，激起巨大的涟漪，让小船不住摇晃。紫薇君手忙脚乱地控制船身，好不容易稳住船体，使其免遭倾覆。
“呼~”紫薇君擦擦额头上的汗，凝望着三人方才跳下去的海面，轻揉着脖子上的擦伤，微微一笑，自袖中掏出一物，喃喃自语道：“不内斗的古神不是好古神呐。”
此物，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金色的光芒，通体流转，折射出两个大字，天一。
离月与罚魁跟在蝶梦身后一路向下，入眼所及，是数不清的鲲鹏鱼。穿过鲲鹏鱼继续向下，数百丈深的海域中，空无一物。继续下潜，前方出现一片白色森林。
前方的蝶梦此时游回来，指指前方的森林，双手翻腾，比划着什么，可惜离月与罚魁谁也没看懂。最终，蝶梦耸耸肩，无奈放弃，径直带两人游过去。
行至切近，离月才发现，之前看到的白色森林，是无数深海巨兽的残肢断臂，它们如小山般垒在一起，身上布满白色长毛，数不清的蛆虫在上面爬来爬去，随波摇曳，好似树叶一般。
离月顿觉腹内一阵翻腾，忍不住想吐出来，蝶梦此时近前，攥住她的胳膊，摇晃双手，示意她此举会惊动残骸之后的怪物。
离月数次强稳心神，将作呕的感觉强压下去，若不是为了窥探那怪物的真面部，她早驱使月华之力，将这众多腐烂的尸骸化为灰烬。
蝶梦一指那残骸山，做了个向下的手势，离月看着那亿万蛆虫，头皮发麻，点了点头，三人靠了过去。
“啪~”罚魁攥住离月胳膊，离月回头，罚魁指指自己脖子，颈部有一宝石，红光闪烁。他摊开离月手掌，写下尸体的尸字，指指上方，示意两人回去。
离月知道那是放荡城的凌音石，此石闪烁，说明有人前来求援。罚魁担心尸烟出了什么事，想要回去看看。
蝶梦折返回来，向下一指，意思是马上就要见到那自称母神的怪物了，此时放弃，着实可惜。
两人一左一右围着离月，一人指上，一人指下，离月略一沉吟，推开罚魁的手，示意他先回去。
罚魁拉着离月想让她一起走，离月摇摇头，向下一指，做了个走路的手势，再指指上面，表示她先下去看看，之后再回去。
罚魁看看离月，再看看蝶梦。转念一想，以蝶梦的修为，伤不到离月，自己先回放荡城看看，若是尸烟没事，自己再回来就好。念及此，他点点头，转身向上，三人兵分两路。
离月跟在蝶梦身后，穿过尸体残骸堆积的甬道，她小心翼翼地挥动四肢，避免碰到那黏腻的尸虫。
不知过了多久，离月终于从残骸甬道中爬了出来，禁不住长出口气。转头一看，蝶梦却将自己整个身躯，缩进了一个腐烂已久的巨大脊骨中，任由尸虫将自己包裹覆盖。白色小虫，在蝶梦身上不知疲倦地奔跑爬行着，蝶梦好似十分享受般，冲离月咧嘴无声大笑。
“咕噜~”离月再也忍不住，张嘴呕吐，一个巨大的水花从嘴里冒了出来。
“呼~”一只硕大的触手，从前方无尽黑暗中伸出，猛然攥住离月脚踝，向下拽去。
离月从未感受过如此蛮横的力量，她的身体仿佛要撕裂一般，急速下潜，下方的海水逐渐亮起来，一个半透明的屏障出现在眼前，屏障内果真如蝶梦所说，是一个硕大的鲜红色肉瘤，遍布褶皱不断蠕动，肉瘤周围长满了各色触手，触手上缠绕着各种巨兽残骸，肉瘤上方，斜插着两柄巨大的铁枪，将其贯穿，牢牢钉在地面上。
“嘭~”离月被触手拽进屏障，极速向肉瘤正当中，獠牙遍布的褶皱内送去，离月再也忍不住，使出月华之力，化掌为刀，“唰”的一下，将脚上的触手割断，凌空而立。
“啊~~”那怪物被割断触手后，发出一声苍老的呻吟，肉瘤不安分地蠕动着，骤然，四面八方，上百根触手涌来，触手正前方的吸盘上，森森獠牙泛着白光。
离月冷笑一声，四手交叠，背后凭空浮现一轮明月，极速涨大，将她牢牢包裹起来，明月所至之处，触手冒出阵阵白烟，不断萎缩，仿佛触电般向后退去。与此同时，受月华之光炙烤，那肉瘤上也冒出道道白烟来。
“啊……”那怪物呻吟着，肉瘤耸动。骤然，顶端绽开一条裂缝，缝隙中冒出一道白光，凝于身前，将月华之力格挡。
“怎么……”离月一脸惊愕，这白光与她的月华之力，实属同源。
“离月，我的孩子，是你吗？”那肉瘤颤声发问。
“你说什么？”离月一脸惊愕，厉声质问。
“呵呵呵。”那肉瘤收回方才受伤的触手，在头顶的白光中疗伤，慵懒道，“我说，你是我的孩子啊，我是你的母亲。”
“不，不不不。”离月驳斥，“胡说，我是创世神神血所化，你如此丑陋，怎会是我的母亲，你是天一的母亲，与我何干。”
“嘿嘿嘿，哈哈哈。”肉瘤低沉的笑着，缓缓向离月伸出几只触手道：“都一样的，你与天一都是一样的，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不，你在骗我。你这个丑八怪。”说着，离月骤然后退，神力提升极致，四手挥舞，头顶凝出一柄巨大的猩红神剑，决然斩下。
“嗡~”硕大的神剑以迅雷之势劈向肉瘤，却被它斜刺里伸出的数百根触手阻拦，它们一拥而上，将神剑包裹，喷吐出绿色的黏液，神剑发出“嗤嗤”的腐蚀声，消解于空气中。
“不！”离月暴喝一声，四手翻飞，掌中托举江河日月，作势欲砸。
肉瘤缓缓道：“停手吧孩子，你贸然来此，该不会只是为了跟身受重伤的母神打上一场吧，是天一让你来杀掉我的吗？”
听到天一两个字，离月恢复理智，转念一想，自己是来寻找杀死天一之法的，何必现在跟这丑八怪闹僵，且看它有何话说。
念及此，她稍稳心神，厉声道：“我且问你，天一的神罚之力是在你身上获取的吗？”
肉瘤温柔一笑道：“当然，天一是个好孩子，我对他很是疼爱。”
“呵呵。”离月冷笑一声，一指那两根铁枪道：“他要真是好孩子，还会将你周身贯穿，锁在海底吗？”
肉瘤听到此事，不安地抖动，地面都跟着震颤，发出一声非人的痛苦咆哮，好似有人在用铁钉剐蹭耳膜一般。离月捂住双耳，许久肉瘤才恢复平静，它忿忿地说：“好孩子，只要你能拔出堙灭之枪，待我恢复自由，我便满足你任何要求。”
离月双拳紧攥道：“任何要求倒不必，我只有一个条件，杀死天一。”
肉瘤毫不犹豫地摆动触手：“没问题，我会赋予你比神罚之力更为强大的力量，助你杀死天一。”说着，它上半部裂开一个竖行褶皱，层层叠叠铺张开来。
“来我的应允之地吧，孩子，我会让你获得，你想要的一切。”肉瘤上下挥舞触手，低声召唤。
离月望着那重叠之处，略一沉吟，刚要迈步，就听身后有人道。
“母神，孩儿来迟，让您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