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兽神殿九死无生
人界。
这一夜，睡得程浩楠腰酸背痛，躺在窄窄的圆凳上，不能翻身。两只手平伸着，被人向两边拖拽，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的两条胳膊像面条一样被人越拉越长，长到伸出船舱，掠过百舸号，在南海上无限生长，寻找着修罗大阵的线索。
他的视角无限抬高，看到自己双臂掠过波澜壮阔的海面，海风吹拂在手臂，汗毛都竖了起来，恍惚中看到左右各有一座修罗法阵，逆时针旋转着，发出紫红色的光，搅得周边海水都动荡不安。
不是说只有一座阵法，怎么有两座？梦中来不及细想，他双手前伸，左右手各自抓住一座法阵，用力一握，原本虚幻的法阵，握在手中竟传来一阵异样的触感，温暖柔软，仿佛捏住两团轻盈的棉花。这种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再次抓握两下，填充手掌的饱满温润让他十分诧异。
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左右两座法阵突然消失，他的双手似乎被柔和却不可抗拒的力抵住不能向前。在这种僵持中，昏昏沉沉继续睡去。
“喂，大笨蛋，起床啦！”灵儿一声呼喊，将他拽回现实，程浩楠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觉腰酸背痛，再想抽手，发现已经感知不到双手的存在了。
“喂，帮个忙好吗？”程浩楠左右看一眼灵儿与露华。
“干嘛？”灵儿整理妆容道。
“帮我把手放回来，胳膊已经麻了，动不了了。”程浩楠哀嚎道。
“活该，让你昨晚……”灵儿说到后面突然止住不再说话，一旁的露华也俏脸绯红。
“昨晚我怎么了，不是你们非要攥着我手睡觉吗？现在睡醒了就忘恩负义，帮我放下胳膊都不放。”程浩楠不解。
“哼！”灵儿气鼓鼓地走过来，“啪”一下，将程浩楠左胳膊甩回他身上，用力拧了一下他大臂上的肉，弄得他又痛又麻。
“嘿，你这人可属于典型的过河拆桥啊。”程浩楠呻吟一声。
一旁的露华不声不响，双手握住程浩楠右手放回身边，还为他捏了捏肩膀和大臂处。
“唉，还是露华你好啊，对了，昨晚睡得好吗？”程浩楠欣喜地问。
没想到，此话一出，露华的脸更红了，原本捶打肩膀的手也停下来，含混应了一声，追随灵儿脚步，出得船舱去了。
“我……”程浩楠挺直上半身坐起来，捶打酸麻的双臂道，“这俩人是昨晚被雷吓傻了？”不及多想也跟出去。
出船舱后，只见外面仍淅淅沥沥下着雨，雨点如珍珠般落在甲板上，激起朵朵水花，好在狂风已经彻底平息，海面也恢复平静，百舸号在洋流推动下，如期向虚之岛进发。
程浩楠见灵儿他们都在甲板处看雨，自己打着哈欠走过来。
“几位，昨晚睡得如何呀？”陈步辰笑着问道。
灵儿与露华微笑着点点头。
程浩楠哈气连天道：“嗨，别提了，昨晚她们俩把我折腾个半死，累得我腰酸背痛，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话一说完，只感觉两股强大的杀气瞬间在后背冒出，面前的陈步辰似笑非笑道：“啊，程道长年轻有为，此等操劳必定无伤大雅。我已命人准备了餐饭，诸位请随我来。”
说罢，匆忙转身，强忍着笑意，抖动肩膀为众人带路。
程浩楠抬脚欲行，一左一右伸来两只玉手，拽住他的耳朵，将其向后拽去。
“疼疼疼疼疼。”程浩楠连声呻吟着。
“你刚才瞎说什么！”灵儿杀气腾腾道。
“就是！”露华附和道。
程浩楠无比冤枉道：“我瞎说什么了，你们俩都害怕打雷，非要一人攥着我一只手才能睡，害得我躺在三个小圆凳上，睡……”
说到后面灵儿慌忙捂住他的嘴巴，任由他发出呜呜声。
“姐姐，这个大笨蛋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们不理他了。”灵儿道。
露华忙不迭点点头，两人使个眼色，同时松手，一人在他脑袋上弹一个脑瓜嘣，手挽手追赶陈步辰去了。
程浩楠揉着脑袋道：“这露华怎么跟灵儿待久了，也被她同化了，变得如此……”
“如此什么？”一把利刃横在程浩楠脖颈处，一回头，任不弃正冷眼打量着她。
“如此活泼可爱。”程浩楠将脖颈处的剑刃向外推推，纹丝不动。
“你昨晚对我们小姐做了什么？”任不弃杀机暗藏。
“我……我真是太冤枉了。”程浩楠的哭喊，回荡在百舸号甲板上。
赶到膳食仓，桌上已放置了几样小菜与虾粥，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这鲜虾粥里的虾是一早捕捞上船的，担保新鲜。这些小菜，都是我们在清化府现装的新鲜蔬菜，米嘛，是江苏太仓的贡米，诸位请尽情享用。”陈步辰道。
“哇，这个粥真的好好喝。”灵儿品尝后，赞不绝口。
一晚上没睡好，程浩楠此时早饿得饥肠辘辘，转眼间已喝完一碗，陈步辰命人将粥盆抬来道：“浩楠兄，你昨晚疲累过度，可以多喝几碗，恢复元气。”说罢，意味深长地看灵儿与露华一眼，匆匆离去。
刚起身盛粥的程浩楠，桌下又挨了两记黑脚，不用想他都知道是谁。
“唉，看你们吃香的喝辣的，真叫我羡慕啊，可惜就是尝不到。”妖妖灵在一旁酸溜溜地说。
他这一出声，倒是把灵儿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故意馋他一般，大呼小叫起桌上的美味来，程浩楠趁这个空档又喝了两碗粥。
吃罢餐饭，众人来到甲板上，天空仍灰蒙蒙的，不见放晴，雨势渐小，已变成毛毛细雨，落在身上，凉丝丝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爽。
陈步辰正在与掌舵手观测星图，甲板上王一，刘二，苗三，高四他们在组织士兵训练，原本寂静的甲板此时热闹起来。
程浩楠掏出乾坤戒道：“我准备寻一处地方打坐修炼，尽快恢复灵力，以免到时候应付不了虚之岛的怪物。”
灵儿略显失落道：“啊，百舸号上的许多地方我们都还没去过，一起去看看吧。”
程浩楠摇摇头道：“不了，我答应过陈步辰，要保全这一船人的魂魄，届时可不能失言。”
灵儿还想再说什么，露华挽着她的手道：“妹妹，浩楠说得对，你想想，现在咱们这些人当中，就数他的功法最高，万一他对付不了那虚之岛的邪祟，我们岂不是也有危险？”
灵儿嘟着嘴，不情不愿道：“那好吧，大笨蛋，你去吧，我们四处走走便是。”
程浩楠带上乾坤戒，盘坐船头，运转数家心法，周身交替闪烁玄光真言。
“姐姐，你说我们去哪玩比较好呢？”灵儿回头缠着露华。
露华轻抚她的肩膀道：“好妹妹，你自己去玩吧，我也要修炼了，毕竟铲除邪祟，本也是我们鬼界大事，怎能事事都仰仗浩楠，我理应尽快恢复修为，尽一份绵薄之力。”
灵儿无比失落道：“啊，连你也不陪我玩了。”
露华莞尔一笑道：“妹妹，要不你也与我一同打坐修行可好？”
灵儿苦笑一声道：“姐姐，自我将体内仙血仙魄分给大笨蛋以后，我的修为最高只能到天仙境界，如今已经到头了，再怎么修行也没用了。”
“啊。”露华惊讶道，“那妹妹你……”
灵儿摆摆手道：“没事，姐姐，你去修炼吧，早点恢复功力，到时候也能帮助大笨蛋驱除邪祟，不用管我啦。”
露华轻叹口气，微微颔首，盘腿打坐起来，周身泛起淡淡紫芒。
“不弃妹子，你……”妖妖灵刚要说话，任不弃已在露华身边修炼起来。
“看来就剩我们俩了。”妖妖灵嘿嘿一笑道，“小丫头，你有什么好……”
灵儿一扭头道：“谁愿意跟你一起玩，我去找陈步辰去。”
说罢，三两步来到陈步辰身边道：“船长，这船上可有什么好玩的不曾？”
陈步辰挠挠头道：“没有。”
灵儿歪头道：“那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故事之类的，说出来解闷那种。”
陈步辰想想道：“那我给你讲讲郑公公平叛锡兰山国王亚烈苦奈儿的故事吧。”
灵儿摇摇头道：“打打杀杀，我不爱听。”
陈步辰再道：“那我给你讲讲郑公公带十七国使节回我大明进贡之事吧，当时有许多奇珍异兽，古宝珍玩，那叫一个万国来朝，琳琅满目。”
灵儿再摇摇头道：“朝堂之事，无趣无趣，再换一个。”
陈步辰笑笑道：“那就没有了，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事了。”
灵儿不依不饶道：“有没有男女之间爱情故事之类的？”
“爱情故事？”陈步辰咂摸半天，低声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我们出使木古都束时一奇女子，那女子身穿一袭蓝衫，金发碧眼，一双蓝色大眼睛，高高的鼻梁，自我们舰队停泊时，她便在港口盯着我们郑公公，一眼不眨。”
“后来呢？”灵儿双手托腮。
“后来，我们从船上下来，木古都束的国王热情接待了我们，为我们准备了丰盛佳肴，那女子也在欢迎宴会上，竟是那国王的女儿，年方十六岁，她目光炽热地盯着我们郑公公，表示愿意跟随我们郑公公回到大明。”
“再后来呢？”灵儿问。
“当时我们郑公公严词拒绝，这个女孩非常伤心，她掩面痛哭，从欢迎宴会上跑了出去。郑公公怕她寻短见，安排一个侍从跟上去。那侍从跟着这女孩一直跑啊跑，女孩跑到树林里，扶着一棵树大哭，自问为何郑公公不接纳自己。侍从将自己的手帕递过去，让她擦拭眼泪。女孩跟侍从说，自己是被父亲逼着要嫁给郑公公，如此可以保证大明不会灭掉他们的国家。侍从告诉她，大明对周边各国，一直以礼相待，郑公公也是一个仁善之人，不会无端伤害别的国家，让女孩及其父亲放心。”陈步辰叙述道。
“接着讲。”灵儿瞪大双眼。
“后来，女孩止住眼泪，抬起头来打量宽慰自己的侍从，月光恰好从云中出来，照射在两人脸上。侍从见女孩楚楚动人，禁不住上前一步，女孩看侍从举止有礼，样貌俊朗，也上前一步，两人四手交握，攥在一起，顿觉彼此心意相通。手牵手回到宴会后，郑公公及国王见此，均喜笑颜开，当即将欢迎宴改为婚礼，为两人现场定下终身大事，女孩跟侍卫结成夫妻，等船回到大明时，女孩已经怀了他们的孩子。”陈步辰双眼泛光道。
“哇，好温馨的故事。”灵儿感动道，“此事你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陈船长面色含笑道：“因为我……”
“轰”一声巨响，船身突然剧烈摇晃，灵儿一时站立不稳，摔倒在地，陈步辰眼疾手快，一手抓住立柱，一手拽住灵儿胳膊，没让她滑落大海。
灵儿刚刚站稳，“轰”，船身又是一阵晃动，吓得她双手牢牢抱住立柱。
此时，只听桅杆上的水手道：“遇袭，遇袭，大鱼撞船！”
兽界。
兽神殿中，熏黑墙壁的火把仍在熊熊燃烧着，将此处照得天光大亮。
魂华站在兽神雕像前，望着一百零八颗动物头颅，怔怔出神，它们都是半个时辰前，新鲜割好的头颅，陈列在长桌上，鲜血一滴滴渗到地面，空气中充满浓重的血腥味。
“魂华奶奶，我来了。”身后响起佳蕊的声音。
魂华回头，见她已换好平日训练的夜行衣，淡淡一笑道：“孩子，你近前来。”
佳蕊手持短匕低头走过来。
魂华伸手抚摸她的额头，手放上去的瞬间，能感觉佳蕊浑身一颤，对于这样的亲密，她似乎有些抗拒。
魂华深吸口气道：“孤煞他们走了多少天了？”
佳蕊绷紧身子道：“已经七日了。”
魂华轻轻拍打佳蕊的肩膀道：“七日，算下来也该到前线了。他走的时候你有去送他吗？”
佳蕊摇摇头道：“那时我正在兽神殿中训练，并未送别。”
魂华略有惋惜道：“没送就没送吧，这里有封信，你下次见到他，替我转交给他。”
佳蕊接过信，默默塞进袖中，对于魂华安排的事情，她已养成全盘接受的习惯，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尽快成长，为哥哥报仇。
“我看你现在的训练成果很不错，之前的几位老师已都不是你的对手了。”魂华道。
佳蕊木然点点头。
魂华拍手道：“很好，今天你就该进行兽神试练了。”
“兽神试练？”佳蕊抬头。
魂华一指这神像道：“通过兽神试练，你将获得比现在强大百倍的力量。”
佳蕊目光笃定的望了兽神像一眼道：“我该怎么做？”
魂华将佳蕊拉到长条桌面前：“割破你的手掌，将掌心鲜血滴到这杯酒里。”
佳蕊毫不犹豫用匕首割破左掌，几滴鲜血清脆可闻地落进杯中。
魂华将血酒洒在兽神雕像脚下，盘腿而坐道：“现在，开始打坐，与我一同吟诵兽神心法第六卷。”
佳蕊依言而坐，默默背诵起心法。随着不断背诵，她感觉自己额头双目之间的区域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暖暖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自己一般。
桌上的一百零八颗头颅发出蓝色光芒，无声悬浮，绕着兽神像旋转一圈后，化为灰粉。
吟诵的不断持续，让兽神雕像也发出幽幽蓝光。蓝光越来越盛，蓦然，雕像双目瞳孔中发出一道玄光，笼罩佳蕊，将她的神识掠到石像中。
佳蕊只感觉一阵恍惚，再睁眼时自己已处于一烟尘滚滚之地，到处都是白色烟雾以及散落的石像，她站在正当中，空无一物。
蓦然，身后响起“隆隆”的脚步声，一个巨人穿透迷雾走来。佳蕊打量着他，几十丈高的身躯，熊掌，牛腿，虎身，鹰头，背上盘旋着两只巨大的翅膀，手持短匕，与兽神殿中的雕像如出一辙。
“你来了。”兽神虎头中艰难吐出三个字，仿佛由于太久没说话，已经忘了如何使用这项技能。
佳蕊茫然的点点头。
“那就开始。”兽神说完，身形一晃，以闪电之势冲来，“嘭”的一声，将佳蕊撞飞几十米，重重摔落在地。
不等佳蕊起身，兽神欺身已至，倒持短匕向下猛然一刺。
这一刺正中佳蕊心脏，她只觉一股无比剧烈的痛感瞬间似潮水般弥漫全身，这一匕首下去，呼吸都停止了，四肢抽搐着，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重回最初的地方。
兽神高举右手道：“原本你有一百零八次机会，现在你有一百零七次了。”说罢，身形一闪，再度冲来。
佳蕊仓促从震惊中缓过来，屏息凝神，想看清兽神的前进路线，可惜入目所及，只有一片残影，“咣”的一声，她再度被击飞。
好在，这次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落地一瞬间，顾不上满身伤痛，迅速向一旁闪开，让兽神下一招扑了个空。
兽神一侧头，发现佳蕊所在，左掌猛然拍出，一座雕像以破山之势向佳蕊飞来，佳蕊向后下腰，后空翻，堪堪躲过。
刚欲起身，只见眼前一硕大的牛蹄正向自己踏来，佳蕊滚向一边，双手抱住兽神另一条腿，作势欲击。
兽神冷笑一声，挥舞双翅，迅速升空，佳蕊被甩在半空，无处借力，越飞越高。
兽神双腿一收，向下猛踹道：“下去。”瞬间，将佳蕊甩出体外，没等她在空中再度变换身形，兽神右手向前一挥，兽神之匕后发先至，贯穿佳蕊后心，将她钉入地面，穿心而亡。
“再来。”兽神的声音回荡在上方。
佳蕊第三次复活在空场中，一落地便握紧了手中匕首，环顾四周，兽神这次仿佛消失般不见一点踪影，连呼吸都没有了。
“我在这儿。”佳蕊闻声抬头，一把匕首已刺穿她的头颅。
“再来。”兽神不喜不怒地喝道。
“等一下。”佳蕊举起双手，“如果一百零八次机会都用完，我还是没能打赢你会怎么样？”
兽神淡淡道：“那你的神识，就会永远留在此处，化作地上破碎的雕像。”
佳蕊这才明白，地上这散乱的雕像碎块从何而来。
“我要出手了。”兽神不再给佳蕊再多思考时间，再度出招。
这次兽神悬在半空，双手一挥，迷雾中冲出几十头狼来猎杀她，这些狼个个体型巨大，龇牙咧嘴，咆哮着从四面八方冲过来。
佳蕊在雕像间闪展腾挪，挥舞匕首，伺机而动，竟一连斩杀三头巨狼，收效不错。刚一高兴，便脚下一空，摔个狗啃泥，还不及起身，便被赶来的群狼包围，你一口我一口地撕个稀巴烂。
再次复活后，佳蕊一落地便找到一个角落，以免自己腹背受敌，她将匕首横卧在身前，等待群狼出现，狼群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沙沙声，像是成千上万个东西在爬行时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
正在佳蕊诧异时，身后突然一阵异样，回头一看，连声惨叫，手中的匕首都掉到地上。几十只一米长的毒蝎从墙缝中钻出，挥舞着前肢向她逼来，从小到大，佳蕊最怕的就是蝎子，以前住恒荣峰时，她的房间有一只蝎子，吓得她三个月都不敢回房睡。
这些蝎子听到佳蕊惨叫后，更加嚣张，密密麻麻如潮水般涌过来，将佳蕊逼到一雕像最高处后，仍不断向上爬，离她越来越近。
“请问，这次试炼我能不能退出？”佳蕊大喊。
兽神不语。
“我要退出！”佳蕊哭喊着。
兽神依旧不语。
蝎子越爬越高，佳蕊只得不断后退，最终，蝎子也爬到了雕像的最高处，佳蕊避无可避，只能任由蝎子爬到她身上，当刺痛心扉的尖锐扎进身体时，佳蕊早已吓得晕厥过去。
再睁眼，仍旧在蝎子堆中，佳蕊还未来得及挥舞匕首，便已丧命。
再睁眼，满地的蝎子仍未退去，她哭喊着求蝎子离自己远点，可惜蝎子们不闻不问，仍一拥而上，将自己的毒素刺进她的身体，毒素迅速涌进心脏，停止跳动。
一次又一次，佳蕊放弃了挣扎，她木然站在原地，任由蝎子爬满她的身体，在她身上啃咬一个个伤口，她悲哀地发现，由于蝎子频繁向她体内注射毒素，她现在死得越来越慢，遭受痛苦的过程越来越长。
“你还有八十次机会。”
“你还有六十次机会。”
“你还有二十次机会。”
兽神面无表情地在上面提醒着，佳蕊充耳未闻，放任蝎群在身上爬来爬去。
“这般，你便放弃了么？”兽神问。
佳蕊不答话，犹如行尸走肉般在蝎群中行走，迎接属于自己的又一次死亡。
兽神从天而降，一把将新入局的佳蕊踩在脚下道：“若你如此轻言放弃，还是趁早去陪你那早死鬼哥哥为好。”
佳蕊原本无光的双眼，瞬间暴怒，她一把抓住兽神脚踝道：“你说什么？”
兽神冷笑一声道：“我说，你和你那早死鬼哥哥一样平凡，懦弱，该死，像你们这种人就该早早死掉，化作我此处的雕像。”
佳蕊一字一句道：“我不许你侮辱我哥哥。”
兽神用力向下一踏，碾碎佳蕊的胸腔骨道：“现在，你还有两次机会，有能耐便把我打倒吧。”
佳蕊双目通红，面对满地的蝎子，她歇斯底里道：“来呀，你们这帮丑八怪，谁怕谁。”说着，她扔下匕首，抓起地上的蝎子放在嘴边一口一个，撕咬起来。顷刻间，已有十多只蝎子被她咬死，满嘴流血，犹如女修罗般嘶吼着。
蝎群被她的气势折服，纷纷后退，佳蕊见状，狂吼着上前，连踩带咬起来，蝎子们掉转身子，狼狈向墙缝中钻去。
佳蕊浑身是血地捡起地上的匕首，对蝎子展开追杀。
蓦然，只听身后几声狼叫，之前隐匿身形的巨狼重新显形。
佳蕊不退反进，手中匕首一扔，径直奔向巨狼中体型最大的那只头狼。她凌空一跃，空中飞踢，一脚将巨狼踢倒，不及它起身，骑坐到它背上，挥起双拳，对准它的头颅猛砸起来。
头狼的叫声从最开始的咆哮，变为不忿，最后竟变成呜咽，群狼们围着佳蕊，龇牙咧嘴，由于她身下压着头狼，不敢轻举妄动。
佳蕊将那连番告饶的头狼头颅拎起，喝问道：“服不服！”
头狼忙不迭点头，佳蕊刚要说话，蓦然感觉喉咙一紧，一把匕首已割下她的头颅。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兽神站在佳蕊面前。
“你偷袭。”佳蕊不忿道。
兽神冷笑一声道：“我只看结果。”
佳蕊伏低身子，屏息凝神道：“来吧。”
兽神身形一晃，原地隐匿。
佳蕊高高跃起，腾至空中，寻觅兽神踪影，只见一道残影在左前方冲自己袭来。
她身形一转，曲腰向下，像炮弹般弹射下去，与兽神堪堪错开，消失在迷雾中。
兽神挥舞双翼，向下俯冲，见佳蕊在一雕像后露头，他咆哮一声，挥舞熊掌，向前拍去。这一掌击中，连雕像带佳蕊瞬间变成一地碎石。
“呵，又一个无趣的对手。”兽神话未说完，突感嗓子发干，伸手一摸，脖颈处不断流血，又一个佳蕊自他身后走出，方才的碎石中滚出一张白色面具。
佳蕊收好面具对兽神道：“我只看结果。”
兽神呵呵一笑道：“你过关了。”
说罢，一股巨大的力将佳蕊向外推出，她的神识在极为强烈的灵力推送下，瞬间回到本体，猛然睁眼，剧烈咳嗽起来。
魂华正不断给她鼓掌，面含喜悦道：“恭喜你通过了兽神试练，现在还差一个考验，这个试练就彻底完成了。你将获得兽神的全部力量，豹子的速度，狼的耐心，鹰的敏锐，蝎子的狠毒，以及兽神短匕。”
“真的吗？奶奶？”佳蕊喜出望外，“还差什么考验？”
魂华目光炯炯地望着佳蕊，和蔼一笑道：“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