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见湖神魄散魂飞
修罗界。
婆雅自昏迷中醒来，眼前是一片绯红色的天空，转眼一看，自己正躺在一处灵石上，身体正受到灵石源源不断的滋养，周身伤口已被包扎，就连之前的衣服也都被换了去。
她起身四顾，非天正在不远处，全神贯注操纵术法扭转轮回之轮，并未发现她苏醒。
婆雅来到非天身旁，下跪行礼道：“婆雅办事不利，望主宰责罚。”
非天回过头来道：“起来说话吧。”
婆雅满脸羞愧道：“属下未能阻止鬼王，反被二郎神所擒，真是丢尽了修罗脸面。”
非天暂停施法，起身道：“此番三十三重天派了多少兵马来？”
婆雅略一沉吟道：“虽那二郎神说有五十万，但据我估计，天兵的数量也就二十来万左右。”
非天冷哼一声道：“他三十三重天不是一向号称与人界有信仰之力加持，拥兵百万，怎的此次才派二十多万兵马。”
婆雅摇摇头道：“那属下就不知了，主宰，质歹他已经被那鬼王给……”
非天不动声色道：“此事我已知晓，这次差点被俘，你也辛苦了。”
婆雅还想说什么，非天拍将她扶起道：“你现在真正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其余的事，你不用担心了。”
婆雅低下头，余光瞥到非天右手手背处有淡淡的红色勒痕，忍不住开口问：“主宰，您为何要救我？”
非天听完哈哈一笑道：“这是什么话，你随我征战沙场这么多年，又是我办事最得力的副手，我救你不是应该的吗？”
婆雅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看到您手背上新添了伤痕，想必是那二郎神与哪吒造成的……”
非天轻描淡写道：“区区小伤，不足挂齿，无非是被勒了一下罢了，不妨事。”
婆雅高声说：“主宰是不是被乾坤圈与混天绫所伤？”
非天皱一皱眉，摆摆手道：“应该是吧，反正都被我弄坏了，他们两个的法力跟玉帝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婆雅正要说话，突闻远处传来阵阵呐喊，出得宫外，向下一看，众天兵铺散开来，铮铮金甲，好似一条黄金河流，将轮回城围起来，喊杀声震天。
“报！”，传令官急急忙忙跑上来，“启禀主宰，长老，城外有一自称二郎真君和三太子的人带众天兵叫阵。”
“知道了，下去吧。”非天挥挥手。
“主宰，我去带兵迎敌。”婆雅拱手道。
非天一指那灵石道：“你且在此养伤，否则，我又得为你换一身衣服了。”
婆雅面上一红，小声道：“啊！”
非天望着山下如蚂蚁般的天兵道：“这二郎神不带兵收复安鬼城，兴鬼城等大片失地，反直奔此地而来，明知我在此，还敢如此叫板，更说明了这轮回城的重要性。”
空中传来二郎神叫阵的骂声：“修罗主宰非天，我奉玉帝旨意，前来拿你，识相点乖乖走出来，俯首就擒，否则，定叫你悔不当初。”
话一说完，又传来一小孩的声音附和道：“咱都来了这么久了，那主宰还不敢出来，怕是早就怕了，正在家翻箱倒柜找绳子，准备上吊呢。”
众天兵听完哈哈大笑，笑声如雷，嗡嗡作响。
修罗兵们听到他们如此羞辱非天，个个咬牙切齿，将手中兵器攥得吱吱作响，苦于没有进攻命令，只能眼睁睁看着天兵嘲弄。
“主宰，他们真是欺人太甚！”婆雅听到后，胸口剧烈起伏。
主宰哈哈一笑道：“这算什么，任他们说去，若是彼岸在的话，见到此景，定会大呼有趣，说不定还带头跟他们一起喊呢。”说到后面，眼神略显黯淡。
这黯淡只有短短一瞬，很快便一闪而过，非天正色道：“关于阻击二郎神的人选，我已经定好了。”
“定好了？”婆雅盘算一圈，质歹，质歹，吠鬼都已经死了，修罗将中黑煞也已殒命，休面下落不明，除了幽狂与秘劫在人界外，她想不到还有谁可以出战。
此时，突闻身后有人道：“父亲，我回来了。”
非天满意的点点头道：“回来的好啊，女儿，你回来的正是时候。”
李凡见婆雅身上伤痕累累，开口道：“雅姐姐，你怎么受伤如此严重。”
婆雅一时恍惚，似乎看见了当初的彼岸，温柔一笑道：“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没什么大碍。”
非天听到后，不以为然道：“你本就是主管后勤战备，刺探情报之职，杀伐之事本就不是你所长，这些年我身在血渊，你别无选择，担起大长老之重任，对此我一直心怀感激。此番不敌，万不可再往心里去。”
婆雅面上不断发烫，连连称是。
李凡攥住婆雅的手道：“雅姐姐，你就安心养伤吧，往后这冲杀之事我来便好。”
婆雅柔声问：“你身上怎么一身血迹，人界的大阵怎么样？”
李凡冲非天下跪道：“父亲，这乌斯藏的大阵，女儿没能守住，望父亲降罪。不过，那始作俑者程浩楠已被我一剑刺死了。”
非天摆摆手道：“无妨，我们现在有了这轮回城，魂魄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区区百万之魂，不足为虑。”
婆雅震惊的倒是后半句，她插话问：“你说你把程浩楠那小子给杀了？”
李凡起身道：“没错，用的正是手中这柄惊鸿剑，为我修罗除此大患。”
婆雅还欲细问，那二郎神叫阵声音更大了，不断放出法术来，轰击轮回城防御屏障。
非天向下一指道：“亡心我儿，可敢与这二郎神一战？”
李凡冷笑一声道：“区区三十三重天小将，有何不敢。”
非天哈哈一笑道：“好，命你率兵三十万，前去迎敌。”说罢，大手一挥，一道红光拢住李凡，几个呼吸间，她在人界所受内外伤瞬间痊愈。
李凡拱手道一声领命，架起惊鸿剑，飞身而下。
婆雅望着李凡远去的背影，对非天道：“主宰，这……”
非天伸手一召，疗伤灵石移到婆雅面前：“无妨，让亡心去挫一挫这二郎神的锐气，此事我自有打算，你安心养伤吧。”
说罢，非天又回到轮回之轮前，施展大神通，扭转起不断向前的六道转轮来。
婆雅哪里在这灵石上坐得住，她趁非天不注意，悄悄溜了下去，远远为李凡掠阵。
二郎神不断在山下跳脚，把自己成仙之前能想到的侮辱人的话都给用上了，就差直接叫骂了，修罗的人不出来，他比谁都着急，离开三十三重天以后，他与众天兵身上的法力不断流失，若是非天一直坚守不出的话，过不了几天，修罗还未出手，天兵们就得班师回朝了。
哪吒见自己的混天绫与乾坤圈被毁，当即哭哭啼啼，什么也不管地返回仙界去了。说好三太子打主阵，他做边将的，临了把这个锅彻底扔给他，自己抛下二十多万天兵不管，回家找妈妈哭鼻子去了，怎么劝说都没用，差点把二郎神的天眼给气歪了。
鬼王重伤在身，一身修为也去了七七八八。此时，去周围网罗旧部，招募人手。他答应二郎神，一旦凑够五千人，便前来与二郎神一块迎敌。
二郎神只好硬着头皮让鬼王快去快回，他没办法对鬼王说出法力流失的实情，这是三十三重天最大的秘密，出门前，玉帝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泄露的秘密，玉帝怕一旦鬼王知晓了三十三重天这个弱点，今后不甘为三十三重天所统领，恐以轮回城为根基，另有图谋。
就在二郎神准备让天兵们再想想有何激将之语时，“轰隆隆”声传来，轮回城的山门缓缓打开，一红衣女子，火焰般从中飞出，身后跟着战甲齐备的修罗大军。
“非天主宰是个女的？”二郎神喃喃自语，两界大战是他成仙之前的事，这非天长什么样子，他也没见过，只好硬着头皮喝问：“呔！你这非天，还不赶紧下跪伏诛。”
他这话一出，对面修罗兵哄堂大笑，半空中的女子漠然道：“想要我父束手就擒？我看你们三十三重天的人都没脑子吧。”
修罗兵听完，哈哈大笑起来，口中连番怪叫，将之前所受叫阵之气，都还了回去。
二郎神还未搭话，身旁的哮天犬忍不住冲了上去，踏空而上，身形不断变大，行至李凡身边时，体型已有李凡三倍之巨，张开大口，直奔李凡脖颈而来。
还未靠近，只听一声锐鸣，一个巨大的黑影自李凡体内冲出，瞬间将哮天犬逼退，不等它再次进攻，忽闪着翅膀双爪直奔其眼睛而去。
哮天犬一看，巨大的黑翼神鸟直奔双眼而来，不敢托大，张嘴吐出万道雷鸣，交错着直奔朱雀而去。
朱雀喷出修罗之气阻挡，双翅伸展，钢刃般的羽刃飞出，“嗖嗖”之声不绝于耳。
哮天犬没料到朱雀还有这一招，躲闪不及，身上被划出几十道伤口，血不断喷涌而出。
哮天犬吃亏不服，不退反进，对准朱雀的双爪，张嘴便咬，朱雀一挥双翅，让其扑了个空。
随后，再度降落，待哮天犬扑上去时，再度升起，任谁也能看出，这朱雀是在戏耍这哮天犬，修罗兵们看得哄堂大笑。
二郎神面上无光，大喊一声：“哮天犬，回来。”
哮天犬不情不愿地嘶鸣一声，回身趴在二郎神脚边，舔舐身上伤口。
二郎神一瞥身后众天兵，不少灵气已降至六成，心知不能再耽误了，他朗声对李凡道：“既然尔等如此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我二郎真君不客气了。众天兵听令，攻城！”
李凡冷哼一声，对身后的修罗道：“两万年前，就是他们来此，将我修罗变成一片尸山血海，今天，我们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出击！”
修罗兵响起两万年前的屈辱，战意更盛，怒吼着与李凡一同向前。
千丈黑色巨莲凌空绽放，片片莲瓣裹挟修罗死雷，轰击二十万天兵。
万顷华山虚空显形，夹杂五德怒火，砸向地面三十万修罗。
一时间，血流遍地，杀声震天。
人界。
妖妖灵声嘶力竭地喊了半响，可惜四周荒无人烟，别说人了，连个动物都没有，眼看程浩楠的脉象逐渐孱弱，生命之火渐熄。
“喂，臭小子，你可别睡觉啊。喂，醒醒，醒醒，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妖妖灵试图分散程浩楠的注意力。
可惜后者已目光涣散，显出油尽灯枯之相。
妖妖灵急得左右乱窜，他将手伸进程浩楠丹田一看，一片虚无，所有的丹珠都变成了碎末。他跳脚道：“你……你怎么搞的，你那一身顶尖的修为呢，一丝灵力都没了，你还怎么活，咦，不对，我给你的种子呢？”
妖妖灵自顾自说着，双手在程浩楠体内寻找起来，他从头顶开始，一路向下摸去，终于在心脏附近有了发现，放眼一看，种子结成一个花苞将心脏牢牢包裹起来。
妖妖灵又喜又怨道：“好种子，多亏你保这小子一命。当初我与苍山派众人混战之时，怎么就没有这种待遇呢？要不我还能多活几年不是，唉，你真是个偏心眼呦。”
那种子也听不懂，兀自闪着绿色的光。
妖妖灵将程浩楠周身四处摸排了一遍，喃呐自语道：“你小子是被何人所伤全身经脉骨骼尽碎，这是招惹了哪一只万年老怪物。照你这状态，好了也是瘫痪在床，除非……”
妖妖灵盯着种子，对程浩楠道：“除非让种子为你重塑经脉骨骼，那样的话你的经脉骨骼就与我们妖界修行者一般了，换句话说，你就是我们妖界的一员了。如此，你愿意吗？”
程浩楠面色苍白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妖妖灵大声道：“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我要动手了。”
说罢，妖妖灵双手结印，一指种子。种子上延伸出许多细密的绒条来，这些绿色的绒条自心脏处向全身游走，迅速覆盖到四肢百骸，全部就位后，种子发出一道道冲击波一般的灵力向绒条处扩散。绒条迅速长大，从末端又分出许多细小的枝丫来，将程浩楠全身骨骼肌肉包裹，修复，融为一体。
这一切完成后，种子本身则缓缓没入程浩楠心脏中，一点点沉进去，慢慢扩张，撑满心房，将惊鸿剑刺出的伤口覆盖愈合，向外一鼓，再向内收缩，模拟起心脏的跳动来。
伴着这样的节奏，种子中的灵力与心脏中的血液在新铺就的脉络游走，输送至全身各处，程浩楠的呼吸渐渐匀称起来，大脑恢复供氧后，身体长时间供氧不足的信号回传到大脑。
程浩楠瞬间感觉无比酸麻，仿佛有人在用铁勺在他大脑中搅拌一般，猛地睁开眼大喊一声：“啊！！！！”
妖妖灵正在查探种子修复状况，被这猛地睁眼吓了一跳，跟着大喊一声：“啊！！！”
喊完发现不对，自己是个游魂怕什么。刚想壮着胆子问程浩楠两句话，这小子已经又晕了过去。
“喂，臭小子，喂，臭小子。”妖妖灵喊了几声，没有反应。
“喂，龙兄，祖龙兄你在吗？”妖妖灵对古神镯喊话。
古神镯中传来一声沉闷的低吼，妖妖灵听到祖龙的声音恹恹的，料想它正在疗伤，还是别招惹它为好。
眼下程浩楠的内伤是止住了，可是该怎么离开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呢？这小子现在需要找个暖和的地方，好生休养才对。妖妖灵不知如何是好，一屁股坐到地上。
就在此时，他发现天边有几朵白云缓缓飘过来，渐渐白云越来越多，向四面八方分裂开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群羊羔，正赶来湖边吃草，身后跟着骑着牦牛的牧羊人。
“有救了！”妖妖灵一拍大腿，兴奋大喊：“救命啊，救命啊。”喊完觉得不对，自己这样飘着岂不是吓坏了人家，当即躺下，与程浩楠融为一体，张嘴不断大喊救命。
远处的牧羊人听见有人求救，又见河边有个人影，来不及赶羊，一路小跑过来。
他来到程浩楠面前，四处一望，疑惑道：“就他一个人，刚才是谁喊的救命？”
妖妖灵一听，赶紧捏着鼻子道：“我是这湖里的湖神，此人受了重伤，你快把他带回家去休养。”
牧羊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一听是神仙，吓得双膝跪地，不断比划着手势，嘴唇颤抖。
妖妖灵继续捏着鼻子道：“你将此人带回家养伤，此人醒来后，你将积大功德一件，快去吧。”
牧羊人慌忙对着羊卓雍措叩了三个头，抱起程浩楠，一路小跑着往家的方向去，任由羊群自己在河边吃草。
灵儿与露华骑着金凰在远处的珠穆朗玛峰找到了任不弃与辩饥禅师众人，爆炸发生时，他们距离裂缝的距离较远，因此都没受什么重伤。
露华从须臾袋中取出十六盏灯笼，依次交给辩饥，辩饥十分小心的一盏一盏双手接过。
“所有魂魄都在，一个不少，浩楠掌门真是活佛再世，他这一次可救了这一百六十多万人的身家性命。”辩饥禅师说着，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身后众僧齐诵法号。
露华温柔一笑道：“辩饥禅师严重了，这次能救回这些灯笼，也全靠度难寺诸位鼎力相助，要是没有你们，这结局如何，还未可知。”
辩饥禅师看一眼身后，原本百余位僧人此时只剩下寥寥十几位，度难寺此次也确实称得上是元气大伤，他深提一口气道：“为人界与邪祟相斗，我度难寺责无旁贷，死又何妨。”
露华拱手：“诸位有识之士，让露华佩服之至。”
灵儿插话道：“你们有没有看到大笨蛋的踪迹呢？”
“大笨蛋？”辩饥被这话问的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她说的是程浩楠，恭敬道：“我等醒来后与不弃施主在此打坐疗伤，并未发现大……浩楠掌门的踪迹。”
“啊！”灵儿一听急的直跺脚道，“那他能去哪里呢？露华姐姐，你说他会不会……”
露华握紧灵儿双手道：“不会的，他习得我鬼界心法，有鬼灵气护体，刀枪不入，一定不会受伤的。”
灵儿一把甩开露华的手，走到一旁道：“姐姐你忘了，大笨蛋为了救这十六盏灯笼，把所有的灵丹都自爆了，哪里还有什么鬼灵气。”
露华原本灿烂的笑容突然凝固，哑然道：“是，你说的对，浩楠他把所有的灵珠给自爆了。”
正在恍惚时，忽闻辩饥禅师道：“露华施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这灯笼里的魂魄，我想就在此放生，早日让他们回归本体，对乌斯藏的百姓们是天大的好事，拖延时间越久，我怕对于魂魄不全的百姓更加有害。”
露华听完道：“这是浩楠的东西，我做不了主的，不过，请容我和灵儿妹妹商量一下。”
说罢，露华走到灵儿身边将此事告知，灵儿不屑道：“那个疯和尚想要，就给他们吧，反正那个大笨蛋拼死抢这些灯笼，不就是为了放生吗？就让疯和尚替他放吧。”
灵儿说这番话时，声音很大，不需要露华再转达，就传到了辩饥耳朵里，辩饥听闻灵儿叫自己疯和尚，知道她是因为担心浩楠掌门，心情不好，因此并未计较。
露华走过来，看任不弃恢复的如何，所幸，她功法高强，已并无大碍。
“小姐，你说姓程的那小子，不会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吧？咱们鬼界可还指望着他呢。”任不弃道。
露华咬咬嘴唇，面上也没有了最初的轻松，她深吸口气道：“我不知道，之前以为他有鬼灵气护体，是我疏忽了。自爆前，他把屏障给了我和灵儿，自己只凭肉体从那么强烈的爆炸中飞出，现在究竟如何，我也说不好。”
“可是没有他的话，最后一个阵法，我们该如何破解？”任不弃问。
露华摇摇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露华小姐，我要释放众魂魄归位，诸位是否观礼？”辩饥问。
露华回过神来道一声好，拉着任不弃过去看，灵儿背过身去，不愿看这仪式。
十六盏灯笼一字排开，辩饥禅师站在最前，其余众僧在他身后站定，口诵心经。
辩饥自袖中掏出曾赠予灵儿的木鱼，缓缓捶打，伴着木鱼清脆的“邦邦”声，十六盏灯笼逐渐升高，来至辩饥面前，形成一个圈，环绕辩饥旋转起来。
辩饥双目紧闭，捶打木鱼之声逐渐加快，周身浮现金色佛光，头顶向上映出一道光影。光影中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菩萨，菩萨的身影由虚到实，缓缓睁眼，向下轻轻一点，十六盏灯笼的盖子俱被打开，无数魂魄争先恐后从中涌出，在空中乱窜。
菩萨手捻莲花法印，微微一笑，数百万魂魄如受召唤般，不再恐慌，俱围拢在菩萨四周。
菩萨向乌斯藏方向一指，百万魂魄化作珍珠般大小的光源，前仆后继地向下飞去，犹如白昼流星般划过天空，归入他们各自主人体内。
原本缺失魂魄，浑浑噩噩的人，突然打个机灵，顿觉耳清目明，心中忽有所感，妙不可言。
待所有魂魄归位后，辩饥禅师睁眼，半空中的菩萨渐渐消失。
“阿弥陀佛，感谢诸位施主，种善缘结善果，拯救众生。”辩饥禅师对露华等人鞠躬行礼。
“姐姐，我们快去找大笨蛋吧。”灵儿在一旁催促道。
露华微微一笑道：“禅师，那我们就先去找浩楠了。”
禅师双手合十道：“我虽有心与诸位一同寻找，可惜我身后的师兄弟们经过连番大战，以及刚才的还魄仪式，此时已疲累不堪，我需带他们回度难寺疗伤。浩楠掌门拯救苍生于危难，度难寺铭记在心，若诸位寻得浩楠掌门，请随时来我度难寺休养生息，时刻恭候。”
露华拱手道：“那诸位禅师，我们就此别过了。”
灵儿早已不耐烦的骑上飞凰道：“姐姐，大婶，快走吧。”
待露华等人上来后，金凰振翅在这乌斯藏继续寻找起来，她们从南至北，由东到西，找了好几遍，都没发现程浩楠的身影，从上午找到傍晚，一无所获。
“姐姐，你说他不会是被那李凡给拽到修罗界去了吧？”灵儿开口道。
“修罗界？”露华想起程浩楠说自己和李凡之前是恋人，点点头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啊！”灵儿一听，失色道：“那我们怎么办？只能去修罗界找他了。”
任不弃听完道：“要是那小子没去修罗界，而是被炸成飞灰了呢？我们岂不是去了也白去？”
灵儿嚷道：“不可能，他不会被炸成飞灰的，大婶你瞎说，你瞎说。”
任不弃冷哼一声道：“那么多顶级丹珠爆炸的能量，连天都被撕开一道口子，把人炸成灰有什么难？”
灵儿双手捂住耳朵道：“你骗人，你瞎说，我不听，我不听，大笨蛋一定没事。”
露华开口打断两人道：“别吵了，你们听……”
灵儿不住摇头道：“我不听，我不听，她就是骗人，就是骗人。”
露华一把扳住灵儿肩膀道：“嘘！妹妹，我是认真的，你仔细听。”
灵儿放下双手，耳边除了金凰扇动翅膀的呼呼声，什么也听不到，疑惑道：“姐姐，你让我听什么？”
露华侧着耳朵道：“你仔细听，再听听。”
灵儿探着耳朵，风声中，断断续续传来完全不着调的歌声：“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瓜，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