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睡觉只想搓麻
李凡正对着铜镜梳理自己的头发，“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梨白走了进来。
“师妹，你生的可真是漂亮，让我们这些姐妹们全都心生嫉妒呢。”梨白抢话道。
李凡起身含笑：“师姐真是爱开玩笑，你才是楚楚动人的女子。”
梨白开心地拉着李凡的手端详起来：“师妹，不知不觉你都拜师一个月了，今天去延云山议事，师父少不了让你展示修行成果，到时候你可不要紧张。”
李凡认真点点头。
梨白眼睛向上一瞥道：“咦，师妹，怎么许久没见你戴那只银簪了呢？莫非是太喜欢给珍藏起来，晚上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底下？”
李凡不好意思地说：“梨白师姐说笑了，平日里我不爱戴金银类的饰品，那个簪子上次拜师仪式戴完，回来我就给扔在一边了。”说着，她一指铜镜旁的梳妆盒，盒盖上正躺着那只雕着仙鹤的银簪，已蒙了一层细尘。
梨白双手将它捧起，惋惜地说：“这么好看的簪子，被人孤零零扔在这里，真是太可怜了。”
李凡笑着说：“师姐要是喜欢，尽管拿去便是。”
梨白听后眼前一亮，雀跃地说：“师妹，此话当真？”
李凡用力点点头。
“那可太好了。”梨白美滋滋地看着那支簪子，“师妹，我坐在这里，你帮我戴上可好。”
说罢，梨白坐在铜镜前，李凡为她梳理起头发。
苏彤看着面前的两封信，感觉头都要大了。
一封是姚主使所书，近日兽族侵犯之势越发暴虐，从每日出来七八只兽族士兵，变成每日涌出几十只。出入的路线行踪不定，偷袭山庄村落，屠杀百姓。妖族战士们被迫在整个无间峡沿途散开警戒，这样大大分散了战备力量，导致兽族兵肆意偷袭士卒。圣女十分痛惜，望尽快寻得妖妖灵老前辈。
另一封则是哥哥苏睿传回来的，他在信中说，自己刚要去后山找程浩楠了解情况，他就被苍山派的人给抓走了。跟他一起来观里的李凡留了下来，苍山派将程浩楠带到何处，一无所知。也不知这小子会什么时候回来。
苏彤轻叹口气，起身来窗边站了站，稳住心神，先给苏睿回信，她在信中说，要苏睿密切注意李凡，保护好李凡的生命安全。只要李凡还在守尘观，程浩楠一定会回来的。届时，再向他询问妖老前辈的消息吧。
写完这封信，看着姚主使那封纸灵鹤，苏彤叹了口大气，喃喃道：“程浩楠呀程浩楠，你到底在哪里呢？”
“让开，让开，让开，这把该我了，我坐庄。”程浩楠兴奋地将道袍撸到胳膊肘处，加入战局，在他身后站满了围观的修士们，有的刚刚下场，有的还没排到。
近日，程浩楠用小木块做了一副麻将，又用两个小石子做了骰子，在山上招呼众人打起麻将来。一开始大家还弄不明白规则，不太想玩。程浩楠就挨个手把手地教，众人碍于他预定下一任掌门的身份不好拒绝，都上手试试，后来所有人都喜欢上了这个活动，不修炼的时候，大家就围在一起搓两把，当然了，苍陆，苍空还有苍龙三位除外。
苍龙恨不得让程浩楠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修炼，这小子非说什么要劳逸结合，修炼几个小时后，就从房间里溜走了。
苍陆，苍空就更看不懂了，一个初阳三境的人，不抓紧时间修炼，天天招呼大家搓麻，是为了一个月以后死在自己手里的时候，让众人帮他求情么？
“这小子天天在搞什么鬼？”苍陆倚着门柱皱眉。
“哼，随他作妖吧，反正也蹦跶不了几天了，一个月后就是他的死期。”苍空狞笑一声。
大师兄苍水被程浩楠拉来玩了几次，看得出他也很喜欢这个游戏，可惜他身上负担的杂事太多，整个苍山派上上下下的伙食，扫洒之类的事都由他负责，后来就没时间玩了。
“不是吧？我连续三把都没胡~”程浩楠哀嚎一声。
“浩楠兄，快去一边凉快吧，该我了。”身后排着的人，用力一挤，把他从凳子上挤了下去，差点把他跌倒，众人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嘿，你小子，当初说死活不玩的是不是你？”程浩楠在那人头上拍一下。
那人双手摆牌头也不抬的说：“现在不一样，我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脑子里都是搓麻，一天不来搓两把，手就痒痒。”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番哄笑，程浩楠也跟着一起，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延云山外，一红一绿两道华光划过天际而来，正是李凡和梨白。李凡此时已学会了御剑飞行，她已可以稳稳操控惊鸿剑在空中翱翔了，从剑身跃下，李凡看着主殿前的台阶，不禁想起自己和程浩楠第一次来延云山时两人坐在无趣和尚的葫芦上双眼紧闭的样子，嘴角不禁上扬，又心中一痛，微叹口气，这家伙走了已经一个月了，不知道在苍山派过得怎么样，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等他回来，自己要御剑带着他去万里高空上走一遭。
李凡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程浩楠站在惊鸿剑上，双手搂着她吱哇乱叫的样子，心情又由阴转晴，明朗起来。
“师妹，我们走吧。”梨白拽拽李凡的衣袖。
一进主殿，正好迎上仁杰师兄的目光，李凡冲他笑笑，站到恒荣道长座位后，和佳蕊站在一处，梨白去找凝羽站在另一侧。
那日，凝羽冲自己发脾气后，李凡把这事悄悄告诉了佳蕊，她想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凝羽，没承想佳蕊说，凝羽师姐就那样，让李凡不必放在心上，自己有一次主动跟她搭话，也被她骂过。
据佳蕊说，凝羽是整个灵敏峰话最少的人，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每天从醒过来开始，她就一直在修炼，一直炼到睡觉，平日里的性格也十分孤僻，大家都尽量不去跟她说话。唯一和她处得比较来的，就是梨白师姐了。
诸位道长还没到，议事尚未开始，李凡刚刚站定，仁杰就走了过来。
“佳蕊师妹，上次答应你，给你的东西，拿着。”仁杰说着摊开手，一只古铜色的发簪，簪子顶端雕了一朵牡丹花。
“哼，给李凡师姐的那支好看，这支的样子好普通。”佳蕊接过来嘟着嘴。
“要是嫌不好看，我就拿走啦。”仁杰向前半步，作势欲夺。
“不要。”佳蕊闪身，藏到李凡身后，仁杰一下冲到李凡面前。
“咦，我给你的那支簪子，你怎么没戴？”仁杰随意的问。
“在这儿呢，仁杰师兄，你看是我戴上好看还是李凡师妹戴上好看？”梨白大声喊话，女修士们都窃笑起来。
仁杰一看，那簪子确实出现在了梨白的头上，哈哈大笑道：“李凡师妹的美是超凡脱俗，梨白师妹的美是国色天香，各有不同。”说罢，他回到恒守掌门椅子后。
不一会儿，诸位长老到齐，开始议事，众弟子皆垂手而立，认真聆听起来，再无交谈。
一个时辰后。
“那我们今天的议事，就到此为止吧。”恒定掌门说，诸位长老纷纷点头。
“且慢。”恒荣长老说完，回头看着李凡，温柔地说：“凡儿，你给恒定掌门和诸位师伯展示下你这一个月的修炼成果吧？”
此话一出，场上所有人的眼光都盯着自己，李凡感觉脸上热腾腾的，低下头说：“弟子遵命。”
说罢，李凡来到大厅正中，运起玄莲功法来。
只见她双手掐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身前渐渐浮现出一朵青色莲花，这莲花不断旋转着，缓缓绽放。
“她操控的竟然是五十瓣的青莲，短短一个月就突破了玄清，来到道青一境？”恒存瞪着牛一样大的眼睛，要知道莲花花瓣越复杂，需要的灵力就越多，像他们这些长老可以唤出两百瓣的青莲，已经是极限了。据说，最早的先祖准元道人，可以实现三莲聚顶，同时幻化六百多瓣青莲。
大殿里一下喧哗起来，她这一个月所取得的修为，是有的修士两三年才有的成就啊，大家看着场上这个美女修士，羡慕，嫉妒，惊叹，各种情绪纷繁复杂。
恒荣面色含笑的微微点头，似乎早已预料到众人的反应，十分受用。
李凡手势变化，右手向前一推，青莲上的花瓣一片片向前飘落，每一片都幻化成不一样的景象，有雷电，有暴雨，有狂风，有飞剑，有漫天花雨，也有潺潺流水。
“莲生万物！”恒守忍不住惊呼，这一式，看得负责教化的恒守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要说单一幻化某一种幻境，着实不难，难就难在李凡可以同时操纵五十枚花瓣各司其职，变幻不同的灵境，这需要数十倍的心力耗费。这与灵力高低无关，更是心力的考量。像他修炼二百多年，也才堪堪同时幻化一百多种。
“难道这就是千年灵根的修行天赋吗？”恒宝道长也看得目瞪口呆。
“让凡儿师妹独自演示，岂不太过枯燥，恒荣师姑，让我陪师妹切磋几招可好？”仁杰笑着说。
恒荣往日就看这浓眉大眼的仁杰十分讨喜，心下有几分偏爱，当即点点头。
仁杰飞身一跃来到场上，望着李凡的眼睛说：“凡儿师妹，我要出手了，你可要小心。”
李凡木然的点点头，方才教的都是师父让她每日里练习的，这切磋到底该怎么做，她一点想法都没有。
仁杰右手一翻，掌心出现一个青色小球，泛着雷光，向李凡一抛道：“师妹小心了。”
只见，小球在空中晃晃悠悠奔李凡冲过来，李凡将胸前的青莲向前一推，迎了上去，结果那小球像有眼睛般，向上一跃躲过了，继续奔李凡面门而来，情急之下，李凡向下屈身，小球紧贴头顶飞了出去，让她松了口气。
没想到仁杰笑着对她说：“师妹，小心身后。”
李凡一回头，只见刚才飞过去的小球，并未走远，它悬浮在李凡身后一米远的地方，呲啦作响，接着，一分为三，三分为九，九个雷球排成一列，噼噼啪啪闪着电光，向李凡冲过来。
李凡吓得花容失色，什么功法招数全部忘得一干二净，她望着雷球，撒腿就跑，尽可能地远离这些噼啪作响的家伙，没跑几步，只听“咚”的一声，身前一道软墙，回头，自己正好撞到仁杰怀里。
场上瞬间哄笑。
李凡红着脸赶紧弹开。仁杰哈哈一笑，右手一挥，悬浮在空中的雷球全部消散了。
“看来我这身衣服，今后是不用洗了。”仁杰调侃着说。修士们听完笑得更开心了。
“真是对不起。”李凡忙低头道歉。
“师妹，我就是开个玩笑，刚才那一招叫青雷问路，其实你用玄莲功法也召出一个同样大小的雷球，二者相抵就好了。”仁杰说着，左右手各召出一个雷球演示一番。
“接下来，我来领教下师妹的剑法。”仁杰从桌上拿起自己的剑，连着剑鞘一起握在手中。
李凡硬着头皮站回原地，拿起自己的惊鸿剑，脑海里回想师父这几日教她的玄莲剑法。
“师妹小心，我要来了。”说着，仁杰举剑向前，使出第一式“守尘如水”。
李凡下意识挥剑格挡，使出第七式“观心问道”。
切磋剑法，让李凡感觉得心应手许多，毕竟许多招数已经牢牢记住，她按照剑谱上所教，一一拆解便是。
顷刻间已斗了百余招，二人皆是一袭白衣，看起来就像两团明月，交相辉映，配着剑鞘的铿鸣声，赏心悦目。
“师妹，没想到你的剑法如此高超，现在，试着将灵力灌输进剑身。”仁杰出招提醒。
李凡按照仁杰所说，将丹田处的灵力往惊鸿剑内一运，剑身立刻发出欢愉的鸣叫，出手虽不似刚才那般轻灵，却多了几分沉稳，再挥出去的剑招已带着剑气，发出微微红光了。
“这就叫剑气合一，一招一式的威力，都比之前要强十倍百倍。师妹，你可要小心了。”仁杰说完，也将自身的灵力注入剑身，泛起微微白光。
再交手，李凡明显感觉手腕被震得发麻，运功勉强招架，动作已不如之前那般轻盈，一碰到仁杰的剑身，惊鸿剑就仿佛被黏住般，不能立即变招。
“师妹小心了。”仁杰又是一招，右手挥剑，剑身泛着白光，直取胸口。
这招袭来，李凡本应挥剑格挡，不料裙带突然勾住了剑鞘，用力一提，没拔上来。仁杰见状再收手已来不及，堪堪将剑身向右上方偏转两寸，击中右肩。
李凡痛呼一声，向后仰去。
仁杰上前一步，欲拉住李凡右手，将她拉向自己怀里。没想到，刚牵住衣袖。李凡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将她原地旋抱一周，交给旁人，自己挡在李凡面前，晃着头上的银簪子说：“仁杰师兄，欺负凡儿师妹，我们灵敏峰的姐妹，可不依了，让我来讨教几招。”
说罢，梨白执剑冲过来，不给仁杰看李凡的机会。
仁杰哪还有心思切磋，随意挥剑格挡着，三五招过后，只听“滋啦”一声，他的道袍被刺破了。
“抱歉了仁杰师兄，要不你把道袍脱下来，我缝好了再还你可好。”梨白放下手里的剑。
“无妨，无妨，今日先不切磋了。”仁杰拱手，绕过梨白向李凡走去。
“这才三五招，师兄你就不比啦。我都还没尽兴呢。”梨白不依不饶的说。
“师妹，若是你还有兴致，我可以陪你切磋几招。”起星站出来说。
梨白看了起星一眼，笑意盈盈的说：“起星师兄，你还是好好养伤吧，要是再有个什么闪失，恒存掌门不把我吃了才怪呢。”
仁杰并未理会梨白说了什么，他满脸歉意的来到李凡身边，此时恒荣已在给她把脉疗伤了。
“师姑，都怪我不好，一时伤了凡儿师妹。”仁杰下跪请罪。
恒荣虽心里十分心疼，但仁杰毕竟不是故意的，只好淡淡地说：“你起来吧，方才之事，纯属凡儿自己学艺不精。”
“恳请师姑允许我每日给凡儿师妹送药疗伤，否则我寝食难安。”仁杰跪地请求。
“不用了，仁杰师兄，我没事，咳咳，我真的没事。师父，我真的没事。”李凡虚弱地说，方才那一剑，虽未出鞘，剑气仍旧震得她周身酸痛，右肩已经抬不起来了。
“凡儿师妹，你别说了，一切都是我不好。师姑，您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仁杰仍恳求着。
恒荣看看疼得直冒冷汗的李凡，点点头说：“也罢，难得你有这份心。我允了。”
仁杰俯首叩头道：“多谢师姑。”起身前，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师弟，你整日里玩麻将可不太好，要多加修炼才是，免得一个月后，切磋大会上吃亏。”苍水叮嘱道。
程浩楠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道：“大师兄，为什么师父好像不怎么喜欢你呢？”
几天前，程浩楠以晚上睡觉太寂寞为由，搬来和苍水一起睡了，两人一人一张床，每晚可以说说话。
苍水听完，给程浩楠倒了杯茶递给他说：“大概是因为我笨吧，师父喜欢苍空，苍陆他们那种天资聪颖的。而且……”
“而且什么？”程浩楠追问。
“有些事我也不愿意做，师父就总是说我迂腐。”苍水淡淡道。
“那你没想过离开这里？”程浩楠喝一口茶。
苍水脱鞋，盘坐在程浩楠床上说：“离开这里，我能去哪呢？当初我是被师父在狼嘴里救下来的，师父总说，要是他不救我，我早就死了，哪里能活到现在。我这条命可以说是师父给的，他要骂便骂了，我能到哪儿去。”
程浩楠听完，看着坐在对面倚靠床头的这个壮汉，来到苍山派以后，苍水应该是他最为亲近的人了。他没想到在这危害人界的门派里，竟然还有这么一个老实人，最开始还以为此人是装得老实憨厚，后来发现他确实本性如此。
“你有没有听过师父布置什么大阵？”程浩楠再问。
苍水点点头道：“有的，师父每隔几年都会去山下摆什么祈福大阵，前段时间，去找这个镯子的时候，也摆了个什么消灾祈福的阵法。”
程浩楠听完呵呵一笑道：“那你知道这些阵法都在什么地方吗？”
“我？”苍水苦笑着摇摇头，“我怎么可能知道。早年间，师父安排让我去山下散播一点瘟疫，他再让二师弟去卖灵符，我不肯，师父大骂我一顿，此后就什么事都不带我去了。”
“那苍山派像师兄你这样的人还有多少？”程浩楠道。
“整个我门下的师弟们都是因为类似的事，调配过来的。私下里，二师弟和三师弟那边的弟子们总是轻视我们，觉得我们不受师傅宠幸，这些年也都习惯了。”苍水缓缓道。
“看来你们还有救。”程浩楠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苍水侧头，“我正说你炼功的事呢，被你给绕进来了。你以后每天要抓紧练功，二师弟，三师弟他们都要强得紧，我怕到时候他们为难你。时候不早了，睡觉吧。”
说完，苍水回到自己床上躺下了。
程浩楠睁着眼睛，盘算起来，这几日通过搓麻，他迅速和苍山派上上下下的人打成一片，也摸透了一些其中干系，总跟着苍陆，苍水出去的修士，在他们各自的派系里，可以占到三分之二，其余三分之一要么是修为太浅，没机会出去，要么就是性格秉性上不受苍陆，苍空待见。算上苍水这门下不愿同流合污之人的话，也就是说，整个苍山派他可以争取最少一半人来反叛苍龙。
只是，刚刚和苍水谈完，感觉此人不好争取，对苍龙有一种尽孝的执念，如果他站在苍龙那边的话，门下弟子肯定不好策反。程浩楠翻个身，继续努力，争取多拉拢几个人吧。
“晚安。”程浩楠想着李凡的身影，自言自语道。
“晚安。”灵儿俏生生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