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强抢民娃娃
段绪落地时，便名正言顺地在人群的视线中，搂住了扑来的江宿秋。
被圈在怀里的江宿秋莞尔着踮起脚，凑在他耳边：“放爪。”
段绪微微一笑，拿开了放在她腰间的手。
看着两人的亲密举止，李小姐呆愣地眨眨眼，伸手指着她，半晌才接上话：“你成亲了还勾引馨哥哥？！不知廉耻！”
江宿秋遥遥行了一礼，脸上又是皱眉又是笑，语气万般无奈：“小姐，馨王爷见这东西稀奇，要来捧场，我这小小民女还能拦着不让王爷来吗。”
正说着，巷口又走来了几个手持棍棒的壮汉。
江宿秋望了一眼，见是范家的服饰，便松了口气，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范家家仆走到李小姐和江宿秋中间，一字排开面对着李小姐，毫不客气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小姐抱起胳膊，仰着张扬的妆容，哼了一声瞧着天空道：“你家当官，我家也是知州，凭什么你就高一等，派几个下人就想撵我？”
见她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江宿秋愁眉苦脸，听她说的，还是个知州千金，又没法撵。
僵住了。
袖口被拉了拉，江宿秋回头看见宋珍宋珠一双羞愧的脸，再看向她身后，店里的客人偷偷溜走了。
江宿秋对着她们轻轻笑了笑，表示不关她们的事，开始思索解决办法，总不能真求范大小姐来和她在街上互撕吧。
这年头没有城管吗？
不过城管也不敢管她……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一如昨日。
馨王爷从第一天落水后，就换了骑马这个风骚潇洒的方式前来。
循声蹙眉看去的李小姐顿时眼中一亮。
在店前勒了马，馨王爷跳下来，一偏身子从凑来的李小姐身前闪过，直直地冲着江宿秋大步去了，他抿着嘴满脸的不可置信。
看着来势汹汹的馨王爷，江宿秋紧张得不行，因为……
他看的人是段绪。
莫非认出来了？
逃亡公子哥小命不保了？
她才刚心动呢，就要守寡了？
馨王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段绪面前，竟还矮了小截。
但他丝毫不在意，朝段绪胸口推了一把，喝道：“这么标致的小娘子，你配娶吗！”
江宿秋：“……”
措手不及的李小姐拎着裙子小跑上来，凑在馨王爷旁边问东问西。
站成一排的范府家仆也按捺不住吃瓜的心，回头偷瞄了两眼。
江宿秋被李小姐和范府同时盯得芒刺在背，觉得现在自己重要的事就是避嫌，于是把根本没看馨王爷一眼的段绪一把拽了过来。
在别人眼里，她一直贴在段绪身边跟他笑靥如花地说着话，郎情妾意甜蜜非常。
实际上段绪听到的是——
“你怎么了，伤心了？没关系呀，你确实不配娶我呀！”
“你看你没房没车的，但是也不用担心，这些我早晚都会有！”
“哈哈哈哈，放心我才不像你们臭男人，绝对不会纳妾的！”
……
直到余光中李小姐高高兴兴地从店里离去，并且迈着轻快的步伐从巷口消失，江宿秋才住嘴，盯着巷口又警惕地看了好一会儿，确定这人不回来了，才呼了口气。
范家的家仆们便也告辞离去。
江宿秋恭恭敬敬送走了他们后，回头看一个客人都没有的店里，空荡荡的，只有个馨王爷。
做买卖啊，讲究的就是一个，防火防盗防李小姐。
江宿秋拍拍段绪，示意着一起进去。
走到自己的操作台，江宿秋发现馨王爷在聚精会神地看一个东西，纳闷地瞅了一眼。
他竟然还会这么认真地看除了姑娘的其他东西？
视线移过去后，江宿秋懂了，果然还是看女人。
他的手里正拿着自己唯一那个关节能活动的娃娃，动动胳膊晃晃腿的，好奇得很。
其他的木人摆件已经制作好了，但放在给客人休息的地方，馨王爷坐在柜台，自然是没见着。
只能看到被江宿秋没收的娃娃。
见江宿秋看了来，馨王爷扬了扬手中的娃娃，微阖了眼，提着嘴角：“身材不错。”
一副流氓样。
江宿秋心里这么想着，脸上笑吟吟的，拿了娃娃的一条旗袍出来，接话道：“这件身材更不错。”
要是能通过王爷宣传，那就能免去不少世俗眼光的阻碍了。
毕竟皇族说什么是可以的，平民不争先恐后地追捧为潮流，难道还敢去质疑不成。
看到她纤指拎着的巴掌大的细长衣裳，馨王爷表情凝滞地愣了一下，随后笑出了声：“你多大了，玩个娃娃还花这些心思。”
“小花，来帮我给娃娃穿上。”江宿秋说着，馨王爷便自觉把娃娃递给了前来的小女娃。
没了客人不用做指甲的小花早想玩娃娃了，结果刚偷偷拿出没收的娃娃，就被他抢走了，又不敢生气，一直等到这时候才拿回心爱的娃娃。
看着江宿秋给的衣裳，小花还不甚乐意地嘟囔：“这套不好穿……”
她踮起脚趴在柜台上，向桌兜里面轻车熟路地摸出一个木盒，从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拈出一顶乌黑的精致卷发，套到了刚被她薅秃的娃娃头上。
一直慵懒靠在椅背上的馨王爷，看着小花动作顿时瞪大了眼：“这……这头发？！”
江宿秋心里咯噔一声，别给王爷吓着了，万一把统治阶级的人吓着了，娃娃的时尚计划就直接泡汤了。
“我的我的，我剪的我头发，粘上去的。”
做这一盒各式各样的假发头套，可费了江宿秋好多粘甲片的果冻胶。
“身体发肤，授……”馨王爷一脸震惊，张口就是说教。
江宿秋早猜到会是这个反应，立马中气十足地打断：“没有损害头发，你看，我的头发，变成了一堆更漂亮的头发，无论如何，头发依然还是头发，是不是！”
馨王爷被她绕口令似的歪理说得一愣一愣的。
她笑眯眯地说着，心里对他嫌弃得不行：明明是个放荡好苗子，怎么思想还没段绪这个闷声公子哥放得开。
唉！
小花套好了头发，之前还是阁中大家闺秀的娃娃，摇身一变成了裹着白绒披帛的民国名媛，见江宿秋对自己勾了勾手，才恋恋不舍地给了她。
“身材不错吧~”她给娃娃随便摆了个顾盼生姿的姿势，冲看呆了的馨王爷问。
“确实不错。”
他回过了神，简单扫了眼娃娃，又把欣赏的眼神挪到了江宿秋身上，细细地从上到下地将她打量了一番，扬起了嘴角。
江宿秋：？？
她一溜烟从他对面的椅子上爬起来，躲到桌子后面，瞪眼道：“看我干什么！你个变……”
然后江宿秋硬生生把冲到舌尖的“态”字憋了回去。
王爷，这是个王爷，不能喷不能喷……
馨王爷起了身，抓起被她抛弃在桌上的娃娃又看了看，抬腿从柜台里走了出来，冲着闪到一边的江宿秋抛了个媚眼，就大步离去了。
就离去了。
离去了。
江宿秋：“？”
娃娃？！
这么不要脸的吗！堂堂一王爷连娃娃都抢！！
她连忙追到门边，看着馨王爷干脆地跨上马背，一人一马的背影果断地从街上消失，丝毫没有还娃娃的意思。
江宿秋一股气憋在胸口，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被抢东西吭都不敢吭一声！
更生气的是小花，她握着小拳头杵在门外，愤怒的目光坚定地望着巷口，一副娃娃不归她也不动的气概。
江宿秋想来想去也无可奈何，人家一个王爷，拿了你的东西，那是看得上你，找谁说理去，放别人身上还得感激涕零说是娃娃的造化。
只好回头进店，看到桌上还留着的装头发的盒子，江宿秋也算是舒服了些，还好没把衣服和发型一起抢了。
木人被抢，苦的是段绪，不过旗袍也挺难做的……
说到段绪，江宿秋抬头找了找店里，在二楼看见了倚在栏杆边的他，正望着地面，面具挡着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提了裙子小跑上去，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他看的地板，什么也没有。
“看什么呢？你没事吧？”她伸手在他面前轻轻摆了摆，见他依旧出神，再联想到刚才在门口的事，顿时担心起来。
“你不会受伤了吧？你不会伤到脑袋了吧？”
那俩被段绪踹下来的人可拿着斧头啊，谁知道有没有碰到他，万一碰到脑袋受了内伤，外表也看不出来，耽误了这么些时间，血液怕是都凝固在脑里了。
正在吃醋的段绪：“……”
他低下头，看到她无比担忧的真诚眼神，心里一软，好笑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你是不是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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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早又是砸招牌、又是馨王爷不在，比起前两天，客人少了很多，一天下来竟然只赚了不到五两。
虽说落差挺大，但江宿秋也乐得有时间补货，昨天又来了倒爷，把刚做好的甲片一扫而空。
所有时间都要花到刀刃上，没有客人，那就做甲片，都是赚钱。
到了晚上，打了烊的店铺的后院里其乐融融。
桌边围着等饭的人，段绪雕着遗失的木人，江宿秋做着遗失的裙子，宋珍宋珠在小花旁边看涂甲片，跃跃欲试地也想上手。
已是戌时四刻，围墙外突然响起了不小的动静，听着像车轱辘的声音。
院里几人面面相觑，这个巷子连白天的时候都基本上没人来，这么晚了，院子后门也不是对着街道的，怎么会有人来？
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