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风浪骤起
“秦飞哥哥，上面写的什么？”
好奇鬼小郡主踮着脚尖，朝秦飞手里的卷宗上瞧。
“凶杀案，你要不要看。”
秦飞把卷宗递了过去，他知道越是不让这个小丫头看，这个小丫头越是来劲。
果不其然，小郡主听到‘凶杀’的字眼，偃旗息鼓，连连摇头。
“那就走吧，咱们回府。”
将卷宗塞了回去，秦飞抬脚便往外走。
这时，他终于明白这件事情的脉络了，苏杰的案子，当年是胡道通记录的。
放到现在，算是唯一的当事人。
而这几个人同是一批进士，所以被串在了一起。
根据苏杰的卷宗记载，和已经消失在史册上的前太子，不难推测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既然这桩旧案被翻了出来，那就说明这件案子，一定有蹊跷。
但此事已经过了十八年，即使现在为前太子鸣冤昭雪，也无济于事。
那为什么背后这个人，还要推动这件事？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一连三天，秦飞都待在府里。
何乔新与左应甲两人倒是勤快，每天来一趟，汇报审查的情况。
能查出来的东西自然不多，都是些边边角角。
人家真想钻空子，那有的是办法。
唯一一个有用的消息是，韩世光能出任凉州布政使，是太子的举荐。
今天是二月十四，距离韩世光案发已经过了十天。
午时，一个骁骑营令官传来消息，莫约酉时押送雍州平谷县马场的人就能入京了。
现在已是申时三刻，秦飞坐着马车来到大理寺，小郡主像个尾巴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
何乔新与左应甲二人，早已等候多时，两人有些兴奋，显得迫不及待。
只要证实了韩世光通敌叛国之罪，那明日他们就能在太和殿上大放异彩，口吐莲花。
见秦飞进来，二人立即躬身行礼。
他摆摆手，走上正位，坐在大案后方慢慢等待。
酉时刚过。
南门传来一阵轰鸣的马蹄声。
为首的是胡道通，他骑着一匹枣红大马，在前方开道。
这是胡寺正最高光的时刻，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韩保生骑着黑背，跟在左边。
他那副不羁的眼神，配上黑背的高大威猛，有一股江湖老侠客的风范。
骁骑营的将士并未披肩戴甲，全是轻装上阵。
这些将士简单粗暴，把人一捆，直接丢后背反绑在身上，来去如风。
到了大理寺，胡道通招呼一声，下了马背，他两腿有些打颤，眼袋浮肿，显然这几天没少吃苦头。
正了正衣冠，胡道通朝正厅走去。
“二少爷，下官复命，雍州平谷县苑马寺，上下一百三十六人全已带到。”
“嗯。”
秦飞点点头：“胡大人辛苦，把人带上来吧！”
“是！”
胡道通应承一声，走到正厅门口，喊道：“把人都带上来！”
呼啦啦，骁骑营的将士押着百十来人站在院子里，但只有三人被带入正厅之中。
平谷县苑马寺的主事是个六品文官，四十来岁，脸色蜡黄，毫无血色，估计这两天被折腾得够呛。
秦飞打量了这个主事一眼，问道：“知道把你从平谷县带来京城，是什么事儿吗？”
主事哭丧着脸，一脸委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人不知，还请大人明示！”
呵呵。
在场众人不由得冷笑一声，都这时候了还装傻充愣。
不过这也正是他的聪明之所在，如果一上来就竹筒倒豆子，一股脑的把自己干那点破事拿出来。
那估计就不是摘帽子的事儿了。
秦飞也不着急，冲外面的骁骑营将士喊了一声：“诸位，大家辛苦，明日伯庸为大家请功。”
“这几天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二少爷言重了，末将等能为二少爷办差，是我等之荣幸，日后有所差遣，庞某一定效劳。”
骁骑营的庞姓副将刷了一波存在感，带着人走了。
这就是武将，行事干脆果断，绝不拖泥带水，只要告诉他去哪儿，做什么，就可以了。
“胡大人，饿了吧，咱们先吃饭。”
秦飞招呼一声，立即就有大理寺的吏员，端上来饭菜。
一荤两素一汤，这算得上大理寺的最高规格了，大理寺卿曲一洪每天就是这个用餐水准。
大理寺没有直接收入来源，并不富裕，全靠朝廷拨银子，所以日子过得紧巴巴。
有秦飞带头，其余人也不客气，吃吃喝喝起来。
都知道这是秦二少爷在熬鹰，这些家伙扛不住的时候，自然会老实交代。
再是英雄好汉也扛不住一天三顿饿。
的确，苑马寺的主事跪在地上有些难受，显然人家根本没把他这个小角色放在心上。
“大人，您您问吧？”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主事抬起头，眼巴巴盯着秦飞，他知道迟早是要交代的，与其挨一顿收拾，还不如乖乖配合。
秦飞吃着菜，像是闲聊般问道：“平谷县马场有多少匹马？”
“公马一千四百五十三匹，母马七千六百八十九匹。”主事老老实实回答。
“喔？”
秦飞显得很意外：“不知道去年马场有多少马驹出生，又上报了多少？”
咯噔！
主事就知道，十有八九是冲这事儿来的。
远在平谷县，他根本收不到京城的任何消息，但却清楚，只要有人查这事儿，自己就跑不掉。
该死的韩世光！
在心里问候了一千八百遍韩世光的祖宗主事明白，这时候再隐瞒已经没用了，就算自己不说，别人也会说的，颤颤巍巍的回答道：
“去年去年新生马驹，五千四百八十一匹。”
“上报上报七百一十六匹”
顿时，周遭一片安静。
在短暂的安静中，主事明显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有犀利的目光射来，他羞愧的低下了脑袋。
“阁下尊姓大名？”秦飞放下筷子，十分郑重的问道。
“下下官杨德禄。”主事不敢抬头，低声呢喃一句。
“啪啪啪”
秦飞拍手叫好：“杨大人真是会做官，伯庸自愧不如！”
杨德禄哪儿听不出这话里的讥讽，跪在地上不敢有半分言语。
“左大人！”
秦飞看向左应甲，连连称赞：“啧啧啧，你们文官真是厉害，我真得好好向你们学习学习！”
左应甲僵住了为什么躺枪的总是我
我左某与罪恶不共戴天！
“二少爷，明日下官便上书陛下，将此人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以正吾辈之风！”
左应甲立即放下筷子，激昂澎湃，唾沫横飞。
他恨不得当场就把杨德禄这小子撕了，我们文官的风气就是你这种人败坏的！
“不必不必”
秦飞摆摆手：“明日我把他带到太和殿去，让杨大人好好讲讲是如何发家致富的。”
左应甲眼皮直跳，这位秦二少爷的脉，这两天他算是摸清楚了。
敢说就敢做，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若是明天真让他把杨德禄这老小子往太和殿一带，那文官的脸就丢尽了
“说！”
“那些虚报的马驹都去哪儿了？”
左应甲是个聪明人，知道嘴上功夫玩不过秦飞，也不敢造次，立马把矛头对向了杨德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