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南边来人
韩保生接过绳子,一瘸一拐的牵着黑背往偏门走。
秦飞一干人等进入府内,丁青将门关上。
后院,伙房。
孙一凡正往桌子上端菜,一群人进入后,他招呼道:“快坐,菜已经好了,我马上盛饭。”
见到八都鲁时他并没有意外。
以他的实力自然能听见外边发生的一切。
既然韩保生已经给了下马威,相信这个家伙绝不敢乱来。
“你个子大,桌子坐不下,你来这儿坐。”
孙一凡指着离桌子不远,一张石头做的案板处。
案板上已经盛了几个菜。
这些菜和桌子上的一样,并没有因为八都鲁是北疆人而轻视他。
八都鲁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像一个乡下来串门的穷亲戚,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不过也是,就镇国公府这大宅子,有几个人见了不迷糊。
“谢谢叔!”
八都鲁冲孙一凡憨厚一笑。
两个人都是一脸凶相,但性子却极为温和。
看神态,这俩人还真有点叔侄的感觉。
其实八都鲁也看出来了,这几个人的伤,都是老伤,估计和十八年前与族人那一仗有关。
要是人家看他气儿不顺。
一气之下,让他长埋大渝,这也是有可能的。
但所有人都只是点到为止,潜移默化的告诉他,在这儿只要老实、规矩,那就没事。
这估计和当年蒙族劫掠时,没有杀害无辜百姓有关。
战争是双方实力的比拼,但若杀害平民百姓,妇孺孩童,那就是禽兽行为。
孙一凡拍拍八都鲁的胳膊,刀疤脸释怀一笑:“都过去了,活着的人还得活着。”
这句话既是说给八都鲁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一晃十八年过去,好像好久,又好像就在昨天。
“饿死了,饿死了!”
“孙大叔,如意要吃一大碗米饭!”
就在如此煽情的时刻,小郡主拉着浅浅坐在平时秦飞坐的位置上,嘴里嘀嘀咕咕的叫嚷。
“嗯,好!”
孙一凡在围布上擦了擦手,拿出碗给几人盛饭。
早上的牛肉面小郡主没吃几口。
这时候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
孙一凡盛了一碗饭,递给她后,她就稀里哗啦的吃了起来。
不过。
秦飞几人等韩保生喂完马,到场后,才动筷子。
席间。
秦飞想起在钱庄里,他问八都鲁的问题,那时候被小郡主这根搅屎棍搅和了。
这时,他像是随意的提起:
“阿鲁,你还没跟我说,为什么要来京城卖马?”
八都鲁一边往嘴里塞饭菜,一边回答:“俺爹说,让俺带个消息来,十八年前是南边来了个人!”
咯噔!
镇国公府四人组同时停下筷子,相互交流一下眼神,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凝重之色。
秦飞追问一句:“你爹还有说什么吗?”
八都鲁摇摇头:“俺问过俺爹,这话是啥意思?”
“俺爹说,只要和姓秦的说了,你们自己就会明白。”
八都鲁好像没有看见几人异常的神色,继续往嘴里塞着饭菜,看也不往桌子那边看。
秦飞四人同时放下筷子,往外走。
小郡主是个好奇鬼,觉得这里边肯定有事儿,也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准备追出去。
秦飞回过头,呵斥一声:“乖乖吃饭,没你的事儿!”
韩保生转头,眯缝的眼睛里满是凶光:“就在那儿坐着,别动!”
孙一凡伸出手往下按了按:“别起哄,你们先吃,一会儿我们就回来。”
丁青面无表情的回头扫视三人一眼,那严酷的神情,好似在说:不该知道的就别知道,否则休怪丁某无情。
四人走了,走得匆匆忙忙。
“哼!”
小郡主皱着眉头,坐在凳子上,偏过头问道:“浅浅姐姐,他们刚才在想什么?”
浅浅吃着菜,摇了摇头:“他们品级比我高,我看不透,但从他们的脸色看,估计是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
小郡主想了想,转过头去,看着干饭干得正香的八都鲁,喝问道:
“阿鲁!”
“你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
八都鲁突然僵住,嘴上的饭粒掉回碗里,一点一点挪动脖子,摇了摇头:“俺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许吃了!”
小郡主把气撒在他身上,走过去拿掉八都鲁手里的大海碗和筷子:
“快说,老实点!”
“你要是不老实交代,我就叫人把你扔地牢去,让你天天喝辣椒水”
镇国公府大厅。
大厅中央有个大案,案中是大渝及周边的地图模板。
秦飞看向北疆的位置,上面有几个小红点,标识着十八年前那场大仗的痕迹。
“到底怎么回事?”
韩保生三人相视一眼,他说:“当年接到紧急军情,老国公就开始集结队伍,先帝下旨后,我们便出发了,并没有收到其他消息。”
秦飞又问:“为什么伤亡那么重?”
丁青面无表情的说:“北蛮子骑的是牛,大黑牛,我们的骑兵和步兵对付他们根本没用。”
“而且北蛮子身高体壮,虽然没修行过,但普遍体质堪比六七品武夫。”
“他们身上的软甲是五层厚的牛皮,寻常刀剑根本刺不透。”
秦飞心头一惊,怪不得会有这种伤亡,若是蒙族人都和八都鲁一样的体魄,那这仗的确不好打。
“我爷爷是怎么死的?”
秦飞一直想弄明白以前的真相,但没人告诉他。
以前是他年纪小,长大后对这些事情又没有那么感兴趣了。
所以这些事的细节,他一概不知。
孙一凡露出痛苦的神色:“老国公老国公气机耗尽,力竭而亡。”
秦飞的爷爷,老国公秦牧当年出征时已是三品武夫。
没想到,没想到三品武夫就此陨落。
对于先辈的牺牲,秦飞并没有那么伤感,从小父亲就告诉过他,秦家的使命就是守护大渝。
胜则回,败则亡。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
“我我娘是怎么死的?”
秦飞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韩保生三人却是一惊,久久没有说话。
随后,韩保生叹了口气:“我们回来之时,夫人夫人已经入土,听说临盆那天晚上,有贼人袭击。”
秦飞的瞳孔骤然收缩,眼神从北疆的位置拉回大渝京城。
生我的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和先帝的死有没有关联?
现在的陛下,当年的成王,有没有在这件事上做手脚?
八都鲁说南边来了人,这个南边指的是南晋,还是大渝?
这时候八都鲁带来这个消息,有什么用意?
秦飞闭上眼睛,转过身靠在大案边沿上,陷入沉思。
这些问题。
目前一点线索都没有,不管心里有多着急,但一点用都没有。
突然,他又想到一个问题!
韩世光的案子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布局这件事情的人,有没有在背后和蒙族联系?
八都鲁为什么来得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