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懵逼的二管家
大理寺的监牢就在大理寺的地底下,也被称之为‘地牢’。
这个地方,京城人谈虎色变。
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一旦被送到这个地方来。
那只能高喊一句:“呜呼哀哉!”。
地牢口。
守门的狱卒推开铁制的大门后,一股浓厚的尿骚味扑面而来。
一路上胡道通都在观察。
他认为像秦飞这样出身的人,一定不习惯这样的味道,但却发现秦飞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表情。
监牢内。
白天并不算昏暗,照明工具是简易的铜灯,和过道中间开出的天窗。
过道两旁是一间挨着一间的囚室。
囚室与囚室之间是用一块厚铁板隔开,靠过道的栅栏,用的也是大腿粗的铁柱。
这样建造的目的。
主要是为了防范,那些掺杂在普通犯人里的武夫。
每个地方不寻常的建造和规定,背后都有一个荒诞离奇的故事。
戒律房在通道尽头。
这样可以避免旁人监听。
更可以防止审讯用刑时,犯人的鬼哭狼嚎传到外面去。
戒律房空间很大。
两墙上端镶嵌着十二盏长明灯,中间挂着各式各样的刑具。
刑具上还残留着丝丝血迹,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韩府的二管家被两个狱卒押解进来,这是一个快四十岁的中年人,体态略微有些胖。
看得出韩府的伙食不错。
二管家一进来便看见挂在墙上的刑具。
他有些惴惴不安,想说些什么,又不敢先开口。
“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慢慢审?”
秦飞带着微笑,很有礼貌的问了一句,他不像是在审讯,就和寻常聊天一般。
二管家被这样的态度问得有些发懵。
被关进来也有几个时辰了。
他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若是这件案子不好破,或者破不了,很有可能大理寺这帮人,得把锅扣在他脑袋上。
想要出去,那只有遵循三不原则。
不知道,不明白,不清楚。
“大人,我见到老爷的尸首后,立即就报了官,我是清白的!”二管家说话时带着一丝丝哭腔。
墙壁上挂的长明灯在跳动,将秦飞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杀韩世光?”
“不是我,不是我!”
二管家噗通一声,立即跪在地上辩解,以为这就开始扣锅了,把他吓得不轻。
“韩世光的家眷,是从哪天开始收拾行李的,走的时候,带的都是什么东西?”
“从上月初就开始收拾了,带的带的”
二管家回答的话含含糊糊,好像在犹豫能不能说。
“不着急,你好好想,想好了再说。”秦飞不但没逼他,反而说话的语气放的很温和。
安静。
短暂的安静后。
二管家颤颤巍巍的说:“除了夫人小姐的衣服首饰外,还有还有一箱子珠宝。”
“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人小人与夫人的贴身丫鬟有染,这是她告诉小人的。”
说到此处,二管家的声音愈来愈小,看来他还是明白,公车私用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
一箱子珠宝值多少钱?
这很难估计,但肯定比一箱金子值钱。
看来这位韩大人很会做官呀。
“你说你不是凶手,那你说说看,谁是凶手?”秦飞带着微笑,又提了一个很温和的问题。
二管家现在是既难受,又憋屈。
他还是习惯胡道通那样的问话方式,桌子一拍:
说,昨晚你在干什么?
说,你为什么和小丫头偷腥?
说,是你主动的,还是她主动的
秦飞这样问,他反而一点不好回答。
既没办法证明自己不是凶手,也没法说别人是。
“大大人,小人真是不知,昨日夜里,小人早早就睡下了,早上起来老爷就死了,我真的不知道。”
二管家是带着哀求的语气说完这句话的。
秦飞追问:“你说那具尸体是韩世光,你怎么证明?”
二管家一愣,呆滞片刻后反问:“死的人,不是我家老爷还能是谁?”
顿时,他觉得自己态度不对,立即解释道:“那身袍子是我家大人常穿的,体型也与我家老爷一般。”
二管家在说话时,秦飞一直盯着他的脸部表情,见他面色并无异常后,这才点点头。
一具没有头部的尸身。
除紧密关系人外,其余人根本无法确定其身份!
秦飞之所以怀疑死者的身份,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件案子有古怪。
但其余人并不知晓。
所以,不管是大理寺的人,还是报案人,都是将死者当成韩世光对待。
想通这一点后,秦飞摸了摸下巴,又问:“韩世光这两天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二管家想了想,回答道:“老爷老爷只是说让我把家看好,以后他还要回来住,其他的就没有了。”
嗯,回来?
这句话不但秦飞听出有问题,胡道通也听出了毛病。
韩世光做太仆寺卿时是三品,出任凉州布政使也是三品,在品级上虽然是平级,但两个官职背后的含义却不同。
布政使是封疆大吏,权利远远高于太仆寺卿,但想要进步就比较难。
正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外来的和尚难念经。
布政使往上便是六部主官,但各部尚书的位置,都被手底下左右侍郎和各寺卿盯着呢。
所以从地方上来的官员。
都会平级过渡到各部侍郎,或各寺卿的位置上。
但韩世光却舍近求远,放着好好的太仆寺卿不做,却去偏远之地的凉州做布政使。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而且还说宅子以后要回来住,他凭什么有底气说出这句话?
“你说有没有种可能。”
“你知道韩世光的家眷带着一箱子价值不菲的珠宝,所以起了杀人越货之心!”
“首先,你安排了一队人马,跟在韩世光的家眷身后,待得手后,立即将韩世光除掉。”
“再假装报案,浑水摸鱼!”
秦飞煞有其事的分析起来,他那副笃定的模样,仿佛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
这次二管家是真傻了!
完全懵逼
“大人大人!”
“绝无此事,小人跟了老爷快十年,绝不敢做这种天怒人怨之事!”
“小人冤枉,冤枉啊!”
“望大人明察!”
二管家是真怕了,一边高高叫喊,一边把头磕得砰砰作响。
这时候不表明态度。
还不知道这位爷,又会有怎么样的猜测。
站在一旁的胡道通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若不是这个案子是他亲手办的,听秦飞这么一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你说有没有种可能”
秦飞的再次设想还未开始,就被一路跪过来的二管家抱住了大腿:“大人大人!”
“您就放过小的吧!”
二管家抬起他那磕得满头青包的头颅,眼巴巴的盯着秦飞。
那模样,让人看了直叫心酸
他这副表情,秦飞很满意,说明这个二管家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人在突然之间遇到问题的反应最真实。
“胡大人,此事你怎么看?”秦飞把锅甩给了胡道通。
胡道通沉思片刻,一脸严肃的回答道:“二少爷,此事必有蹊跷!”
“嗯。”
秦飞点了点头,很赞同这个回答,挥了挥衣袖:“把嫌疑人先带下去,好生看押。”
二管家的右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合着我磕了老半天的头,还是从报案人变成了嫌疑犯。
这还有天理吗?
这还有王法吗?
“是!”
狱卒利利索索带着二管家走了。
秦飞靠在审讯用的桌子上,右手抬起,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脑袋。
“现在几时了?”
这戒律房也看不见天色。
胡道通根据进来的时间推测,回答道:“大约已是申时。”
申时一过,便是官员散职的时间。
秦飞点了点头,边往外走,边说:“两件事!”
“第一,立刻派人去查韩世光家眷的下落。”
“第二,明日辰时三刻在镇国公府门前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