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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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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姐宫紫商暂代婆母之职,将象征夫妇原为二体以红线连柄的合卺杯解开,一分为二,分别交给姜离离和宋蓁笙,注入酒水。

    新夫新妇各执其一合卺杯,互饮一盏,寓意两人通过婚姻而相连,合而为一。

    同饮苦酒,寓以同甘共苦、贫贱不移、祸难不弃之义。

    不过楚人娶妻陪嫁三名媵妾的风俗,被宫尚角和凤莱茵默契的无视了。

    宫门中人没见过这样的婚仪,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尤其那对半人高的龙凤花烛,有婴孩手臂粗呢。

    唯有宫尚角满心满眼都是凤莱茵,行却扇礼时,因为看的太入迷,接过扇子看都不看就要放,差点杵到宫子羽的蠢脸。

    宫子羽喃喃道:“凤姑娘可真漂亮!”

    “比我还漂亮吗?”

    宫子羽闻声清醒,发现宫远徵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可说话的却是宋蓁笙。

    突然脚上仿佛被铁锤碾压一般剧痛难耐,刚想解释,就觉得后背一凉,心道不好!

    不等闹洞房,就因为受不了宫尚角的死亡凝视跑了,连同宋四也气呼呼的回了医馆。

    宫尚角借着整理衣摆的动作,用袖子遮挡着去抓她的手。

    “夫人今日真美!”

    凤莱茵笑着回:“夫君也是。”

    “再叫一声夫君来听听。”

    凤莱茵不理他,他依旧笑眯眯的:“夫人或许现在心里没我,但以后一定有!”

    “那我们拭目以待~”

    宫尚角坚信一个女人,愿意嫁给你,为你怀孕生子,那么她必定爱你入骨。

    可他不知,凤莱茵给自己的房间取名苍梧居,并非是因为后窗那里长着一株梧桐树。

    苍梧乃是上古地名,相传禹坑杀舜,舜崩於苍梧之野,葬於江南九疑,是为零陵。

    这样明明白白的野心,却碰上了宫门这群瞎子,竟没有一个抬头看匾额的。

    正胡思乱想着,宫远徵烧着一张小脸,滚完床过来要喜钱了。

    凤莱茵拿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给他,按说这个压床娃娃应该是娘家弟弟。

    可惜条件有限,宫紫商都长姐如母了,宫远徵也只能婆家娘家两头忙活,哪里需要去哪里。

    这不,又跑去前院张罗酒席了,趁大家不注意偷偷喝下解酒药,准备一会帮哥哥挡酒呢。

    “夫人稍等,待为夫解决了他们就回来与你共度良宵!”

    “什么呀,没喝酒就醉了不成,赶快去吧。”

    “我叫人给你送桌席面过来,记得多吃些补充体力,为夫怕你今晚撑不住。”

    凤莱茵脸色爆红,又气又羞把宫尚角推出去了。

    这个老男人,实在太狂妄!

    托宫二先生冷傲寡言的福,摆着一张死鱼脸,哪还有人敢随便敬酒。

    算上主动敬长老们和执刃的那杯喜酒,才喝了不到五杯。

    第一杯是少主敬的,吉祥话也说的硬邦邦的,一看关系就不亲近。

    第二杯是宫紫商敬的,她本就是长姐,又是商宫宫主,是最有资格在少主之后敬酒的,却因为是女子,被人私下议论,连说的吉祥话都被赋予了阴谋的味道。

    第三杯是宫远徵敬的酒,宫尚角喝完与弟弟拥抱,端的是兄弟情深,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角宫的心腹侍卫让金复带头,共同敬了一杯,再有来敬酒的,也懒得去分谁是谁,反正自有远徵弟弟挡着。

    为此宫尚角可是拽着弟弟恳谈了一个多时辰,深刻的给弟弟普及了洞房花烛夜的重要性,以及答应未来孩子可以由宫远徵这个亲叔叔教养长大。

    当然了,宫尚角胸有沟壑,另有一番打算,不过这个打算,确实需要弟弟带一段时间孩子罢了。

    这么说,自然不算骗人。

    宫远徵一蹦三高的答应了,宫门重视血脉传承乃是刻在骨子里的,未及弱冠之前就有机会养孩子,这可是独一份的福气,能让长老们羡慕的留哈喇子呢。

    至于凤莱茵会不会怀孕,最快多久能怀上,宫远徵摸过脉最是清楚,她的身体,可比另一个金牌新娘好多了,更不要提还等着自己治病的宋四夫人了。

    酒席办的隆重,散的也快。

    无他,宫尚角就差把迫不及待四个字写在脑门上,谁敢在大喜的日子找新郎官的不痛快呀。

    常念和奶娘正陪着凤莱茵说话呢,宫尚角刚进来就要撵她们走。

    凤莱茵被他真诚不做作,又带着点孩子气的举动取悦了,柔声劝道:

    “我顶着凤冠霞帔在这等你,是为了让你再看一眼,记住我最美的样子,记住了吗?”

    宫尚角痴迷的说:“早就记住了,在我眼里,你什么样子都是最美的!”

    “那行,你出去吧,我要卸妆沐浴。”

    宫尚角不可置信的问:“你让我出去?!!”

    那样子,仿佛凤莱茵是什么用过就丢的登徒子一般,若是再眼含热泪,活脱脱就是话本子里的挖野菜小能手。

    凤莱茵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凑过耳边小声的说:“你去汤泉,我用浴桶。

    咱们分头沐浴,婚床汇合,夫君快去,我等你~”

    宫尚角一下子由阴转晴,更觉这说法新鲜,有种行走江湖时,分派任务包抄合作的既视感。

    当即不做他想,直奔汤泉而去。

    凤莱茵松了口气,叫常念给自己卸妆。

    “小姐,要是实在紧张,点一柱安神香吧。”

    “不了,早些怀上才有底气,家里的事不能再拖了,外祖需要宫门的支持,我两个弟弟也需要宫尚角照看。”

    奶娘收起凤冠,似劝非劝的说:“万千女子都没挣脱开的枷锁,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能成。”

    凤莱茵感叹身边的人,好像都被母亲当年飞蛾扑火给伤的狠了,个顶个的清醒,半点糟粕束缚都不肯强加在自己身上,只是把能教的生存之道全教了。

    “是啊,身处黑暗勇敢发声的人实在伟大,希望她们有一天争取到的光,也能照耀到我身上,或者我争取到的光,照亮别人也行啊。”

    凤莱茵把自己浸在浴桶里,既是放松身体,也是让香露为自己增光添彩。

    她知道今夜注定不会平静,也知道自己即将成为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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