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芷金草茶
“可是哥哥,你方才说的办法是不是太冒险了?而且就宫子羽那个怜香惜玉的性子,我保证他一定会出来捣乱的。
既然已经知道新娘里混进无锋刺客了,那把他们放在宫外,找出刺客再把真的新娘接回来,对宫门不是更安全吗?”
“远徵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你忽略了一件事。
若是一天两天就找出刺客尚且有所交待,若是刺客狡猾,拖上个十天八天的,有损新娘们的名声,于宫门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宫远徵心里不服:“哪里就用得着十天八天了。”
“你未免太高看宫唤羽了!
羽宫执掌宫门内务,负责维护宫门秩序,守卫宫墙。
可他这个少主当的跟个提线木偶一样,需要他做主的事情,他到现在还得先问过老执刃,甚至连随意惩罚宫子羽的权利都没有。
若非他奉公职守,勤勉不辍,少主之位根本就保不住。
你指望他能抓住无锋刺客?他连自己弟弟偷溜出去逛篓子都抓不到,这件事还是得靠我们自己。”
说着,宫尚角起身,从随行箱笼中找出关于此次参选新娘的调查文书看了起来。
宫远徵倒了杯茶给他,拿起墨条添水磨墨,急切的讨好着。
“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要瓮中捉鳖,顺便让宫唤羽吃个哑巴亏。
不如交给我吧,我保证不出三天必然抓到,还不伤其他新娘一分一毫。”
“这些新娘多出自宫门盟友名门正派,最次的也是商户之女,不可用毒,更不能刑讯逼供。”
宫远徵不甘心,最后挣扎一句:“吓唬吓唬也不行啊?”
“吓唬?后宅妇人勾心斗角手段之多,你确定能吓唬得住?别让那些姑娘给你唬住就不错了。”
宫远徵以退为进,委屈巴巴的问:“哥~我在你心里连个姑娘都不如吗?”
“术业有专攻,论制毒制药,宫门甚至江湖上都无人能出你之上,但论耍心眼儿,你还差点,慢慢学吧。”
“哼~我还行!”
宫尚角耐着性子说:“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宫远徵摆出一副‘我是为你好’的表情:“那哥哥娶个丑女回来吧~”
宫尚角被噎的心塞,扭过头去不看他,也不哄他。
觉得自己的还行的宫远徵倔强了一小会儿,就用‘再怎么样也比宫子羽那个废物强’的理由,完成了自我安慰和内求自洽。
山下,凤莱茵和常念执手道别。
“常念,我是真舍不得你!”
“小姐快别矫情了,免得被宫门的人听见了当笑话传。”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呢?你表现的好像个负心汉。”
“小姐,宫门再怎么说也是名门望族,不会亏待你的,就几天而已,你忍忍,我这还有正经事呢。”
凤莱茵故作恼怒,拍开她的手嫌弃的说:
“哪就显摆你了,奶娘一大家子早半年前就来了旧尘山谷,帮我打点陪嫁庄子。
你过去顶多是拢个账目,将佃户情况制成册子,再巡视一番产出,将我需要的瓜果牲畜查缺补漏而已,功劳都是奶娘的。”
常念眯起眼睛:“小姐,你再这样会失去我的。”
“不,你不会,你才离不开我呢。”
“哼~我突然觉得做个庄头娘子也不错。”
“你昨天还说要改信教呢,今早不还是跟我一起修行早课。”
“时辰不早了,小姐快把盖头放下,安心跟着宫门的嬷嬷去吧。”
“你这话不是想送我走,是想送走我!”
常念眼疾手快,一把放下红盖头,将人塞到那老嬷嬷手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祝小姐此去平安顺遂,得偿所愿~”
在码头上一众哭天抢地,舍不得小姐的丫鬟中,常念是最洒脱的,也是最让宫门侍卫省心的。
因为她根本需要远送回原籍,只需前往旧尘山谷南边的一处农庄即可。
也有几个丫鬟受了主家之命,使了银子暂住在客栈里头,等着自家小姐的好消息,若不成,也好伺候小姐一路归家。
凤莱茵跟着嬷嬷登上红绸小船,像其他新娘那样静等发船前往宫门,可内心的忐忑,并不像她表现的那么淡然。
这几天总跟常念斗嘴,也是因为心慌没谱。
明明是权衡利弊后自己选的路,是目前为止唯一的破局之法,为此母亲从三年前就开始谋篇布局了,临门一脚,最不该退缩才是。
“姑娘,咱们快到了,天黑路滑,您一定要扶住老身。”
“谢嬷嬷提醒。”
旧尘山谷的夜,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热闹。
隔着红盖头,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玩耍声,看热闹的老妪和糙汉对新娘子评头论足,指指点点的声音,以极其低级的方式,成为了凤莱茵对这片土地的第一印象。
宫门似乎是建在山顶的,登上码头后,伺候的人由嬷嬷换成了丫鬟。
靠着丫鬟牵引,攀上五十丈高的石阶,才进入城楼大门。
又换了竹輿代步,一路都在攀高。
约莫两刻钟,竹輿停在一处平坦的地方。
有那生性跳脱的新娘想偷偷掀开盖头,却发现周围全是黑衣侍卫,远处更是有几个衣着华贵的男人目光不善的盯着这边。
凤莱茵也察觉到宫门有些奇怪,新娘子入府,宫门的主子一个都不露面,扔在这就不管了是什么待客之道?
宫门偏居一隅,自诩不受江湖规矩制约,家规自成一派,在某些方面确实失礼。
就像现在,执刃宫鸿羽带着一众小辈跑来客院看新娘子这事,已经是离经叛道。
不怪他那个纨绔的幼子上行下效,因为上梁本就是歪的,若非碍于他的执刃身份,和对某人的担忧,宫尚角定不会跟着来这一趟。
“远徵,白芷金草茶准备的怎么样了?”
宫远徵没反应过来哥哥这是在转移话题,强行为此失礼之举挽尊,还以为哥哥是在帮自己邀功。
“哥哥放心,给新娘的白芷金草茶,和即将问诊的医师我早就安排好了。”
“嗯,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这些新娘,将会给宫门带来怎样的惊喜。”
不为!无为而治,任由困兽内斗,就是宫尚角想出的对策。
比老执刃提出的全部杀掉,和宫子羽的全部放掉,听着靠谱不了几分,但有宫唤羽的押入地牢审讯的馊主意做对照,一下子就显得异常合适。
(是我写的有什么问题吗?怎么看的人越来越少,每天催更的就只有不到五十个人,对宫门的爱消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