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明珠却暗投
魏楚两军在鬼谷里激战了一月有余，鬼谷学校也在两军的呐喊声中灰飞烟灭了。现在，怅然若失的去州就在山下小城里转悠来，转悠去。三天后，去州依然徘徊于小城里，他不会离开这里，因为他的母亲和两个弟弟就住在附近。
听着街道两旁小贩们的叫卖声，去州进了一家小客栈，挑了一间两人合住的房间。他躺在床上，想象着明天的事情。一会儿，又进来一个旅客。去州看了他一眼，他正朝去州微笑，这笑容让去州感到亲切，似曾相识。两人并不说话，各自躺在床上，不久都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去州见到自己跃马挺枪，驰骋沙场，又梦见自己的父亲中箭倒在血泊之中。
天亮时，去州醒来，眼角濡湿。他穿好衣服，发现袋中银两不见了。去州心中一惊，再望另一张床上，床上空无一人。去州恍然，脑中浮现出昨晚那人的微笑。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去州打算先到城里那家最大的珠宝店谋个差使。当他走到珠宝店门口正要进去时，却发现了里面四个熟悉的身影，去州赶忙扭身离开，心中充满了酸楚和迷惑。
最后去州来到城北边马场，马场老板牵给他一匹又矮又小的棕马，说卖掉它便有钱，卖不掉就没钱。去州牵着马进了马市，马市极大，人多马多，嘈嘈杂杂。去州在马市的最边处找到一块空地，将马拴到马桩之上。
整整一上午，有二十余人打量过去州的矮马，但只有一个马贩子模样的人向去州问了价钱，去州说卖十两银，那人说如此劣马只值七两，去州摇头，因为这是老板规定的最低卖价。
去州蹲在地上看看身旁那个模样猥琐的卖马人，他正拽住一个买马人侃侃而谈，说自己的乌骓宝马负重千斤而能日行千里。买马人摇头欲走，卖马人拉住不放，说自己的马年轻且食草很少。买马人犹豫。卖马人一咬牙，说再便宜一两，然后将马缰绳硬塞进了买马人手中。但买马人终于还是走了，卖马人在后面大骂“穷鬼”。
日近中午，去州饥肠辘辘。去州鼓足勇气叫住一个买马人，向他套说自己的马虽小但很温顺。去州还未说完，那人便被旁边那个猥琐的卖马人拽了过去。
气愤而十分泄气的去州又蹲到了地上，他想起了古时候卖面的吕尚。
从马场的南入口进来四个人，一个主人，三个仆从。主人是一美艳女子，她身上珠光宝气，在阳光下熠熠闪光，不论是她头上的玉簪，身上的挂玉，还是手腕上的的玉镯，单拿下一件来好像也得价值百金。卖马人们见来了大客户，纷纷上前介绍自己最好的马种。女子频频摇头。
女子的一个仆从站出来，对众卖马人道：“我家主人百金求一矮马，马背高度三尺以内，毛色须棕色，年龄要三岁，性情得温和。”
卖马人纷纷摇头：“高头大马我们手上很多，矮背小马却是没有。”
正当众人失望之际，一黑衣马商却匆匆朝马场北边跑来。他跑到去州跟前，掏出十两白银对去州道：“你的马我要了。”
去州一阵惊喜，赶忙去解缰绳。
马缰还未解开，又跑来一灰衣人，这人看了一眼旁边马商手中的银两，冲去州喊道：“我出十五两要你的马！”
去州愣住。
黑衣马商很生气，从身上又掏出十两银子，对去州道：“我出二十两！”
灰衣人将身上银两全部掏出：“我出三十两。”
黑衣马商也将身上银两全部掏出，气愤地说道：“四十五两。”
灰衣人身上再无银两，冲黑衣马商“哼”了一声，走了。
不待去州明白过来，黑衣马商已将四十五两银子塞到去州手中，然后牵马走了。
黑衣马商牵着马兴冲冲跑到马场南边，来到公主面前，问道：“大人，您看这匹马如何？”
女子眼睛一亮，上前伸手去抚矮马，接着又对身后男仆道：“你来验验此马。”
男仆上前翻翻马嘴，瞧瞧马眼，捋捋马尾，然后向女子说道：“此马有姑隆病。”
女子眉头一皱，很是失望地说道：“好不容易找到我喜欢的马匹，却有这种疾病。算了，我们再另寻一匹。”说完，主仆四人向马场里走去。
黑衣马商又着急又觉得奇怪：我贩马十余载，未曾听过马得姑隆病啊！
望着远去的女子，瞅着眼前的矮马，黑衣马商后悔不已。
……
去州将十两银子递给老板，老板十分高兴，赶忙拣出一小块碎银子给了去州。
去州将老板给的小块碎银扔进了自己装有大块银子的口袋中，然后去了饭馆。一边吃饭，去州还在琢磨刚才的卖马之事。
去州吃完饭，走出饭馆，刚到门口，他站住了。门口外敝用、任都、芈慧和赵品叶正微笑地望着他。
见到四人去州心中又惊又喜又涩，说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不是已经离开鬼谷，各自回家了吗？”
敝用四人一齐喊道：“我们永远不离开师傅！”
去州心中升起一股暖流，眼泪险些落下了。
四人簇拥着去州进了小城里那家最大的珠宝店，一直走进后院。后院又有四间大房。五人进了客厅，围桌坐下。然后有人过来倒茶。
去州问道：“为何来此处？”
敝用道：“这个珠宝店是我家开的，这里也算是我的家吧！”
去州若有所悟，道：“你家果然有实力，珠宝店都开到这里来了。”
芈慧道：“师傅，和我们一起出山吧，只要我们五人联手，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这……”去州犹豫。
芈慧道：“师傅，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您。就是我们五人与狼群搏斗那件事。当我们在山涧边将注意力都集中在酒醉的任都身上时，狼群从背后慢慢逼近我们，而您在没有回头的情况下第一个发现了群狼，这是为什么呢？”
去州一笑：“做大将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当时，可能你们都没有注意到从我们身边跑过去一只兔子。兔子除非受到了更大的威胁，否则它绝不会从有火把的人群边跑过。这个讯号提示我身后有了危险。其实我也不知道身后来的是狼群，但肯定是有危险了。战场上一切讯号都是有价值的，一草一木，一鸟一兽，甚至一片云彩……”
去州正欲侃侃而谈，却发现芈慧四人注视自己的目光很奇怪。
任都道：“师傅，您一谈兵法便兴致勃勃，可见，沙场才是您该去的地方，何苦憋在这里卖马呢？”
去州十分惊讶：“你们怎么知道我在卖马？”
赵品叶嘴一撇：“我们不仅知道你在卖马，而且还知道你卖马的技术很差。要不是我们四人暗中帮助，你恐怕一匹马也卖不出去！”
去州脸一红，这才明白自己能够卖出劣马是靠他们四人使了手段。
赵品叶还在说：“马如果卖不出去，吃午饭的钱你恐怕都没有了！”
任都、芈慧、敝用一个劲示意品叶不要再讲了，可赵品叶毫不理会。
去州红着脸说：“我丢钱的事你们也知道？”
任都、芈慧、敝用嘿嘿地笑。
去州突然省悟：“难道我的钱是被你们……”
“师傅喝茶，这茶是我家珍藏的江南茗茶，醇香无比。”敝用赶忙端起一碗茶。
“是啊，我们一起敬师傅一碗！”任都也赶忙端起茶碗。
去州“哼”了一声，将脸一扭，并不喝茶。
任都、敝用、芈慧都使劲地瞪视品叶，赵品叶也自知话说多了，低下了头。
去州愤然起身，朝外走去。
芈慧大声说道：“师傅，我们明天早上在城北门等您，如果您不来，我们就去您家里接您！”
去州并不回头，大步出了珠宝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