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真相大白(3)
他的一时冲动,毁了自己,毁了家庭,他的心灵在这二十年里备受煎熬,他无数次的忏悔,仅想换一个人的原谅,谁能救赎谁,苍天饶过谁。
今夜,我辗转难眠,连床也在跟我发脾气,咯吱咯吱不停响着,一整天过去,洗漱过的嘴里还有淡淡的啤酒味,一口啤酒而已,搞得我这么上头。
到底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
黑夜是梦的幕落,早晨就是梦的幕起,我站在天井里,抬头仰望着早晨的天空,朵朵白云撒满碧蓝如洗的天空,像一块色彩缤纷的织锦。
微风拂过我的脸,带走昨夜的疲惫。
“安然。”
门外传来林子的敲门声。
“林子?这么早?”
林子笔直地站在门口,还是一身简洁的便装,一双炯炯有神的眼正盯着我,脸上洋溢着神秘且严肃的气息,好似要向我宣布重大消息。
“安然,早。”
我微微抬头仰望着他,他永远不变的脸总是散发着温暖。
“这是要去哪儿?”我的眼神瞟到他身后那辆车,旁边那个高挑的女孩小李朝我一笑,挥挥手。
我回应着微笑。
林子扭头看了几秒又回过头看向我。
“去法院,今天开庭。”
我微微张唇,欲言又止。
我期待的就是今天,却有些后怕,真相大白又怎样,春妈再也回不来。
“好,等我一会儿。”
我迟疑了一下,转身回到房间,穿了外套,提了包,便匆匆同他出了门。
小李很有耐心地站在原地等待。
“上车吧!”林子绕过车头,打开副驾的门,朝我示意。
“安然,上车。”她从前车门走到后车门,快速打开,小李开朗的性格纯粹那种自来熟,但我的自来熟与她相比,简直够菜鸟。
看她这么热情,我还没来得及迈开脚,她便从身后搀着我后背把我送进车里,我本能地礼貌回应。
“谢谢!”
她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回副驾。
一会儿功夫,林子也回到车位,他没有及时启动车子,而是从扶手箱里拿出一瓶豆浆递向后座的我。
“安然,时间太紧,你在车上随便应付一下吧。”随后又是一个包子递过来。
“没事,我就好这口。”我开心接过,并没有客气。
“安然,这家包子特别好吃,林队经常给我们带,你快尝尝。”
小李转头看着我,满脸笑意。
我打开袋子咬下一口,在嘴里嚼了几下,连连点头。
“好吃。”
抬头的瞬间,与后视镜中正在注视我的林子眼神对上,估计是我的吃相毫无斯文可言,他扬眉,有些诧异,我尬笑地继续咬着包子。
车子启动,缓缓而行。
“林子,为什么凶手是李长兴?明明最后一个电话是肖进拨的。”
我满脑子都是疑问,我从后视镜中捕捉林子的表情,他眉头舒展开,但表情凝重。
“电话确实是肖进打的,至于李长兴,是春姨把他约出来的,以至于春姨没能和肖进碰面。”
“那肖进在电话里跟春妈说了什么,春妈才会在离开的时候跟我说了那些话?”
想起春妈离开时的表情,她已经知道此去没有回头路,所以,她是事先就做好了决定。
“那是因为肖进对死者余春说,得不到她的原谅,他活着也没意思,可余春对他说,死也不应该他死,最该死的是那个造谣的人……”副驾的小李回头,一本正经,阳光的面孔上多了几分严肃。“然而肖进不知道,当初李长兴为什么和厂里的那帮人一样,都在议论余春,看似平常,李长兴则是那个最大的受益者。”
尽管我洗耳恭听,小李的那些说辞还是听得模模糊糊。
“何来受益?”
“李长兴对余春情有独钟,可余春对肖进忠贞不渝,李长兴这是间接挑拨他们夫妻关系,想着这样余春恨肖进,自己就有机会了,谁知,肖进不但不知情,还耐不住性子,哎!”
我扶着副驾座的后背,认真地听着这些在我脑子里不停浮现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内心却一阵波澜。
我深深叹出一口气。
“所以说,春妈知道那个真正的造谣者就是李长兴,她知道是李长兴毁了她的一切,那晚,她决定好与他同归于尽。”
“对,原本春姨一直都不打算原谅肖进,凡是肖进的电话她都直接挂断,后来肖进就用了虚拟号码,他说,这样在挂断之前也能听听她的声音,春姨虽然恨肖进,但是她更恨李长兴。”
林子接上我的话,怪不得肖进说,他应该直接回家求她原谅,是他知错了,懦弱了,连当面求原谅,求解释都不敢。
我久久不能自拔,疲惫得只想静静地待一会儿。
“到了。”
小李再次朝我唤道。
我睁开刚闭上几秒钟的眼,朝着窗子望去,大门前,笔直如枪的旗杆上一面巨大的旗子在空中迎风飘扬,我们顺着石阶走近大厅,肃穆而庄严的气息,我紧跟林子和小李的身后,他们对这儿熟门熟路,而我第一次踏进来,已经感觉到它的威严。
进入法庭,我身上袭来一阵紧张,空位所剩不多,林子带着我找到中间排靠后一点的位置,我们三人并排而坐,众人低声议论这次庭审。
与我相隔两排前,是婶子和肖进的身影,肖进双手放在膝盖上,笔直地凝视着法官席。
法官步伐稳健,不急不缓走来,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公正和威严,待法官和审判员一一落座,全场瞬间安静,一种严而静的气氛渲染出法庭的庄严肃穆。
被告李长兴也被带到被告席,他低垂着脑袋,双手被烤着,沉重的步伐显得他疲惫不堪,直到站在被告席,他也没有勇气抬眼看一下周边。
法官对此案件进行陈述后,被告人李长兴阐述作案的整个过程,他不慌不忙,吐露的每个字都让他内心受到责罚。
“余春是我杀的。”
他怀着赎罪的心态,详细明了的供述自己的整个作案过程。
他承认人是他误杀的,春妈在电话中听到肖进说得不到原谅,活着没意思便想寻短见,春妈不甘,该死的人是李长兴,她急匆匆出门给李长兴打了电话,李长兴只觉当初没能抱得美人归,这次主动送上门,怎么也要补偿一下,碰巧李长兴要回厂里拿东西,顺路就捎带春妈到了厂里,空无一人的厂里,李长兴本想流氓一次,竟不知春妈裙子侧兜里藏了一把水果刀,春妈痛斥李长兴当初造谣她外面有人,传的全厂人尽皆知,才让肖进忍无可忍,在他怂恿下杀了自己的孩子。
她更恨李长兴二十年来的伪君子行为,与肖进称兄道弟,憨厚的肖进道如今也不知情,出狱后还进了面粉厂给他卖力。
春妈举起水果刀威胁李长兴,却哭笑不得,咬牙切齿:“我不杀你,我杀我自己,我要让你看看你是怎么借刀杀人的,我要让你一辈子活在罪孽里。”
她一刀一刀往自己身上戳,李长兴直接傻眼了,看着血不停留,他不知所措,直到最后一刀戳进腹中,李长兴鬼使神差地握住刀把,狠狠地给了力,直到她倒下。
他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她挣扎,一个电话让他回过神,家里人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催他回家,他连自首的勇气也没有,一心想着怎么处理尸体。
他确实是用厂里清除垃圾的方式将尸体放在袋子里,换上工人的服装,从侧门将尸体运到巷子口,那天的雨,可以毁灭很多的证据,他以为他很聪明,把尸体放在雨中冲洗,而他则从那道从不打开的后门悄悄进入,面粉厂正门才有监控,他们进出都是从侧门,避开了监控,面粉厂周围空旷,店铺极少,根本查不到记录。
而唯一的信息,便是握有后门钥匙的那个人。